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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浩义:我的岁月随想

2020-05-26 09:00:18 贾浩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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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贾浩义

  我对绘画的酷爱最早是受母亲的影响,那时候在河北的农村,见到她常画一些鞋样和兜兜,觉得很好看。母亲是个美术老师,经常临摹一些作品,看了很受启发,也产生了画画的兴趣。后来上学时经常不注意听讲,私下里要画几笔,很多老师、同学都被我画过,这该算是最早的写生吧。1958年考入北京艺术学院以后,学校里也开设有素描、写生课,正规的基础训练应是从那时开始的。但大量的速写还是在朝阳区文化馆的时候,那时正值大众美术时代,连环画、宣传画、年画非常普及,曾为很多连环画画过插图,逐渐小有名气。特别是1971年,担任了浩然作品《艳阳天》的连环画创作任务。一共六本,一年画一本。那里面的很多人物,都需要在生活中寻找原型,于是经常跑到房山、顺义等京郊的农村和生产队找模特。有一次为了画马大炮这个人物,找了好久才在集市上见到一位修鞋的壮汉符合画中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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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

70cm×69cm 1993年

  《艳阳天》连环画,画的是人物故事,笔法讲究写实,线条越细越好,但我却想改变这种画风。在画到第二集的时候,我悄悄地将里面的人物造型进行了改变。其中的男主角萧长春敞开的中式衣服没画扣子,这一下引来了很多读者的异议,质问衣服上为什么不画扣子。我实在无法回答创作中的变形问题,因为在我内心早就认定,艺术不只是真实生活的再现,而是要适当地提炼、加工、改造,融入自身的审美情趣。可是在那个大兴写实之风的年代是行不通的,只好根据出版社编辑的要求进行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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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骠骑》

70cmx69cm 20世纪90年代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在朝阳区文化馆工作,很喜欢到处游走写生,经常一个人背着画夹采风,一年要出去两三个月,跑遍了青海、甘肃、内蒙、新疆等地。当时火车价格比较便宜,站又很多,有时在车上看到一处风景,就等车停下,马上下车开始画速写。那时把速写看得很重要,画起来也津津有味。后来就组织馆里的同事一起下去画写生,态度非常认真。等到1978年调入北京画院以后,画写生的机会就更多了,这期间和王明明院长到了甘南,画了不少写生作品。尤其到西北山村写生的时候,生活条件非常艰苦,没有新鲜蔬菜,没有油盐酱醋,吃的饭往往难以下咽,但这些物质上的困难,都阻止不了对艺术的追求,没有吃苦耐劳的精神,就难以在艺术之路上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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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年系列四方笔之驹》

69cm×69cm 1999年

  在走过很多地方以后,觉得自己的审美视角在不断扩大,笔墨也逐渐放开,更喜欢构建博大雄浑的大格局了。当我站在广袤的草原上,那种天苍苍,野茫茫的辽阔无际,令人感受到的是一种无言的天地大美,不知不觉间心胸也为之豁然了。在浩瀚的自然中,我不仅寻到了绘画的灵感,也找到了心灵的原乡。另外,这些年的写生锻炼了我的观察能力,为以后大写意水墨画的创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像马系列的作品,若要追溯最初的灵感,则来自于草原上的骏马奔腾。当一群骏马从天边呼啸而来,在闪电般的驰骋中,人们看不到马的头颅、眼睛、蹄脚,只是感到一股强大的飓风,或是一片飘忽的云团,铺天盖地地席卷过来。同样,驰骋马上的牧民,也看不清眼耳鼻手,只是像风一样掠过衣服多彩的影子。正是这种瞬间的感受,促使我下笔的时候挣脱了形的束缚,转化为更富精神性的笔墨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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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俩》

124cmx124cm 2004年

  在写生的过程中,有时候面对着真实的模特、景物,却画出了完全不同于的造型。其实这时的写生已加入了很多创作性的元素,融入了更多自己的语言感受,写生和创作之间的界限十分模糊。在我看来,写生也要注重艺术的本质,艺术在于表现,而不是再现,国画重在笔墨形式,造形要为笔墨服务,而不是笔墨服务于造形。正是由于这种观念的支撑,我的写生作品从一般的写意性水墨,逐渐向大写意的方向过渡。应该说写生是我创作大写意画之前的一种演练,从中可以看到一些简化变形的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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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马》

137cm×70cm 2006年

  花鸟和山水三个画种,其中以人物作品为主。如《李白行吟图》、《钟馗》和《李清照》等人物画,就是在甘肃华亭地区写生的成果。还有一部分是表现少数民族人物的写意作品,有的是可爱的藏族小姑娘,有的是剽悍的蒙族套马人,有的是勤劳的维吾尔族主妇。无论是哪种角色,他们的原型都来自于真实的生活。他们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触动着我的神经,我便通过自己乐于表现的形式将他们展现出来。有时会直接用毛笔速写一次成画,这得感谢当年画连环画时练就的速写功底,但如果仅是素描加线条,我觉得没有什么趣味性,我还是喜欢那种写意性的拓展,在形的基础上融进意象化的表现,后来干脆就从以形写神变为以神写形了,脱去了过多形的痕迹,从神韵和精神上下功夫,从墨的变化中丰富画面表现力,最后达到一种极简的境地。当然,这种表现手法是受八大山人的启发,但用到人物画的构建中,还要靠自己的探索、研究和尝试。从这些作品的变化中,不难看出一路蜕变的轨迹,有些只是显露出这样一个苗头,还没有完全演化为非常大写意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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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行》

97cmx180cm 2005年

  几十年的写生经历,既开阔了审美视野,也丰富了笔墨经验,更体会到写生对创作的重要性。毕竟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要画出好的作品,必须深入生活的第一线,从写生中提炼创作的精华。但写生并不是一个再现性的过程,而是从中融入表现性的审美元素,即更多地表达自己的主观精神和审美情感。画面的艺术形象可以进行夸张、变形的处理,最终升华为新的艺术创造。因此在很多时候,我已不将写生当作训练造型能力和表现技巧的手段,而是将创作的灵感杂糅在写生当中,一气呵成直接成画。这样接地气的小品虽不像大幅创作作品那样有着重量级的震撼力,但它往往更接近生活的源头,沾染了更浓的生活气息,笔墨形式也十分灵活生动。有时候画面形象虽然与生活中的原型有很大差距,但那正是基于生活土壤的再创造,无论怎么变,也离不开生活的滋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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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子们》

193cmx200cm 1994年

  如今画界有一种轻写生,重临摹的不好风气,很多画家下去采风时,不愿花时间费力气画写生作品,只是拍些照片回来,再对着照片临摹。这种办法看起来比较省事,但画出的作品缺乏生活气息,也没有个性色彩,纯粹是复印机式的拷贝,严格地说算不上真正的艺术品。只有经过写生的历练,才能获得真实的生活感悟,有益于在今后的创作中,将其幻化为主观的审美形式。好的创作没有捷径可走,勤奋是必经之路。

——原文载于《中国画观察》第5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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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斗牛图》

68cmx69cm 200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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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

136cm×68cm 2005年

贾浩义作品赏析

《呼伦贝尔的汉子》

  这是一幅展现呼伦贝尔草原牧民生活的大写意作品,主要描绘的是五位在草原上骑着骏马飞驰的北方汉子,重点表现他们的彪悍身形和威武姿态,以此突出草原汉子的粗犷与血性。在天苍苍,野茫茫的呼伦贝尔,这些勇敢的牧马人整天驰骋在辽阔的草原上,不畏风雨,不惧猛兽,用生命和豪情奏响了生活的最强音,从而诠释出男子汉的钢铁意志和壮阔胸怀。他们体格壮硕,神态威猛,仿佛具有一切不可阻挡的力量。或许正是这种大无畏的精神,才赋予他们与自然抗争,向生命挑战的勇气,才得以炼就乐观豪放的性格特点,同时这也是一个民族精神的象征。

  在笔墨表现形式上,画家充分发挥了“写”和“意”的空间,对人物的刻画,不注重于细节的描摹,省略和变形了人物的意象构成,将人的具象造型抽象为点、线、面的结构,最终形成夸张变形的审美表达。画面中的骑马人,他们的面目皆被淡化掉了,代之以虚化的影像,但仍不失神采的灵动。他们的身形硕大而又夸张,而身下的坐骑也呈现符号性的神似之象。这种有形向无形的转化,与虚实相生的审美原则一脉相承,其主要的旨趣在于虚,人物形象在虚化的前提下,才更显出鲜活的特质,易引发观者无尽的遐想。宗白华先生曾经说:“化实为虚,就有无穷的意味,幽远的境界。”画中人物之所以做虚化的处理,完全是为了加强笔墨趣味和想象空间,虽超越了人物塑造的常规,但颇具一番与众不同的精神内蕴。此时,画中人物抛开“形”的束缚,与笔墨浑然一体,即使没有具象的刻画,但足以令人回味无穷。非常大写意的魅力或许就在于此,它不在意象本身,而于意在言外,是属于“象外之象”的别样韵致。

  在书写形式上,画家运用了动感强烈的草书语言,塑造的人物往往是线与形的完美结合,从面部到身形,皆呈现出变幻奇诡的狂草图式,线墨的交织,狂草的形态之美,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体现。每一处运笔仿佛都跳动着节奏和韵律,形成跌宕起伏的变化。另外,画家将这一形式转化为艺术符号融入笔墨之中,也是为了抒发内心的情感,令充沛的激情随着线墨的舞动释放出来,由此体现出大写意人物画的书写特质。

  在色彩处理方面,画家显得大胆而又超前。他擅于施用泼墨重彩,色彩绚丽但不落俗套。在画面中大面积出现了鲜艳夺目的红色,沉静深邃的蓝色,以及浓厚稳重的黑色,它们构成的强烈对比,使画面呈现出强大的视觉冲击力,为此强化了画面丰富的表现力。与此同时,他用不同颜色的墨团来替代点染的功效,令墨色的渲染达到了极致,从而构成独特而醒目的画面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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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伦贝尔的汉子》

123cm×248cm 1993年

《丽人行四条屏》

  马的形象在贾浩义的写意画中占有重要的笔墨,可以说是其绘画风格的典型代表。早在几十年以前,画家就以画笔与马结下了不解之缘。在他的眼里,马是天之骄子,驰骋于无边旷野,威武而豪纵;马是自然之中的灵长之物,有着迅猛敏锐的感知;马是生命中不安份的一群,它的气势和力量不可阻挡。马的这些品质都会给他带来深刻的启迪和思考,因此他喜欢画马,并通过对马的外形和精神气质的不断揣摩,积累了丰富的创作经验,逐渐发现了写意画的笔墨规律,恰如其分地掌握了落笔泼墨的精髓。当他的灵魂和笔触融入进马的世界,便能捕捉到骏马形象背后挣脱束缚、渴望自由的精神特质。与其说那是马的一种精神,不如说是画家内心情感的体现。这种不甘寂寞,不停奔跑,豪放不羁的人生情怀,正是画家所坚持的人生态度。如此人格化的定义,令画家找到了那个不断昂扬向上的自己,并在笔墨之间迸发出自强不息的生命力量。

  在这幅作品中,画家以洒脱的笔触描绘了四匹骏马的不同情态,它们或奔腾跳跃,或昂首伫立,或风中扬鬃嘶鸣,身形矫健,动感极强,犹如四个行走的丽人,各自显现着绰约的姿态。看到画中的奔马,仿佛听到马蹄的清脆声响,感到呼啸而过的风。此时,骏马的阵阵嘶鸣,划破了苍茫的天空,超越了时空的界限,凭着雄健威武的气势,似乎要突破一切的束缚与障碍,在充满自由勇敢的世界里尽情驰骋。在这些奔马面前,人的生命则显得渺小胆怯,但也从那充满力量的的奔跑中,寻到了生命的另一番寓意,即在勇敢无畏的前行中,才能释放生命的激情和活力,才能不断接近心中的目标和梦想。这也是画家喜欢表现马的不同动态的原因,当属于对马之秉性的精神开掘。

  在有关马的形象塑造上,贾浩义可谓匠心独运,鲜活传神,将大写意的水墨姿彩尽现于画面之间,以粗犷、豪放为基调,以干笔、枯笔为主笔,形成勾擦大胆、迹简意深、水墨交融、夸张巧拙的鲜明风格。他的笔墨并未放重点在马的造型上,而是在似与不似之间打造马的动感神态。其间的马头、马鬃、马身、马腿,分别通过画家恣意淋漓的意象创造,突出了生龙活虎般的骏马形象,使画面整体充满动感十足的神韵。他笔下的骏马,超越了形的种种束缚,更注重意趣和意态的表达,在奇肆放逸中略显沉厚之气。同时在施墨的时候敢于运用浓墨,通过下笔的轻重缓急,达到简逸神似的审美效果。画面色彩主要以黑白为主,在弥漫着浓郁的水墨韵味之外,还蕴含了道家深刻的哲学内蕴,不仅生动渲染了马的别样神采,而且也呈现出还原自然的朴素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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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人行四条屏》

136cm×34cm×2 200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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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人行四条屏》

136cm×34cm×2 2005年

《信步》

  马的姿态千变万化,如何捕捉到最精彩的一瞬间,完全凭借画家平日对马的多面观察和奇巧构思。在这方面贾浩义显得颇为自如,他能够将日常的积累和迸发的灵感融合在一起,通过马的不同姿态表达审美的意趣,正如这幅《信步》则是画家功夫锤炼的经典之作。

  画面中出现的是一匹正在悠然信步的马,伸着长长的脖颈,迈着伶俐的步伐,一副凛然高傲的样子,仿佛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丽公主在街上优雅地走秀。作品构图虽然比较简单,但笔墨表现上却充满了纯熟圆融的技巧。在作画的时候,画家急速落笔,一气呵成,其中的每一笔都凝聚了画家对马的身姿形态的意象把握,廖廖数笔便将马的神貌活脱脱地展现出来,毫无矫饰和多余之笔。画家通过高度洗练的水墨语言,努力营造造型的意象性,追求画面的简洁性,在整体上突出了浓厚的水墨神韵和书法趣味。

  众多周知,在现代美术史上,徐悲鸿的大写意马可谓首屈一指,声名赫赫。而在多年以后,贾浩义的非常大写意马也在画坛领域写下了重要的一笔。这两位同是画马的当代名家,在笔墨运用上又有何不同呢?徐悲鸿画马,其外形圆浑有力,多以线条勾勒,浓墨重笔,融入魏碑草隶的书法情趣,马的头部大片留白,表现出高光,由此强化了马的立体感与马头的坚硬质感,重笔直下,笔触明快,身体则以淡墨挥洒而成,线条劲健,笔力挺拔,飞动之势如若破竹。他笔下的马突破了传统藩篱,擅于运用粗犷豪放的线条表现,以及法“写”的精神,令作品在保持传统笔墨气韵的基础上,充满现实主义的格调气质。相比之下,贾浩义的马赋予了新的内容和精神,在审美趣味上充满时代气息,画面内外洋溢着澎湃的生命激情,故而他笔下马的形象更加奔放恣意,在笔墨上少了更多形的限制,完全趋向神的迹化。当然,在线条运用方面,贾浩义同样将中国书法的精髓渗透于此,但他所借鉴的是极度豪纵的狂草,其表现更加自由随性,充满痛快淋漓的气韵。在画面构成上,他深谙虚实相生的美学原理,化静为动,化实为虚,使画面动感飞扬,意境神妙无比。正如宗白华所说:“我们画面的空间感也凭借一虚一实、一明一暗的流动节奏表达出来。虚同实连成一片波流,如决流之推波,明同暗也联成一片波动,如行云之推月。”这是“大自然的全面节奏与和谐”是“造化自然之微妙的生机动态。”

  如果说徐悲鸿的马,是在融入西方绘画理念基础上的大胆改良,那么贾浩义的马则属于多元交融后的自我创造。他们在笔墨上都在竭力寻求着新的路径和方法,并使自己的个性得到了张扬,这一不可复制的独特之处,便造就了不同时代的优秀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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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步》

180cm×98cm 2005年

《浑然天地·变》

  这幅作品的焦点不是人或动物,而是直指宇宙自然的本相。画家试图在天地之变的图景中,揭开自然的种种奥秘。在这幅作品中,画家通过黑白组成的水墨语言,呈现了天地之间从浑然到裂变的过程,从而反映出画家的宇宙观和朴素的哲学理念。

  画面中的天与地,在黑暗和光亮交织的变幻中露出奇幻诡异的面孔,仿佛又回到了天地最原始的状态,天地浑然一体,世界一片混沌。这样的情景不由得令人想起盘古开天地的神话故事:在天地还没有出现以前,宇宙是漆黑混沌的一团,有个叫盘古的人,情急之下用板斧不停地猛劈,刹时间听到山崩地裂的巨响,宇宙裂开了一个大缝,其中一些轻而清的东西,慢慢上升变成了天;而另一些重而混沌的东西,慢慢下沉变成了地,于是天地就从此诞生了。这则神话代表了先民对宇宙自然的最初认识,体现出朴素的天体演化思想。而画家凭着自己的认识和想象,将宇宙最初的形态用写意的形式表现了出来。

  若追溯画家这一宇宙观的的思想渊源,则发现与古代的道家哲学有关。老子认为人以地为法则,地以天为法则,天以“道”为法则,“道”则属自然,以它自己的本来样子为法则。“道”是产生万事万物的本源,是无形无象的一切“物质”的根本,是“天地万物之母”。一切有形的物质形态,一切无形的物质形态,都从“道”中分离出来的。“道”是有形物质形态和无形物质形态的混合体。老子对“道”的描述是这样的:有一个浑然一体的东西,在天地产生以前就存在了。它无声又无形,独立长存永无衰竭,循环运行而生生不息,它可以算做万物的根源。从我们生存的这个时空来说,“天、地人”在“道”中运行,人取法于地,地取法于天,天取法于“道”,“道”取法于自己的本然。“道”是总规律,总括整个宇宙物质形态运行的法则。

  在笔墨表现上,画家充分运用墨色的变化,营造丰富的水墨语言。其中大面积的墨块书写,加强了审美上视觉冲击力,更好地突出了作品主题,借以表现原始天地的苍凉肃穆,蛮荒无际。同时,画家还通过墨的浓淡过渡、对比冲突,增加了画面整体的层次感,使作品充满震撼人心的力量。其中黑与白的搭配,不仅没有暗淡作品的原有意境,反而为烘托画面氛围起到了显著的提升作用。同时,这样的着色,也符合老子的色彩观。因为他将道当作一种动态的虚空,而黑白就是这虚空里的具体呈现,知黑守白一向是他的审美哲学,所以画家运用如此朴素的墨色,其根本更接近道家的哲学理念,而在形式上则体现为回归自然本真的质朴之美。

——原文载于《中国画观察》第4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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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然天地·变》

122.4cm×123.4cm 1995年

(责任编辑:无此用户[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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