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昌专稿】“三好生”吴茀之
2020-08-28 06:45:49 未知
吴茀之
教的好
初中毕业后,吴山明打算考美院附中,但心里没底,又担心父母不同意,便去求助吴茀之。
先生说,那你先认真画幅创作给我看。吴山明不敢怠慢,立刻根据自己的少先队活动画了张《露营》。先生看了后觉得不错,认为乃可造之材,便去动员吴山明的父母,确定了他日后的从艺之路。
其实,吴山明能画,吴茀之是早就知道的。小时候吴山明在水泥路上画了几匹马,吴茀之看见了问:你是学徐悲鸿的马的样子画的吗?吴山明承认:“是的!”吴茀之很高兴:唔!不错,有点马的架子。就这样,慧眼识英雄的吴茀之记住了这个会画画的小朋友。虽就年纪而言,吴茀之比吴山明大很多,但这对忘年交相处甚欢。在吴山明眼中,吴茀之暖意亲和,尤其笑起来眉眼弯弯,吴山明干脆就亲热地唤他“茀之哥”。
这位“茀之哥”非常善于利用机缘教学。有次,吴茀之翻到一幅“扬州八怪”某画家画的一匹马,问吴山明画得好不好。他仔细地看:那马又瘦又老,似乎蹄子都快掉下来了,于是便说“没有徐悲鸿先生的马神气,这马的蹄好象拖鞋那样拖着,难看,画得不好!”他听了后笑着说“不是画得不好,而是你还看不懂。”便乘机讲了中国画的用线特色和形神兼备等问题。
吴山明为吴茀之先生所绘遗像(诸乐三先生题款) 1977年 作(图源自吴山明艺术中心官微)
实际上,吴茀之大部分的人生篇章都与教学有关:苏州省立第一师范、江苏淮安中学、上海美专、国立艺专、福建师专、浙江美术学院(现在中国美术学院)等院校都留下了他的任教痕迹。站在写意花鸟画教育教学最前沿五十余年,他不仅首度将中国画分为人物、山水、花鸟三科分而授课,更在教学过程中亲自制定教学计划,形成一套完整的美院教学体系,并甚具眼光地开设理论课、基础技法课等,也会亲自带领学生写生,为学生做示范等。
另外,他就任中国画系主任时,为艺术教研室收购并鉴定了大量古代绘画原作,为现今的中国画教学提供了珍贵范本。据吴山明回忆,这些鉴定与评价工作大都在吴茀之家中进行。他和同事们经常为了鉴定一幅字画的真伪商讨合理的价格而弄到很晚,特别对画面的优劣、画家风格的分析、题款和印章的鉴别,几位先生经常反复又反复地探讨。
每代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时代责任,艺术教育亦不例外。吴茀之原创性地完成了中国画传统师徒传授到当代艺术教育体系的转变,并成为现代浙派绘画体系奠基人之一。
学的好
能画非难,由能而精实难,由精而有我更难。
就习画而言,吴茀之首先是幸运的,起步致力于蒋南沙、恽南田工整体系先得规矩,后受教于吴昌硕、王一亭,大气磅礴的气势与敦厚扎实的底蕴给了他对写意的最本真认知。但瓶颈随即而来,如何突破既有寻求自己面貌?
出“昌”门而立“茀”意是一件极难之事。敏慧的吴茀之以笔墨意趣为重,转从白阳、青藤、八大、石涛及扬州八怪等身上汲取新养分,更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加强师法自然和师我心的结合,从不似之似和无法之法中探求新风,努力反映时代精神和生活气息。吴茀之的小女儿吴瑶仙就曾评论父亲的画是“画中花旦”,有清雅生动之姿。
吴茀之在花港观鱼公园写生
其画一讲气势,二重韵趣。他曾说:“气韵生动,首先就是要有气,气动才能韵生。先生作画之先,必认真构思,接着研墨铺纸,审视反复,然后才拈笔蘸墨,开始作画,落笔如急风骤雨,一气呵成,这是在抒发胸中之气,追写心中之意,正可谓落笔当如风雨快,墨所未到气先吞”。因此,吴茀之的画酝酿成熟于胸中,喷发流注于笔墨,气贯势连,精神焕发。他作画往往一鼓作气,但收拾起来煞费苦心,因为他坚持笔墨要旧,意境要新。如其画吸取文人画格调高的笔墨技巧,但未取萧疏、冷落、低沉之意境。
一日有一日的境界。吴茀之作画总求不落俗套。如用色,继承了吴昌硕丰富中求和谐的传统,但更丰富强烈,习黄宾虹的积墨法也注重发展,创积色法,不脏不腻,丰富明快。作为现代浙派中国画首领人物之一,吴茀之对自己要求十分严格。如画鸽子,他会花好多天去思考画中每只鸽子的动态和画面安排,在自己未满意之前决不轻易下笔。平时每画完一幅画,会立即钉在墙上细细琢磨,并要在场的人点评。
墨兰 吴茀之 26×33cm 1927年 浙江美术馆藏
吴先生善于以繁复笔意作画,常说求简难求繁亦难,繁中有简的意趣则更难,如《春来相与护龙雏》以繁密的月季花布满全幅,花底下藏有十来只小鸡。月季花向上下盘曲,疏密、逆笔、顺笔、虚实间隔有致,中间几处透气之处留得恰到好处,姿态下垂,收稍弯进画幅。接着发出两枝上冲直达天边势不可当,而色彩浓淡搭配相映成趣,其中气势复郁而畅于神韵,题款极为得当。但亦有极简一面,如他曾画过一只雄鸡,就整幅略去一切背景,只题“一唱雄鸡天下白”七字,然雄鸡高歌啼唱的姿态极其抓人,尤其是睁大眼神并出血丝的细节和两只极有力抓住地面的鸡脚可谓真是掌握了鸡的神情。
万紫千红的生活志趣中,他注重的是生气与情趣,再辅以诗境,故画虽出之于手,而用力在心,画盖以此。
玩的好
虽爱好书画,但吴茀之的父母一开始并未想他从艺。但阴差阳错之下,他考取了上海美专,就读中国画专业。毕业班时碰上潘天寿授课,就此结下善缘。
这二人亦师亦友,这段友谊对吴茀之的影响甚大。
在学生朱颖人的记忆里,二人性格虽颇有差异,如潘先生恪守纪律,吴先生则遇事拖拉;潘先生崇尚八大山人,吴先生则喜爱石涛;潘先生钟情雁荡山石;吴先生却注视百花小草;潘先生注重骨气,吴先生侧重意趣。但许是差异性相吸,两人一边相互切磋,一边又相携相聚,结果意外和谐,潘师母就曾说:“不知道什么缘故,两人谈话总是谈不完的,那么热络。”
1962年8月吴茀之与潘天寿同游黄山
早在上海就职期间,潘天寿就曾直言指出吴茀之画中“昌”气太重,此为吴茀之转益多师的重要契机,后又与多位好友创立“白社”画会,出入各大藏家观摩,以求能出新意。而最后,吴茀之来到杭州浙江美术学院任教,也是应了时任校长潘天寿的邀约。
刘海粟为吴茀之题“超逸高妙”
好友共事,其情愈浓。如1961年学校组织教师讲习班,两位先生分工明确,潘先生上《石涛画语录》画论课,吴先生讲“扬州八怪”,合作的非常满意。还有一次,学校组织老师们赴上海博物馆参观古代书画展览,车票定的是早上9点,朱颖人8时半到吴先生家时,吴茀之却一点也不着急,他只好说潘先生在楼下等,一听这话,吴茀之立刻就加快了步伐。
两人也常一起作画,人称吴茀之的画似花旦,柔美温婉;潘天寿的画相对大气雄浑,时称他的画为画中小生。
吴茀之(中)、谢海燕(左)、潘天寿(右)三人合影
其实,吴茀之好友甚众,除潘天寿,他与张书旂、张子屏等人亦来往密切。当年在上海求学时,众人常于晚上相约宿舍,轮流作画,当时的桌子不够大,他们就把箱子隔起来用。一次,先由张书旂画了一幅牵牛花小鸡,吴茀之接着画了幅菊花八哥,其他人则围观等待上阵,都跃跃欲试。
一个人的朋友圈对他的发展之路有着重要影响,而从这些交流的痕迹中同样可以感悟一个人最纯真的情感与品德。
2020年适值浙江浦江籍现代著名画家吴茀之、张书旂诞辰120周年,为纪念这两位在现代花鸟画上做出卓越贡献的艺术家,浙江美术馆与浦江县人民政府联合举办“仙华双甲——吴茀之、张书旂诞辰120周年特展”。展览于2020年8月9日在浙江美术馆举办,列入文化和旅游部2020年全国美术馆馆藏精品展出季活动项目。
“仙华双甲——吴茀之、张书旂诞辰120周年特展”展厅现场
展览分为“仙华双甲”“纵横求索”“各擅胜场”三大版块,共展出作品和文献资料140余件。为配合主题,浙江美术馆联合浙江大学城市学院新闻与传播学系的老师和同学在展厅内以“梦回浦江”“声音剧场”“西湖寻影”等主题打造了三个公众互动区,通过数字媒体艺术和现代审美相结合,给观众以崭新的观展体验。展览方还特别邀请胡庆余堂国药号以吴茀之花卉作品为例,对药理、性味进行解读,从另一个视角为大家解读传统花鸟画对于人在物质与精神的滋养。
展览将持续至9月8日,等你来。
(责任编辑:邹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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