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花园——张衞星物影成像作品展

　　展场：北岸空间

　　开幕式：2020年9月27日下午5:30

　　展期：2020年9月27日-2020年10月26日

　　支持机构：上海全摄影画廊、河南全视影像、东顶影像空间、麓道艺廊 、摄影树、云空间、良木集品、洛阳欣源国际酒店、吉金堂

　　媒体合作：雅昌艺术网、在艺App、Scope艺术客、策展人、FM927洛阳交通广播

　　秘密花园

　　文：无墨

　　庚子年，灵光消逝，你我经历一场象征死亡的“人类世”(anthropocene)。有些人不见了，有些人正可见。譬如，张衛星携着他的黑与白姗姗而来，在地处河南信阳的郝堂，一个叫“花间驿”的民宿小院，捡拾一些2020年荒芜良久却恣肆生长的苇草、天空飞鸟掉落的羽毛，夏虫择肥而噬的茎叶，以及那些已然死去却依然美丽的蝴蝶，等等又等等，在暗夜用过期的相纸，物影“造相”，拼贴出一片秘密花園。仿佛，他依旧热情地忠诚于摄影创作;仿佛，在现实世界砌出一道掩体就可以存有私密的围墙花園(walled garden);仿佛，用废几把竹笤帚便可以洒扫出纯净的天乐窝，以至频频看顾，良贱相淆。

　　可是，巴别塔倾圮，“语言”的工具性和神奇性都不能为沟通的危机提供解决方案，所以这样的表达又有何用?文本亡佚，训诂校注;艺术僵死，煎炒烹蒸。我问，可不可以再想一想?他说，为了取这些“物”与“影”，被蚊子疯咬、被马蜂痛蜇，提告那是在做“蜂疗”。事实上，我没被马蜂蜇过，不能感同身受，甚至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我不知道的天下事太多，就像此刻面前有成堆的书读不完，有许多的追问没有答案，像乌云一样笼罩在周匝。求真，似太阳的遗嘱!而此际，无论乌云怎样遮盖也仍有光的渗漏，那是独立的谁都不可能夺走的精神意志，即便是亡死之殇也消解不了的想象与永恒。“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是道，天道。所以这一世，请为活着的人——有限的生命主体和无限的意识客体，做足够真诚和诚实的作品!如果说，文学是人学、是慰藉，艺术是激发、是意趣，都是边界处的灵晕(aura);那么，一切终将成为历史(history)。诚然，历史记忆的文化只会为现世而书写，是神话的“圣化”。但是，作为文化表征的艺术品，历史性(historicity)是特别重要的，即人类社会与历史的关系，或者还有艺术与社会的关系。譬如，微观艺术社会学中的芝加哥学派将艺术理解为一种集体活动，或从文化生产的视角阐释影响艺术面貌的因子，分析且得出种种在场，以及衍生新的关系美学，试图用各种理论规训和经验实证威权套索住艺术这匹桀骜不驯的野马。但作为个体的践行者，在历史焦虑、文化阵痛和时代裂变中，自然生发出艺术本能的求生欲和挣脱欲。丹尼斯∙达顿(Denis Dutton)曾在《艺术直觉》中说，艺术品的价值存在于对人类表现出来的创造力的假设。事实上，需要警醒的是，这些“浮词泛语”即便提供了创造力的假设，供给自我思想意识的客观化和媒介化，供给日常生活的审美化和商品化，亦可能不幸沦落为平庸化和无聊化。这，恰恰日益偏离乃至背离了艺术的初衷，甚至合谋出另一种审美权力的话语体系和审美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昏冥造梦，无论怎样喧嚣与浮华，本质上都是单向度的虚假欲求和丑恶体验，终将被大规模无情地淘汰和遗忘，甚至有些将被炮烙在文化记忆的耻辱柱上。

　　那么，作为想象的共同体，在短暂的一世生命历程中，不能忘记所有“语言”的本质不该为娱乐和功利而生,应饱含质朴对“土”的尊奉和对“血”的尊敬。不忘，在太初，“语言”与启示本就是一体的。拥有技术优势的摄影术，在诞生之初就被赋予了一种希望和理想，不仅成为图像文献的历史背书，也成为人类生态系统中基于技术自身曾寄望过的救渡的可能，展现心灵渴望存在的神秘能量，像音乐和舞蹈那样，融合上古先民曾经的仪式，敬天、泣地、祭神明，成为通灵的巫与术。还有，更本真地为我们“此在”的苦难画符箓，犹如圣徒们发现受难在救赎经济中的有用性与必要性，将苦难当作是信仰的表现形式。艺术家在历史语境中同样应该做这样的转化，升华为精神性与具身性的艺术品，建构并帮助抵御生活攻击的某种想象存在，而不再是庸常的自私与自利。我们仍需要相互多些理解，慎终追远，得到救赎，包括自己与自己、自己与他人，社群、族群、人群乃至万事万物。艺术，被视为人类生命灵晕形而上的具体呈现，艺术家毋庸置疑是自身思想的忠实阐释者，忠诚地通过各种有形的、无形的符码，用春秋笔法表现隐喻的象征力量，以及被理性主义所忽视的人文关怀和情感认同。就像张衛星的这些作品，用自己的“术”去虚构、去疗愈，偶尔被马蜂“蜇”一下以毒攻毒，疼痛用疼痛治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难道你不曾发现，实相的苍白和寡淡，背后难以方类的漫漶更神秘、更动人吗?

　　作品之“物”向死而生，历劫长夜漫漫，张衛星用他的方式，我用我的。因为，每一座秘密花園的上空都有星光!

　　写于沪上书乐窝

　　2020年9月19日

　　艺术家自述

　　如果说有某个地方值得我神往，那便是独属于我的“秘密花园”。它不只存在于春天的百花竞开、万物生发，而是藏匿于四季之中，落日之后，它是我白日里无法抵达的神秘地带，那里跳跃着思想和智慧的火花，隐藏着无限原始的力量：柔软，温暖，具形和抽象，灵动和坚硬，细微和宽广，美丽的和残酷的，坚信的和未知的……每当夜色昏暗，它们就在大自然这个无有边际的“暗房”里同时并存，交织在一起。

　　黑夜里，乡村的蝴蝶、摇曳的荷叶、飘落的鸟的羽毛、椿树叶子、被虫子撕咬过的丝瓜叶等自然之物，以及笤帚等日常用具，借着月光和星光，伴着荷塘的徐徐清风， 和我兴奋又绷紧的心绪，一起融合、舞蹈，彼此感染又成就，或者彼此耗损、破坏，这样的“秘密花园”里，惊喜不断涌现，苦恼也是。你永远无法确定，随时可能发生的风霜雨雪、电闪雷鸣，甚至一丝的风吹草动，都会给“照片”造成什么样的奇迹或毁灭。它们是和春暖花开、虫鸣蛙唱一样自然的发生而又极其不可控，即使内心早有一千次、一万次的预测，实地勘察、选好角度、设定距离，而当黑夜里那五秒钟的光闪现的瞬间，一切的努力、设想、期待都将消逝无踪迹，或者，定格成为永恒。

　　夜深时，静谧，人也仿佛具有了猫头鹰的视角，星月的视角，以及夜晚所有生灵的视角，去观看白天无法抵达的世界，五秒钟瞬间闪过的光，照亮了胸膛，想表达的思想，这“秘密花园”里的物象早已替我千百次的表达过。无法阻挡自然的发生、干扰和创作，这个过程，瞬间的定格，总是让我无限的期待和神往，内心也被反复的打击和洗礼;奇迹也总是出人意料，给心以宽慰、惊喜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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