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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折命运里的东方情怀

2012-07-30 15:42:35 赵树林

——虹鸣和他的当代综合主义

  虹鸣的作品,有着毕加索般解析与重组的立体架构,拥有超现实般的梦幻与想象,具有表现主义主观判断下纯粹的色彩和线条,还有一些波普的意味,又有少许未来派的运动情趣。批评家陈孝信概括道:虹鸣的艺术是当代综合主义,他追求的是表达一种完全的、过程中的美。然而在这些西方元素的背后,我们仍能感受到些许与之并不相同的气场,那就是一种东方情怀。

  虹鸣出生在安徽庐江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国传统家庭,父母的职业与美术毫不相干,绘画对于他来说,完全是一种天赋,他的艺术情操如同身体里流淌的血液,与生俱来,作用非凡。早在咿呀学语时,绘画就成为虹鸣表达情感的方式,绘画充实着他童年的生活。可好景不长,之后父亲开始以影响学习为由,极力反对虹呜画画。从那时开始,一系列事件深深影响着少年时期的虹鸣。母亲对他的袒护经常招致父亲的打骂,这让虹鸣心里十分难过;因为给漂亮女生画像导致的流言蜚语让他远离了校园生活,没有了朋友;后来甚至还目睹了一位喜欢的女孩如烟花消散般地死去……虹鸣的启蒙教育是在一片压抑的外部环境中完成的,他的成长伴随了诸多与年龄不相匹配的磨砺。他那时的性格孤僻、封闭、敏感、细腻,他选择了书籍来陪伴他看来冷酷的现实生活,巴尔扎克、雨果……的作品充实着他的头脑和心灵;老子、庄子以及《红楼梦》等中国古典文化典籍更是带给了他艺术创作的灵感,东方语境对于虹鸣日后的创作影响深重。

  虹鸣早期的创作选择了荷花这一传统书画的典型题材,”残荷系列”从一个侧面折射了虹鸣的青春岁月。如同大部分艺术家一样,虹呜拥有一双天生善于发现美的眼睛,他理应抓住的是年轻时候的纯真、快乐,然而亲身经历却让他的画面呈现一片荒凉和哀愁。他陶醉于美丽女子冰清玉洁的气质,笔下却只有荷花亭亭玉立、惹人怜爱之后的残败。这样的残缺是一种矛盾和无奈,是自然生长的结果,是对命运不可逃脱的抗争,是虹鸣对那些逝去的人和事的追忆,他用苦楚和疼痛摹绘了那段青涩的时光。

  虹鸣的成长充满了意外与偶然,但也正是这些令其综合主义成为必然。他曾一度以为是画画招致生活的波折,然而犹豫和彷徨被高中时一次板报评比中意外的一呜惊人所取消。他决定要用绘画来改变命运,并为此踏上了拜师学画的征程。机缘巧合,他平生第一次卖的画就是求学途中在黄山的速写,第一个藏家就是鼎鼎大名的英国皇家美术学院。后来的意外让虹鸣与中央美院擦身而过;又一次意外更让虹呜感受到了与死亡接近的恐惧。那是一次中药中毒,他全身及内脏表皮脱落,险些成为植物人。就是在这可怕的情况下,他作出了人生最重要的一个决定:将整个生命献给艺术。虹鸣最终凭借坚定而执著的信念走过了生死关头,他极尽所能地发挥着创作潜能,使作品拥有了震撼之美和涅槃般的强悍力量。涅槃是脱胎换骨的质变,是破茧成蝶的绚烂,是浴火重生的勇气。完成了生命蜕变的虹鸣最终如愿以偿地进入了中央美院。

  四年的美院生涯,虹鸣走遍了所有版画系和油画系的工作室,完成了助教班的课程。从美院到圆明园画家村,从图书馆到美术馆,虹鸣知道了艺术并不仅仅是写实,他领悟到艺术要与时代相随,要倾听时代的声音。那个时候虹鸣抱着对艺术大师的无限景仰,参观了美术馆的所有展览,每个展览都是从开幕看到撒展,他看的不仅仅是绘画,还包括艺术家的传记、评论文章等等,他希望全方位地领悟艺术家创作的动机、观察生活的视角、看待世界的方式和表达方法。正如虹鸣在日后所表述的,在完成了心、手、眼的统一这一画家所应到达的第一层境界之后,他要做的是向大师学习,学习出神入化的技法,理解这种技法得以表现和改进提高背后的动力。

  在这个阶段,虹呜创作了”徽州系列”,这是他艺术生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他的综合主义风格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确立的。这个系列产生于虹鸣对于纯风景写生的厌烦,他发现他需要表现的应该是一种综合印象。他将人、风景和古代哲学思想融为—体,试图用这些来解读徽州的文化精神。徽州以其古村落和古建筑闻名于世,其历史文化资源相当丰富,虹鸣的作品就是沿着中华文明的肌理口文脉描绘的画卷;他尝试把女人的形象置于这幅画卷中,南屏女性的柔美、温婉、善良、勤劳的特质在传统文化的语境中,显得格外具有典型性、深入人心,并且具有东方意象的美感。

  从虹鸣初期的综合主义作品中还能捕捉到一些毕加索、米罗、康定斯基等西方名家的影子,西方美术史上整整一批人对他的创作都有着深刻的影响。渐渐地在领会了大师技法背后的精神和创作源动力之后,虹鸣将不同的方法和表现形式融合在一起,创造了他所独特的艺术语言。他认为心、手、眼的统一用写实的手法就已经实现了,现在需要把所关注的美用一种动态的形式表现为一个整体,以抽象和立体的形式来表达运动的过程和精神层面的东西。他希望用自己的美学语言描述完整的景象,包括人、事、物、思想、时间和空间,所以他称自己的风格为完全美学主义。

  尽管在虹鸣的作品中可窥见到西方现代派艺术的元素,但从本质上讲,他对艺术的阐释方式是独特并且充满中国气韵的。首先,从艺术构思来看,由于虹鸣自小受中国古典文化典籍的影响,他身上有明显的中国传统文化特质的烙印,并且与其价值取向相一致。从虹鸣的作品中,能明显感受到天人合一的自然观,大气而富于包容性。无论是“美丽人生系列”对人性的思考,还是“战争系列”对现实世界的反思,都有古代哲学思想的精神蕴含其中,既礼赞儒学所提出的善,追求中庸所倡导的中和之美,又体现了道家思辨的世界观。其次,从技法上看,虹鸣的绘画语系也是东方化的。他的综合主义或者完全美学主义是对他眼中的世界在头脑中进行了一系列动作之后做出的表述,区别于西方现当代绘画纯主观的表达情感而不注重形式,而更近似于郑板桥对于“眼中之竹、胸中之竹、手中之竹”三个层次的论证。构思与技巧巧妙地结合,意在笔先,笔下的”第二自然”则是对眼中自然的升华。细细品味,虹鸣的作品颇有写意的趣味,又不完全是抽象的,通常还会点缀实在的事物或场景,虚实结合、虚实相生,描绘的形象在形似与神似之间,这种叙述方法是被中国书画所普遍采用的。此外,更重要的是,虹鸣的作品虽然是用当代艺术的形式来表述,但却实现了中国传统艺术所特有的对境界的追求。格调,气象,感情,韵味,均融入虹鸣的画面之中,他投入自己至真的感情描绘于至真的景物。当看到伊拉克战争电视转播中,一名父亲,怀抱着被炸死的儿子,那种绝望、那种悲愤深深地震撼着虹鸣,他用绘画的方式表达着对战争的抵抗、对生命的痛惜、对世界格局不平等的控诉。触景生情、意境相混,这就是”战争系列”的境界。

  虹呜作为一位具有东方情怀的画家,他的作品是具有生命、融入感情、富有思想内涵并且是独一无二的。而他的性格则是特立独行和自傲孤单的。他并不太善于或不习惯于表达自己的主张,他的主张融在他的作品中。虹鸣不反对当代艺术领域符号化的元素盛行,也非常认同中国式波普的意义,但是他的追求不止于此,他希望自己的作品能激起一种文化现象,慢慢的积累和沉淀,使其具有浓郁的文化气息。他认为充斥当前艺术市场的有太多重复的东西,虽然这种重复很有力量,但是太过浮于表面,他要挑战和打破那种形式对作品的束缚。虹鸣的综合主义用的是一种全新的视觉方式,既可以剖析政治,也可以诠释人性,还可以解读自然或是历史,体裁可以是多种多样并且富于变化的,不同的体裁同属于一个语言系统,这就是虹鸣的完全美学主义。

  《易经》里说,穷则变,变则通,通则达,虹鸣是一位求新求变的艺术家,在一点一滴的变化中累积经验和阅历。艺术生涯十年浮沉,从上海到北京,从被画廊拒绝,到被德山艺术中心热抢;从地下室的艰难生活,到黄浦江畔画室的慕名者无数;从质疑声一片到雅吕艺术网博客排名首位……经历了艰辛与迷茫,百转千回,虹鸣终于摸索到了属于自己的艺术道路,他将沿着这条道路继续探索下去,除了绘画,他还会将艺术触角伸向装置、影像等其他领域。他就如同他笔下那只豹王,睿智而有王者风范,伺机而动,蓄势待发。虹鸣的前途正未可限量,对此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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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梁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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