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虫到蝶，作茧是必经过程。其生命或终止于茧中；或化蝶，自由翩翔于天地间，为自然增色，延续生命。关键在于能不能破茧而出。

——蔡瑜

“从写字到书道是一段非常长的路，一个字写出来是不是好看是不是顺眼，叫写字。一个字写出来，能看出一个人的气质，这个字所包含的内容，这才能叫书道。书法是书写的方法，但能写到成道，得道，这是文化修养，人格修养。这些凑起来才是道。道是精神，是气质。”

对艺术的不断追求，对“书法”、“书道”的更深层理解，95岁的蔡老先生再次破茧：

我的字从来没有学过，也没有临摹过字帖，就是“老爷字”，老爷来了就写得好，老爷没在写得就非常难看。

要说基础也没有基础，没有底气全凭兴趣，到这个时候就应该来补一下，补下基础。

那现在要从哪学起，无底。尽量收罗一些收集得到的字帖来看，因为没有别人可以教学，过去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看人写字。潮州人有一句话，叫做“字无百日工”。

楷书容易学，变化最大、而且最难掌握的就是草书，特别是狂草。

脑到、眼到、手到，全面，没有一种字像草书一般艰苦。

都说草书快，真正的草书不是快，是慢。就像打太极拳，非常稳，看起来没出力，都是内力。

苏东坡对此也有体会说：“匆匆不及草书。”因为匆忙之间来不及写草书。

怎么才能写出书法艺术，就是在书写的时候用感情来控制笔杆，用感情来控制你的章法。

正如孙过庭《书谱》所说，看古人的字，《争座位》、《祭侄文》，每一篇文章不用看内容，看其字即有所得：精神戚戚抑或庆幸欢乐。

《兰亭集序》为什么那么好，就是（作家）精神上完全闲情逸致：我不是在写字，我是在抒情。

也是因为如此，后人也都没能把《兰亭集序》写得好。

【字：游目骋怀】

我不想学别人的字，任何一个人的都不想学。我搜集十几个名家书帖淘汰剩几个，剩着几个我也没有临，看，闲时翻阅。

然后理解作者怎么用笔布局，看完之后，那些帖在脑中清晰可见。

闭目能感受到这个是祝枝山的字，这个是怀素的，这个是傅青主的，这是徐青藤的，都能在脑中清楚比较。（字帖）不用再拿出来，我也不想再拿出来。

临帖是得其形，读帖才可以得其神。

读帖包括作者写字的思想、精神，他的力怎么运用，任何一个名家不管造诣多深，都有他不及的地方。

所以古人也有句话，尽信书不如无书，尽信师不如无师。

【字：千磨不改真面目，万韧常存顽童心】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韦应物诗

无师其实师更多，无师天下尽是师，而且自然界的事物都是师。

一根藤，一个动物的移动，都是写字画画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