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人的做人家,是技术,也是艺术
2021-05-06 14:23:26 未知
李守白-工笔重彩《海上遗梦》2007年
常说上海人精明,但他们的精明是有底线、有界限的,上海人善于克制自己,螺丝壳里做道场,穷有穷打算,讲究 “做人家”,绝不会越过界限去做损人利己的事情,而是通过 “ 克己 “来满足自己对精致生活的追求。
“做人家”便是节俭、会过日子之意,是“克己”的一种外在表现,上海人将节俭的精神贯彻到日常的衣、食、住、行中,这种极致的节俭往往成为外省人嘲笑上海人的把柄,但它同时也是上海人卓然而立的主要风格,一个“做”字尽显其中奥妙。
“做”
服饰
在拮据的计划经济时代,买布料什么的都是要凭票的,上海的布店经常会出售零头布,零头布若买得巧,可以做外套、短裤、马甲等。
其中,最神奇的要属“节约领”了,上海人绞尽脑汁,用有限的布料创新性地做出了这件神物,“节约领”的妙处,在于穿上它席上领带后和正常服饰效果并无二致,在物质匮乏的年代,用最少的布料,维持了上海人的体面,而且洗换起来也相当方便。
电视剧《北平无战事》中的崔中石是上海人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那时候的衣服穿破了,人们都不会舍得扔掉,一定会拿到修补店里去,让师傅帮剪下破损的部分,换上新的袖口、裤脚,把破洞缝补上,往往还可以穿上一两年。如果拿到一块好的布料,女人们也总能变戏法似的将原本只能做一件衣服的材料变出两三件来。
李守白-工笔重彩《量体裁衣》2010年
“做”
食物
上海人最爱的一道菜是“咸菜肉丝”,咸菜开胃下饭,肉丝改善伙食,两者一搭配,可谓绝配。在吃一顿肉都弥足珍贵的年代,这道菜可以让全家雨露均沾肉味,不像红烧肉那样,一人夹个几块就没了。远在异乡的游子回到家后,最满足的莫过于吃上一碗母亲亲手做的咸菜肉丝面了。
在吃这件事上,上海人的节俭是近乎“变态”的。一块腐乳要分成两半,一天吃一半。这时,旁人会由衷称赞:阿嫂真会做人家,一块红腐乳要吃两顿饭呢。“家中长辈从小会教导小孩子把碗里的”脚脚头“(吃剩的东西)和”饭米糁“(饭粒)吃吃清桑。而去饭店下馆子时,吃不完的饭菜绝对是要打包回来的。
“做”
住处
女人们会用一双巧手将家里布置地妥妥当当。过去有一种边角料论斤买,比如三角形的彩色织锦缎零料,聪明的上海女人用它拼出窗帘、沙发套和被套,节约了不少钱。
同时,她们也将节俭之风贯彻到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生活中:淘米水用来洗菜,洗衣服水用来拖地板,还要用来冲水泥地,降低地表温度,为弄堂的乘风凉创造条件。
女人们善于持家,男人也是很能干的。他们用废旧马口铁罐头敲出节能的八芯煤油炉。用三角铁焊成金鱼缸。弄堂里随处可见正在做木工活的上海男人,刨花随风起舞,喇叭箱、小菜橱,床边柜、写字台、沙发......一件件家具就这样做成了。
“做”
出行
过去家中有一辆自行车,绝对是富足的象征。若谁家门口停了辆十八型凤凰锰钢牛皮鞍座自行车,恐怕比今天停一辆大奔还来得风光呢。上海男人有了车后,必定要学会自己保养修理,比如换个胎啊,给轴承上牛油啊。换下来的内胎,留着补胎用,多余的可以做木拖板的鞋帮,也可以切成橡皮筋。而外胎呢则可以打鞋掌。
李守白-工笔重彩《弄堂生活》2010年
直到如今,在共享单车遍及的年代,很多老上海人依旧会骑着那辆二八杠自行车作为出行方式,虽然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但依稀可窥见当年的风光。
与其说上海人“做人家”,不如说是“做自家”,在对待自己和家人,他们非常“抠门”,千方百计的节约,只为用最少的成本享受高品质的生活。但对待客人、朋友时,他们却是非常大方的。
李守白-工笔重彩《一江春水》2012年
所以说,“做人家”实际上就是一种不卑不亢的“小气”,换成现代的说法就是“聪明消费”。花小钱享受精致生活,这也一直是老派的上海人引以为傲的生活艺术。
(责任编辑:胡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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