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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春木:如果言语都能说尽,那就不需要绘画了

2021-08-15 12:49:10 刘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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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6日,“南风撩人——陈春木、LUGAS SYLLABUS双个展”在永乐艺术空间开幕。展览呈现了陈春木近年创作的二十件作品,相较于此前浓厚深沉的色彩和主题,陈春木在这批新作中开始使用大面积的纯色、亮色,层叠堆积的色彩延展到画面以外,给人眼前一亮的全新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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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撩人”展览现场

多年来,陈春木始终以绘画为主体创作,他热爱绘画,并且有着自己独特的风格。就像评论家说的“春木的作品是一种排他性的绘画语汇,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概括的神秘性绘画形式。”或许是受名字中“春木”所影响,陈春木的绘画从来没有离开过树木虫草,同时气息深沉潮湿,油彩像苔藓、霉菌在画面上肆意蔓延生长,似乎影射了生态、环保、社会矛盾、人性等问题,同时又不点明,而是挑战着观者的认知和视觉经验。

这种创作持续了十几年之久,直到近期,突然进入画面的纯色、亮色带来了极大变化,层叠堆积的色彩延展到画面以外,这其实并不是“打破边界”的技术性处理,而是光线的进入。陈春木甚至在一些作品把霓虹灯管安装在画面中,享受造景的乐趣。 这个变化其实是作者对自然对世界的认识的转变。从被动接受环境表现环境,到自主去改变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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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撩人”展览现场

陈春木从小生长于福建安溪,茶乡的土壤和植物深植于内心,即使成人后离开家乡,远赴北京,也长期无法走出这种氛围。他嗜茶如命,对他来讲,茶就是水,水就是茶。他的身体就像一株茶树,绘画也一直缠绕着又永远挥之不去的,专属于南方“潮湿”。然而绘画就是这么一种玄妙的东西,当日复一日处于工作中,绘画的乐趣就会产生:画家终于脱离了乡土的羁绊走向绘画的自由表达。

此次个展中,陈春木挑选了“赞美诗”“南风撩人”等系列新作展出,其中自然元素不再作为符号而是作为一种意象出现。大面积的亮色和撞色铺垫出画面的另外一个维度,恣意的笔触也强调了速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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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春木《当气候开始转暖》

布面油画 134×200 cm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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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春木《赞美诗-06》

布面油画 128×100 cm 2021

“南风撩人”系列作品最早应追溯到2018年,真正集中推进工作是从2020年开始至今。画家似乎是无意中发现了光的作用,并用光主宰了画面,此中,细节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完全在随机和直觉中产生。有些作品尺幅很小,但是有很大的气象;而一些大尺幅的作品中,泼洒出来的浓烈鲜艳的色彩宛如放大的人体器官,激烈的色彩冲突猛然强化了人的视觉味觉和嗅觉,形成让人叹为观止的冲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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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春木《黑玫瑰》

布面油画 156×180 cm 2019

以前我的作品可能更多专注在画面本身……而我现在的作品可能语言不同了,作品的格局已经产生了变化,可能更多会以这种观念性的东西去切入。当然也是跟自身的一些体验,包括看到的、认识的有关系。”在陈春木看来,太完整、太舒服的东西是值得反思的,生活如此,画面亦如此。有的艺术家画完一幅完整的作品后不愿意再去更改,因为他希望保留在那个当下创作时的心境与状态;有的艺术家则是过一阵子就觉得画面哪里不对、太过圆满的东西让他觉得是危险的,他随即在画面上修改,他觉得不断在原有的基础上去推翻、去重塑是创作艺术必然有的状态。陈春木显然是属于后者。

雅昌艺术网 对话 陈春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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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昌艺术网:本次展览中的几个新作系列较以往有怎样的转变?

陈春木:总的来说是在往前推进。变化最直观的是画面的效果,以前绘画考虑的东西太多,现在慢慢在做减法,同时又把想要的东西放大。

每个阶段的认知和沉淀也不一样。像很多人感知大自然是通过触觉,但我在“南风撩人”系列里更多是用味觉,用舌头去感知,得到的也是另一种观感。它不同于你日常感受到一阵风吹过的触感,而是风在不断撩动你。对于一幅画,观众最好去看,去读,如果都能用语言概括,那画没有必要了。当然艺术家的初衷只是一个参照,如果观众能通过作品获得更多,那样对观众才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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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春木《南风撩人-04》

布面油画  207x150cm 2021年作

雅昌艺术网:为何新作的色彩会变得更亮了?

陈春木:人活得更明白了一些,很多事想通了自然就豁达了,而表现在画面上就是色彩更轻快一些。这两年由于疫情,所有事都慢了下来,人会有更多时间思考和面对自己,以前想不通的事,会慢慢搞明白。而且艺术创作也不可能总是重复一个固定的模式,作为一个年轻艺术家,加入新鲜血液进来是很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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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春木《南风撩人-05》

布面油画 126×163cm 2021

雅昌艺术网:那为何以前的作品很少有这样大面积的亮色?

陈春木:可能以前不敢。

雅昌艺术网:为什么不敢?

陈春木:在一般的认知里,别人都这么做,所以你天然也可以这么去做。但作为一个艺术家,似乎不具有这样的资格。我认为艺术应该有一种独特性,有人这么做过了,你就得绕开他,到达同样甚至更远的终点。所以以前觉得自己不敢用轻快、明亮的方式去画。但最近想通了这个问题,我其实可以驾驭这种方式,并且通过亮色获得了完全不同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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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春木《那夜,大雨倾洒大地……-02》

布面油画 200x179.5cm 2018

艺术的独特性是来自骨子里的。就像我开始用亮色后,发现做着做着又会回到自己的方式中,有些独特性是自身带来的,想抛弃都不行。我的画面自带一种潮湿感,同样是画一片沙子,我画出来的就是泡在水里的沙,或者是吸饱水的沙。要动笔时,会不自觉地拿起一些颜色,那种敏感度难以言说,趋近于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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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春木《空山/表皮底下搔痒之处-2》

布面油画 143×200cm 2021

雅昌艺术网:本次展出的作品很多绘画边框上都有溢出的颜料,这代表了什么?

陈春木:颜料溢出画框,这算是与之前最大的一个差别。以前画画,溢出的颜料部分会被擦掉,因为这种溢出往往是预想之外的。但最近我觉得这也是绘画过程中的一种痕迹,所以后来就变成根据画面需求,有意识地安排颜料溢出,有时是顶部,有时是侧面。最开始我会给自己设置一个边界,比如用几支颜料后去画,颜料画完了就停手,但后来又慢慢打破这种规则,毕竟自然而然才是最舒服的。虽然颜料溢出会在运输上带来一定的麻烦,但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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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春木《化蝶》

综合材料(木板,油画,LED灯) 116×92 cm 2020

雅昌艺术网:除了溢出画面的颜料,你以前的作品还会在画面上做浮雕,或者加霓虹灯管之类的尝试,似乎在融合装置与平面。

陈春木:其实我一直有做一些绘画装置类的作品,也独立的装置创作,媒介对我而言从来不是障碍。像这次展览我特别添加了一件带灯管的作品《化蝶》,最初的展览作品里并没有它,但我觉得需要有这么一件。《化蝶》完成于2020年,灯光在幽暗的环境显得非常迷幻,会有一种朦胧的幻觉,仿佛现实与虚幻间隔了一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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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春木《南风撩人-07

布面油画 53x42cm 2021

雅昌艺术网:相比以前表现形式的动植物形象,你在新作品中对形象的描绘变得更模糊,像《南风撩人》系列里经常出现的气泡,甚至还带有一些抽象的意味。这是你追求的方向吗?

陈春木:那些可以是气泡,也可以是细胞,或是胚胎等等。它们在自然环境中会有不同的遭遇,作为一个生命体,为了保护自己,壳会变得很坚硬,但也有一些无法逃离最终被淘汰的命运,能不能成功最终要靠自身,如自然界努力求生存的任何生命一样。我对生命的关照在新作品中不断深入,最终又回到原点。站到更高维度去思考生命这件事,表现在画面上,会自然而然地变得更加轻松、欢快。

至于绘画语言,无论观众看到是怎样的,我不会具体指向某个事物,更多是介于各种模糊的概念之间,可以解读成某种东西,但也可以不是,介于多重含义之间。不必太在意具象的东西是什么,抽象的是什么,其实都是一种情绪的模糊状态。

雅昌艺术网: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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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春木《殇-06》

布面油画 86x50cm 2020

(责任编辑:刘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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