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寻找物件时，发现了一大包四五厘米见方的印石。自从去年春天防疫宅家起了刻印自娱的念头以来，已刻印七八十方。什么“守拙”“心画”“长乐”“天岸马”“五峰山人”“计黑为白”“自乐”“醉丹青”“大写意”“不容易”“可贵者胆”“文学入画”“大自在”“墨中乐”“老顽童”“知不足”都刻过了……牛的肖形印也刻了十多方。自己的名章，反反复复刻过一二十个。再有石头，我都不知该刻什么好了，便想刻几方不落套的闲章。不过，别人用过的不刻，至少是少雷同，画要创新，不同前人、也不同今人，印章也应有自己的追求和个性。

​站着是条汉  卧倒是座山

　　我小时候放过牛，如今成了画牛翁。牛是伴，牛是友，牛是师，画牛就是画自己。牛是我，我是牛。我常在牛画上题写：“站着是条汉，卧倒是座山。”尤其人生处在困境时，更应不卑不亢，要有牛的这种品性。我决计刻一方“站着是条汉，卧倒是座山”的大印，钤在牛画上，以印证自己的品性。眼下我有这么多大印石，正是实现这个心愿的时候。

　　十个字，我不想用传统的篆字、楷字，用我自己的左书。都说我的左手字拙朴有味，就用自己的左手字刻方大印，张扬一下自己的信念。如果刻成了，那就是天下独一印。想着是美，可实践起来难度太大了。大印石，手头有好几块。十个左手书怎么落到石面上？十个字怎么布局才好看？对于我这个未拜过师便操刀刻章的人来说，实在是一道难题。将左书反贴拓到印石上，是最好的办法。好在我求教过琉璃厂一位青年篆刻家，怎么拓印，他为我示范过一回，还送给我一沓写字拓印用的薄纸。以往我都是写好字，反贴到窗子的玻璃上，然后用毛笔照着写到印石上。这种印，刻成后，字韵只能保留五六分，尽不了意。这回我照着行家的办法，用左手在薄纸上写好十个字，反贴在印石上。用清水弄湿薄纸，然后盖上几层厚纸，用光滑的石块用力磨擦。还有一点很关键，磨平印石后多留些石浆，石浆干后，印石上会有一层白粉，这样拓印的字会更清晰。这次印上的字就保存了左书特有的笔墨韵味。当然，字的布局也很重要，小小的印面设计务必精心巧妙。用刀要果敢，少修饰，多留刀痕。刻了磨，磨了刻，反反复复，前后刻了六次，才得到一方可留用的自己比较满意的印。我又将印面四边敲了敲，使印有了一些破碎感，也就更有张力。北京语言大学教授沁源是篆刻高人，我们是酒友、画友，刻了印，头一个发给他。见到印，他点赞。钤到牛画上，他见了，很兴奋地说：“大印上画了……”我最后一次重刻后，又发给他过目，他说：“这方好！你真的刻印上瘾了。”

师牛翁

　　“刻印上瘾”，这个评价好。印海茫茫，我只是驾一叶小舟，独自在印海中漂行。可贵者胆！上瘾了，便会胆大包天。有了这么多石头，我不会停下手中的刀。我会在治印这方陌生的天地里，继续探索前行。留下三五方自己满意的有个性的印章，这便是我心中的目标。（附图为鲁光作品）

肖形印

人生如牛

　　文章转自公众号：中国书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