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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旅途中的贵人（之一）

2022-04-19 14:35:16 赵晓慧　

　　那时，我不会知道日后的职业是画画，也不会想到一路上能遇见那些贵人，更无法预知这种艺术旅程一直延续到远离亲人故土的异国他乡。

　　室外，天空万里无云，玉宇澄净，梨花、玉兰、樱花正在依次开放…… 眼前出现小的时候，妈爸在家里后园子中栽上一个只有两个杈的小树枝，说是樱桃树。一年之后长出几个分枝，两年之后开了几朵花；第三年的春天，她竟然开了不少花，还结了樱桃！从那以后，每年四月底至五月，这棵樱桃树开的花越来越多，粉红透明的樱桃小果也结满了枝头：小树杈已变成枝繁叶茂、果实累累的一道风景！接下来，妈爸还栽了海棠沙果、李子等七八棵果树…… 秋天吃不完的沙果便做成了玻璃瓶装的水果罐头。

作者（中）与父母合影 2001年新泽西

　　有一年，姥姥从外地来到家中，她缝的针线活儿细致好看，她纯手工为我做的棉鞋舒适而又暖和；我想自己日后喜欢画画很可能跟这有关。好像是在秋天，一只鸟儿：头顶上和胸口有彤红色羽毛的那种，我们叫它苏雀（大小跟麻雀差不多），在家北门外一棵大杨树根下的窟窿里鸣叫着,姥姥发现它的腿伤了，给它抹了些黄瓜子汁之类的，用细纱布包扎好它的腿，放在家里喂它些小米什么的；冬天，把它放在二层窗户之间喂养。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姥姥说外面有鸟儿在召唤它。于是有一天，姥姥打开气窗；鸟儿的腿已经好了；它飞了出去……

作者1990年于鲁美校园内

　　可能，童年时目睹亲人的这些举动让我至今一直钟爱自然的美，并且本能地觉得应该善待生命。这是否跟我以后遇上的那些贵人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不得而知,但的确在日后漫长的岁月中有亲人老师曾耐心地帮我治疗过身心的伤口，好让我能够重新在艺术的天空中再次起飞……

刚上初中时，我借给同班女同学（现在叫闺蜜）一本书，在书的扉页空白处，我用钢笔画了棵松树、山石和云什么的记忆画，还在上边写了“江山如此多娇”几个字。同学小宏还我这本书时对我说：住在他们家的会画画的表哥于群讲，画这钢笔画的人很有发展前途…… 这应该就是最早我得到的（间接的）肯定和鼓励；尽管当时我还完全不明白跟我以后的职业有什么关系。是的，于群和徐国勋是我最早的两位启蒙老师；于老师当时是群众艺术馆的美工和摄影师，徐老师是1966年前毕业于鲁迅美术学院油画系；他们那时的油画创作《开慧回来啦》和《女知青》（或《山鹰》）是我们心目中的努力方向和标准。那会儿，艺术馆办了大约有一百来人的三个美术训练班，要考试才能进班学习。我的班主任许淑英老师陪我去考的试，她在考场外一直等我考完试,记得那天很冷，画素描握铅笔的手是冰凉的。我进了美术班学习；一年后还剩下十几个学员在继续上课画素描石膏像和静物，我是其中之一。

于群先生书法作品

　　然后，那些年在哈尔滨，常常在三姐家碰上不少画家。当时晓洋三姐在哈医大二院工作，三姐夫于群在黑龙江省文联书法协会任秘书长；同时，三姐夫也是哈尔滨北方书画社经理，常常要带中国画作品去日本等地展销。这样，经姐姐姐夫引见，我分别得到当时哈尔滨书画名家王子和、杨沙、于志学等几位老师的指点。那个时候，这几位老师的国画作品十分有名，也很有市场；王子和先生画的李清照等小写意水墨作品至今挂在姐姐姐夫北京的家中。仍记得我去于志学先生家里时，他正在作画，跟儿子商量说：“你看，要不要再加点矾？”我那会儿还不懂矾这种材料在他的絵画效果上所起的作用。他当时还谈到扬名国际的台湾画家刘国松先生对他作品的肯定与赞赏。于志学先生的冰雪山水画独辟蹊径，早已为国人知晓，无需我赘述。2004年夏天，中国美术家协会组织的画家旅行团沿长江三峡写生釆风活动中，于志学老师在游轮上当场作了一幅有人物和鹿的写意画，作画用的那支长毫毛笔随即送给了我作纪念：因为我在旁边观看时觉得那支毛笔在他的手中龙飞凤舞、出神入化！

　　因为要考学，姐姐姐夫又给我介绍了孙增华老师。孙老师是1966年前北京电影学院舞美系毕业；在哈尔滨的考生都知道：要想考美术学院，只有进了孙老师教的美术学习班才有希望。这个美术高考班在工人文化宫里，主要画素描头像和色彩静物写生。孙老师在素描造型上的要求是相当严谨的，他当时在教学中还借鉴了鲁迅美术学院许荣初教授的理念：“尽精微，致广大。”在孙老师班里有两件事至今记忆犹新--一件是在素描头像写生课上，他看了我正在画的习作之后说：“赵晓慧呵，你是个挺聪明的女孩，怎么至今一直对造型没有理解上去呢？”听了老师这话，自己内心十分窘迫，躲到洗手间泪流满面；回家的路上甚至感到自己完全不是画画的材料！但从那以后，更用心思考问题出在哪里，认真仔细体会《向大师学素描》一书中所讲的造型原理究竟是什么意思？甚至在公共汽车上也在研究乘客的头像如何具有的体量感。

孙增华老师早年的油画作品

　　另一件事是：一次水粉静物写生课我迟到了半个多小时，同学们都已经占好了位置，我匆忙选了一个可以看到静物的空地方开始动笔画；知道时间很有限，只好赶紧画自己认为最重要的部分…… 那堂课结束前，孙老师突然让大家停下来，将我的习作举高给同学们看，说："她比你们来得都晚，但效果已经出来了！看看你们的画，还在那儿搜索不定？赵晓慧是个画画的材料！" …… 那是我在美术班里头一回听到他肯定学生的话。孙老师可能不知道，正是他的这句话，让我一直有信心坚持到日后考上美术学院。

　　是的，多年之后，仍然是三姐姐夫带着我去北京孙增华老师的画室；孙老师创办《广告世界》杂志，任社长，在深圳创业二十年，一直保持对艺术的热情。而三姐已调到北京医院工作数年，三姐夫也从海南做了十多年的文化产业投资项目之后落脚在北京。在孙老师画室墙上、画架上摆满了他创作的油画风景和人物，造型的力度和色彩的丰富非常具有戏剧性效果，体现出他电影学院经历的独特美学修养和品味。大约在2015年，孙老师与师母及儿子来纽约旅游，我和阿俊开车陪他们去华盛顿，一同参观了国家博物馆和画廊；当时正逢拉斐尔前派作品特展（见笔者《拉斐尔前派 -- 维多利亚时代的先锋艺术》一文），一路上听老师谈他对艺术的独到见解，感觉十分难得能有这样的机会陪同早年的老师一起观看欧洲古典大师的经典作品。2017年，在我画大型壁画《家园》期间，孙老师与师母还一道专程开车从深圳到厦门来探班，并给予我的创作提供了十分有建设性的意见……

孙增华油画作品

　　1995年，我刚到美国佛罗里达州不到一年，三姐姐夫分别到美国哈佛大学实验室进修和办事，之后他们来到我家中。当时我们租的公寓在墨西哥湾与海象河交汇旁边，三姐夫现买了鱼杆，坐在离阳台不到二十米远的河岸上垂钓，不到一小时便钓上三条鲳鱼上来……现在，面对眼前这场世界性的定数和环境的变化无常，中美航班时常取消，回国探亲一再延期，令人更怀念那些往日的时光。

三姐和姐夫1986年于哈尔滨

　　好在近些年，三姐夫于群将主要精力用在书法的研究和实践上，在2020年国内那段艰难的岁月中，他反而潜下心来从纵向横向思索体验古代书法大家的精妙之处和精神内涵，并且结合佛学经典、诗词和篆刻艺术形式，创作了一系列耐看而又颇见功力修养且有一种韵律节奏感的书法作品。

孙增华油画

于群书法作品

　　回过头来说，我之后又参加了哈尔滨道里区文化馆的美术班，一位中央美术学院毕业的老师在此任教。转一年，我还在江沿旁边青年宫办的美术高考班里学习了大半年；毕业于鲁迅美院油画系的侯刚老师教这个班。记得侯老师常常留构图作业，让我们回家做。我曾画过一只展翅的鹰和一张三个女孩的铅笔构图；我给那只鹰起名为《逍遥游》，给后一幅的名字是《女友》。侯老师在讲评作业时说：“年轻人最好不要学老庄？”半年下来，我的作业最好时是四加（4+），从未得过五分满分，很是羡慕那些常得五分的男女同学。但在高考填报志愿时，为了被录取的可能性大些，我本打算只报哈师大艺术系什么的，侯老师却对我说：“这个班的女同学里，我认为你考上绘画专业的可能性最大，你如果不报鲁迅美术学院，就白白在我的班里学了！”于是，我便将鲁迅美术学院写在了第一志愿里。86年之后，我没再见到过侯刚老师，后来从同届油画系同学那里得知他英年早逝，令人颇感意外且非常惋惜！考学前我还见过他的画家妻子和幼小的儿子……

　　85年，我还分别在北京中央美术学院和中央工艺美院办的两个学习班里学了几个月，看到了不同的素描画法和效果，对我很有启发。 1986年参加高考前，因为我已有两次落榜在先：一次考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一次是考鲁迅美术学院国画系。三姐姐夫认为应该给我找个明白老师看一看，究竟还有没有可能做这行？于是，他们带我去了当时任黑龙江省委宣传部长的杨角先生和张晓飞老师家中；我后来才知道他们夫妇是鲁迅美院解放初期的老院长和书记。我把平时画的一些素描写生习作给两位前辈看，“考上了！”张晓飞老师当时讲这句话的声音犹在耳边。果然，前辈的话在那年的秋天得到了验证！并且，1988年春季，我还有幸作为学生代表与老院长杨角先生、现任院长宋惠民先生一同为大鲁艺五十年校庆活动点燃了篝火。

杨角先生与张晓飞老师（照片由王仲老师提供）

杨角先生与王琦先生（照片由王仲老师提供）

杨角先生与王仲老师（照片由王仲老师提供）

　　在此要特别感谢前《美术》杂志主编王仲先生提供的三幅珍贵照片：他们与杨角先生张晓飞老师的合影。是的，王仲老师拥有很多现在已难得见到的早年美术界前辈们的各种生活工作场景的照片，丰富多彩！都是具有史料价值的视觉数据。 2001年在北京，有幸结识著名的艺术理论家、《美术》杂志主编王仲先生和夫人晓霞女士。之后2005至06年，应邀为《美术》杂志撰写了包括伦勃朗、梵高等系列艺术理论文章。王老师对艺术的那些独到而精辟的见解，常常将一些复杂的艺术哲学问题和美学理念用十分清晰的思路深入浅出的表达出来，这在他的《寻访文灵艺魂》一书中有明确而详实的记录。在我彷徨的那段时期，曾经是王老师善意中肯而又尖锐的提醒，促使我再次意识到自己今后的油画创作必须在造型与色彩的统一上下一番功夫，才能用可信的艺术形象来真正接近理想境界的目标！此后，多次与亲人朋友一起拜访王老师，参观他的画室，感受到他那种艺术世家的深厚学养和丰富的兴趣爱好都自然地体现在他的绘画作品之中；尤其他跟印象派画家一样仍然保持在外光下对景写生，那种对自然的热情更令人肃然起敬和受到鼓舞。--我们多么需要亲近大自然呵！作家林语堂曾说：大自然可以治愈人的各种身心疾病…… 是的，我还需要继续将以往多年的日记内容整理出来，才可能把我在艺术旅程中所遇见的所有贵人们的经历完整记录，妥善保存下来。

王仲先生晓霞女士近照（陆天宁摄影）

王仲先生晓霞女士近照

王仲风景油画作品及局部

王仲油画人物作品

　　说到考中央美院版画系，让我想起孙滋溪先生和王雁老师。画画的人应该都会在那时的《美术》杂志封面上看到过孙滋溪先生的油画创作：冷色调的，手戴镣铐在狱中给孩子喂奶的母亲形象。在这幅真人等大的作品中，画家将过去那个年代坚守信仰、生命的尊严与悲壮，用意味深长的特定历史人物表达出来；其造型既坚实又写意，既刚毅又柔和，留有很大回味空间。孙老师早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并留校任教；王雁老师毕业于广州美术学院，师从㴝雄才等大家，当时在北京历史博物馆工作；她的工笔人物画有女画家特有的角度和意境。那时，王老师的弟弟与我妈妈在同一医院工作。他们对我这远道而来北京求指点的艺术学子十分和善；建议我试试考版画。我马上去买了木刻刀等工具来开始弄，在孙老师的指导下，居然还做出了一幅大约八开的黑白版画创作：内容有树、有河水、有白马，上交了考试作品。记得他们说：有美院附中毕业生报考的年份，其他省份的考生很难被录取，甚至作品已参加过全国美展的人也十分不容易；并建议我来年报考一下其他省的美院…… 现在，我再次体会到了艺术前辈对一个茫然的考生的那份耐心。第一次去孙滋溪先生家是父亲带着我去的；父亲那次没进屋，一直在外边等着我的 …… 现在看来，头两年落榜也是必须经历的过程，那应该是在考验我是否真正热爱艺术？是否有足够的意志力和素质来以艺术为毕生的职业？

《母亲》孙滋溪作 1981年油画布 180×200cm

　　最近，在网上看到报导说由中国美术家协会、中央美术学院联合主办的题为“曾经永远” 的孙滋溪艺术大型回顾展曾于2016年4月6日开幕，中央美术学院老院长靳尚谊先生、美协主席范迪安先生、中国美术馆吴为山馆长等都在画展开幕式上致词……因此让我有机会看到了更多孙老师的跨越半个多世纪的作品；包括被媒体称为中国美术馆镇馆作品之一的《合影》等一批油画创作、风景写生与素描习作。深感画家前辈对艺术的虔诚和时代生活所赋予使命的那种担当！而这正是我所缺少的应该尽早挖掘弥补的东西。

　　三姐和姐夫担心我考不上，又分别为我找了哈尔滨师范大学的卢禹舜和美协的赵之英两位老师。卢老师看了我的习作之后给了我一些考试方面的建议；而赵之英老师则亲自专程陪我乘火车十来个小时从哈尔滨到沈阳鲁迅美院拜访了国画系主任陈忠义、许勇等几位教授。

　　多年以后，我在北京中国美术馆的展览大厅内看到卢禹舜老师的大型国画作品：他用自己独创的笔法，建构了一种个性鲜明的新颖山水，颇具视觉冲击力，营造出一种区别于传统具象中国山水画样式的超出物象之外的境界；他的《静观八荒对物通神》一文很深入地阐述了其山水创作的起源，其胆识与探索精神给人以很好的启迪。特在此随喜赞叹卢老师于2020年当选为国家画院院长！

卢禹舜山水作品

卢禹舜山水作品局部

　　赵之英老师是从鲁迅美院油画系毕业的，他后来任黑龙江省美术家协会常务副主席和秘书长，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国家一级美术师。他的油画《新四军》《春到乌苏里》《秋韵》《肖像》《战士》《丁香》《夏日撷英》《乡情》《镜泊冰瀑》《长白山春雪》等一系列作品参加全国、省市各类美展和中俄、中日等国际交流展。他近些年创作的中国画作品，除了参加全国美展之外，还远赴法国、德国、意大利、俄罗斯、东南亚和香港等地参加展出和文化交流活动。油画《春景》由中国美术家协会推荐作为珍品收藏在办公厅内；出版《赵之英作品集》数种，多幅创作被权威画集收入出版。

赵之英老师油画作品

　　那年，赵老师陪我去沈阳鲁迅美院时，他的几位同学正在绘画系任职。现在我回想起来真对自己当时的幼稚和少不更事而感到汗颜！那会儿都是赵老师在替我跟他们一一介绍自己；尽管心里意识到必须好好努力，但在那些教授面前几乎没讲话。是呵，那个时候有多少年轻人想学艺术想考美院 ,在前途未卜一片茫然的状态下有几个人能够有机会遇上明白的专业老师给指明一下前行的方向呢？有多少人始终没能进专业院校靠自学在业余时间画画呢？又有多少本来艺术素质很好的人因没有条件只能放弃艺术而改做其他行业了呢？尽管社会上并不需要那么多专业艺术人才，但可能始终需要像热爱艺术一样爱自己工作的人；需要心存善念、有工匠精神、又会巧妙运用艺术手法恰如其分去解决问题的人！也因此，让我更加珍惜早年求学过程中遇到的那些贵人们！他们每一位老师、每一个亲人的陪伴相助，都是我日后能够从事艺术行业的不可取代不可缺少的环节！随着时间的流逝和人生经历的增加，越来越觉得这些善缘的可遇而不可求！

赵之英老师与王仲先生在俄罗斯

自左向右：晓霞、王仲、赵之英、孙克

　　后来在我到沈阳考专业课之前，许勇和白素兰两位老师还热情让我在他们家沙发上住一晚；白老师说：之前住在这沙发上的考生都考上啦！

　　画界的人都知道，许勇先生的国画大型人物创作《郑成功历史战役》等作品，早在五十年代即载入中国美术史册中；他现实主义的艺术理念和家国情怀始终表现在他大量史诗般的巨作中。而他做为鲁迅美术学院国画系教授，在教书育人上和与学生们的师生情谊更不是我在这里用有限的文字所能表达完整的！只能说：许老师对艺术有着德拉克洛瓦或米开朗基罗般的热情和献身精神；他年过八十之后仍在画超过五米的力作。他教过的学生们无不对他留有深刻印象；“桃李满天下”这句话用在许老师身上十分确切。

　　这两天，白素兰老师在我的邀请下用手机发来了许老师和她的一些作品图片。原本，我想用许老师的《五虎上将》《义勇军进行曲》等这些表现英雄主题的精品力作在本文中，但白老师告诉我：你的老师更喜欢现在发过去的几幅作品 -- 《瑞雪丰年》《琪琪格》《月下十骏》……我猜想，许老师可能感觉目前我们更需要那种善意祥和的环境与宽容的心胸？让我十分感动的是白老师仍然清晰记得初次见面时早年的那些往事，还说：现在家里空间大了，如果我再去他们家不用住沙发上可以单独住一个房间了……白老师的以女人和孩子为主题的工笔和写意人物创作，笔墨功底深厚扎实，敏锐而微妙地表达了她从生活中观察体验到的人的善良与灵性。而她跟许老师合作的作品，尤其是她用水墨甚至丙烯营造的雾气和雨的气氛，更令人过目不忘！

许勇、白素兰两位老师在沈阳家中

国家画院美术馆来支钢山水画展研讨会上

许勇老师作品《琪琪格》

许勇老师作品《瑞雪丰年》

许勇老师作品《月下十骏》

　　至今，还能与千万里之外相识三十多年的教了我们许多艺术技巧和艺术真谛的八九旬老师轻松交谈，倍感欣慰！

白素兰老师作品《藏女》

白素兰老师作品《苏小妹》

白素兰老师作品《高原晨曲》

　　就在几天前，三姐电话中告诉我：赵之英老师过世了……姐夫和她十分难过，因为一直想要在北京与赵老师聚一下，始终没见成。而我，也有十多年没见到赵老师了。他前些年见到三姐他们时，还问到我、并聊起当年考试时鲁美录取黑龙江考生名额的一些故事……连续多日夜不能寐，让我再一次深深体会到：人生中最令人遗憾的事情似乎不是错过了哪些荣誉或受了什么委屈，而是：以往哪些事情该做的没去做，而不该做的却又做了，令人追悔莫及！

　　艺术，因为能够安慰心灵而一直还有存在的理由吧？古往今来的多少作品有意无意地变成了安放和拯救灵魂的载体呢？如果另一方面，艺术家本身也都能像开悟了的古人那样明白“声色外威仪”的话，那又将会让多少对自己不甚满意的画家消除心灵上的负担呐？而我究竟又能够用艺术来做些甚么呢……

　　回头说86年春，进入专业考场的前一天我没什么事做，于是让汪文国为我做模特画了张水粉头像写生。汪文国是沈阳中国医大毕业的在做军医，曾到哈医大附属医院实习时认识的三姐，因此三姐请他帮我在沈阳安排住进了他们军医院女生宿舍里待考；我画的是他的形象。没想到第二天的考试内容竟然就是画军人！据说有一个连的军人在为考生做模特。因为考生太多（八千多人），考场设在沈阳工业展览馆里，十来个人一组。或许因为我提前画了一次，所以才能比较主动地用素描和色彩塑造那比较难画的军服，当然以头像为主。之后，以全体考生专业排名第三的成绩（国画系第一）而被鲁迅美院录取。国画系主任陈忠义先生的爱人张怀惠老师（她是沈阳音乐学院外语教授）写信通知的我（在笔者《再遇沧海》一文中有详细记录）。

　　就这样，辗转考了三年，在这些老师和亲人的鼎力相助之下，我才得以走进艺术的大门！-- 这难道就是最近国学经典视频里所说的“众缘和合”吗？

　　而在艺术生涯真正开始之后，那更长的岁月里所遇见的文学艺术界各种年龄的曾经引导启发过我的贵人们，还有待我以后从以往的日记内容中逐渐整理和完善保存下来……

　　樱桃树开花结果需要有合适的阳光、水份和土壤；受伤的鸟儿遇上了救护它的人方能再次起飞……在艺术旅程中那一个接一个贵人的出现是偶然还是必然的呢？

　　不论是乌云还是白云遮住天际，碧蓝而无限的天空始终在那里，全因我们的心灵而显现吧,造化是怎样的苦心：尚给我机会对不离不弃的亲人和仍健在的有缘相遇的前辈老师们说“感恩”两个字！

　　“理需顿悟，乘悟便销；事资渐修，因次第进。”

　　后记：多么不可思议呵，此文写好交给雅昌艺术网的编辑之后，4月22日下午五点前十分，头顶和胸脯有红色羽毛的那种鸟儿忽然两次落在我现在新泽西家中厨房落地窗外的小院墙上：竟然跟我文章开头所记录的儿童时代（中国东北）所见的鸟儿几乎一模一样！难道这鸟儿真有感应来跟我打声招呼吗？我至少近十五年里没有在家附近见过这种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