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家丽

“现在的我们，像娃娃一样动人美丽，也像不倒翁一样百折不屈”，这句汪正虹在创作“不倒翁娃娃”系列时的感语，放在疫情胶着的当下，显得尤为合宜。

2021年年底，汪正虹携“旺娃娃-我是不倒翁”系列亮相上海宝龙美术馆，观者在不倒翁娃娃、幸福树和摇摇椅等二十余件不锈钢雕塑作品的镜面中，望见孩子般的天真和悲悯，望见人性的坚韧和自我内心的洞察。作品从她的童年经历与感受出发，将她的成长记忆幻化成一个个在生活中屹立不倒的不倒翁，同时融入了近些年她对外界环境的感受与思考，将情感浓缩到这样一种互动的、纯真的、治愈的图腾之中，与不同的灵魂交流认识。

2022年4月23日至7月22日，这些作品从上海“巡游”至澳门，在葡京人H853艺术空间展出，名为“我是不倒翁——汪正虹艺术展览”。开幕当天澳门文化宣传部门众多嘉宾出席，中央人民政府驻澳门特别行政区联络办公室宣传文化部部长万速成等均出席了会议。

一场充满玩味、具包融性及空间感知的展览，邀请人们来到这片“游乐场”尽情与巨型不倒翁互动， 感受艺术、融入艺术、成为艺术，以最简单、最纯粹的状态体验艺术的魅力，寻找被遗忘的童年，反思生命存在的意义。

“巨型雕塑在澳门”

华雨舟（Humarish Club创始人暨首席艺术总监）第一次看到汪正虹的作品是艺术家2021年在上海宝龙美术馆的个展。“汪正虹老师的作品我个人很喜欢，用冰冷的不锈钢打造有灵动感和生命力的雕塑，尤其是不倒翁的形象”。就这样，华雨舟与汪正虹的合作埋下了伏笔。

作为中国艺术画廊的资深从业者，出于种种契机，华雨舟与超盈文化一起合作在澳门葡京人H853娱乐厂开办了艺术空间Humarish Club。华雨舟坦言，澳门有自己的文化和历史，虽然现在的艺术氛围还无法与隔海相望的香港相比，但既然空间落地澳门，就多了一个全球艺术品交流以及交易的据点，为澳门逐渐发展成另一个艺术品自由港助力。“所以无论是Humarish Club还是H853 娱乐厂的艺术空间都很欢迎优秀艺术家来办展览”。

在举办了“从H853出发——中国当代艺术家联展”（展出周春芽、丁乙、薛松等艺术家作品）和“光·介”（展出了数位日本新生代艺术家作品）后，H853艺术空间迎来了汪正虹的作品。

展览现场，观众/嘉宾与作品合影

艺术家汪正虹与澳门立法会议员梁安琪合影

展览现场

澳门与内陆的人文氛围相异，H853艺术空间与宝龙美术馆的场域特质也十分不同，因此，汪正虹在两个城市内的两个空间的展览，便形成了非常有趣的互补。

在宝龙美术馆的展览是严肃的，专业性和学术性的兼顾，使得参观展览成为一种主动的学习——人们在参观时获得关于人性与社会的某种感悟。而在H853艺术空间的展览则是有趣和活力四射的，紧邻以亲子互动为主的商场空间，仅400平的展厅面积，使得每位观者在游戏的娱乐态度中，获得一种意味暧昧的启示——人们在观看/触摸艺术品时，获得关于艺术的美好感受，像是按下人生中关于艺术的按钮，思考往往会随着感受的叠加接踵而至。

展览现场的不倒翁娃娃

因此，在展品挑选上，H853艺术空间基本延续了汪正虹在上海宝龙美术馆个展时的展品阵容。 “主要想呈现多方面多题材的作品，让大家全方位地了解汪正虹老师的作品”，华雨舟谈到。展览延续了上海宝龙美术馆个展中，观者与展品的互动，人们可以触摸/推动不倒翁娃娃。此外，因为澳门城市文化的特殊性，为了使人们在娱乐中感受和体会艺术品，H853艺术空间还在展墙上打造了不倒翁娃娃的形状，每个观众都可以写下自己的童年故事，将贴纸贴在不倒翁娃娃之中。而在5月，贴满不倒翁娃娃及展览讯息的大巴，也将在澳门城中穿梭，为这座城市带来一份宝贵的童真与艺术气息。

展墙上打造的不倒翁娃娃形状

吹着泡泡的不倒翁娃娃

作为“娱乐之城”澳门为数不多的艺术画廊，H853艺术空间有着更为远大的使命。“我们希望越来越多的人喜爱汪正虹老师的作品，希望越来越多的国内外艺术家都能来澳门做展览，让大家知道，澳门不光只有博彩业，还有美食、美景和艺术品”。

“我是不倒翁”

当“我是不倒翁”筹备和在澳门开幕时，国内胶着的疫情已经持续了近一月的时间，各个区域的防控也日渐紧张起来。隔离、核酸、团购、抢菜，逐渐占据生活，人们不得不退居社会最小单位，在屏幕后方获得与他人和世界的联结。

铺天盖地的真实的/虚假的消息在互联网上蔓延开来，疫情伊始的无力感和丧失感再次席卷，笼罩着每一个封控中的个体。精准防控策略的失效，以及随之而来的封控，对国内各个区域无疑都是巨大的考验。

也正是在此刻，中国人显现出了他的“体面”——对理性和良知的坚守。我们看到，医护人员不舍昼夜，冲在抗疫第一线；无数平凡人挺身而出，在社区一线担当志愿者；居民自发组织起来，交换物资，也为存粮无几的人们送去蔬菜；在互联网中为急病中的患者转发消息并积极地寻求解决方法。急需药品被人们无偿搭建的网站汇集起来，普通的鲜活的个体在群众中间得到极大的尊重，每一个人都在努力发着光。

吹着泡泡的不锈钢不倒翁娃娃

具体到这场展览，尽管在筹备过程中因疫情遭遇了许多计划之外的状况，但依凭着各方团队的共同协作，展览最终得以顺利开幕。在这种背景下，于展览，于中国而言，“我是不倒翁”有了更为丰富的意涵，它像是一种指涉，也像是一种鼓励——“我”是不倒翁，“我”要成为不倒翁！。而遥对作品，这场展览所言的那句 “我是不倒翁”，又在冥冥中给每一个咏叹它的人以力量。“这次艺术品创作的灵感来自于童年时父亲对我严厉又关爱的教导，他鼓励我要像不倒翁一样永不倒下，使我一次又一次克服挫折。我也希望展览上一件又一件的不倒翁可以激励人们乐观生活，也为现今疫情严重的上海人民祈福”，汪正虹说到。

布满喇叭的“树”

值得一提的是，如前所言，澳门有其历史和文化的独特性，其特质与作品的碰撞呼应，在澳门境内激荡出一个微妙的磁场——娱乐又具备深度，有趣又饱含力量，童真又极为严肃。汪正虹极其注重作品的公共性，始终坚持观者触碰作品时的感受。如果说宝龙美术馆的个展，场域的肃穆使得触碰作品多少带着一种庄严和受教的姿态，那么，在H853艺术空间，作品与公众真正实现了平等，人们碰触作品，就像是碰触自己的童年，碰触一种人之为人的挺拔而坚韧的态度。

一脸童真的不倒翁娃娃

这种观感与“娱乐不夜城” 澳门的特质实现完美契合，因此，展览才真正得以融入澳门这座城市，一方面增加澳门的艺术权重，凭着前述那种微妙磁场，触发着澳门的文化能量，改变着澳门的文化氛围；另一方面，巨型的作品，不锈钢的坚硬与娃娃的童真，光滑的表面天然形成一面镜子，物我映照在作品表面，营造一个深邃的世界，人在这世界中照见自我的审视，照见人性的绵延。作品中的保持童真，面对苦难时的坚韧，对内心的观照，加之展览及展品与公众的亲密无间，使得每一个参观它的人身上产生一些微小缓慢而笃定坚实的改变。

那是关于艺术的，人性的，自我的启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