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以后，中国渐渐和国外交往。荣宝斋第一次到日本，当时侯恺就邀请了我和董寿平两个人到日本去，开荣宝斋的展览。同时又附带了一个我和董寿平的展览，这也是我第一次出国。我的声名在日本起来就是因为那次展览会，如果讲没有这样的机会日本人也不知道我。法国毕加索，日本人在箱根建了他的美术馆；我是在冈山有范曾美术馆，大概日本人给外国人建美术馆就是这两个。

我还可以举个例子，就是齐白石刚从湖南来到北京的时候，大家看着就是个乡下人。可是呢当时就有人识货的，认识他的水平的就是我的姑祖父陈师曾，还有就是徐悲鸿欣赏他。陈师曾因为在日本有相当的名望了，拿着他的画到日本去，结果日本一抢而空，而且价格比齐白石在国内要贵得多。陈师曾立刻打电话到荣宝斋：“你们赶快挂齐白石画，这里卖完了他们会到中国去，你们价钱要提高。”齐白石的起来和荣宝斋有这样的关系。

我记得荣宝斋（新记）30周年的时候，它请了一批画家，有李可染、李苦禅、蒋兆和、萧琼、黄胄、刘继卣、王雪涛、我。这批画家全去了。这边有个签名的单子，当时我最年轻，我说我有一个建议：请王雪涛先生先用淡墨画一枝梅花，我们在这个大的信笺上签名。大家说好好好，因为王雪涛先生无疑是小写意画鸟的最佳人选。他就画了一枝梅花，大家讲好，干了以后大家签名。可是非常遗憾就是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活着的就剩下我一个了。看了以后我又想当时的快乐，又想到自己的孤独。

荣宝斋必定是“画家之家”，对我们每个画家都有过恩惠，画家也要支持荣宝斋、感谢荣宝斋。作为这样一个350年的老店，它起到国家画廊的一部分的作用。我认为荣宝斋它的原则立场，就是保护推动传统的灿烂的中国书画艺术。这一点是从康熙年间就有存在，到今天从来没有随波逐流、追求新潮。它就是保卫传统文化的最精粹的部分，作为一个商店有这样的优秀品格是不简单的。

艺术的终极目标是好和坏，而不是旧和新。“好”能包含“新”，“新”不能包含“好”。所以讲荣宝斋在坚持这个好的方向，他永远“新”。

荣誉的过去，宝贵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