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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昌专稿|“猫王”李苦寒:我只是一个画猫人

2022-07-12 12:01:34 未知

1952年,出生在普通工人家庭,父母都是煤炭工人的李苦寒,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跟艺术沾上什么边,更不会想到自己的画作在而立之年便能远越重洋,在海外拥有响当当的知名度。

从电镀工人到“猫王”

事实上,李苦寒原名并非李苦寒,而是李新民。1984年,在一次与赵朴初和圆湛大师相聚时,赵朴初说道:学海无涯苦作舟,取苦字;圆湛大师接着说:寒凝大地发春华,取寒字;一起笑着说了梅花香自苦寒来,由此得名苦寒。

一苦,一寒,道尽李苦寒过往沧桑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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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日报关于李苦寒的报道

在李苦寒的童年记忆里,除了饥饿还是饥饿。当时的他为了吃饱肚子,去街边啃过西瓜皮,爬树摘过槐花。小学读到五年级便不得不辍学,到父亲工作的煤店去砸蜂窝煤,他满手血泡,飞扬的煤尘和咸咸的汗水萦绕周围,只为每天给家里赚回2元钱。

饱尝生活艰辛的李苦寒,在18岁时成为一名学兵,前往陕西安康修建湘渝铁路。两年后,李苦寒被分配到陕西洛南73号信箱成为一名电镀工人。车间有一位师傅,写得一手好字,李苦寒十分敬仰。一天,师傅正在办板报,李苦寒鞍前马后地为师傅擦黑板、端茶倒水。一切准备就绪后,他站立一旁,谁知师傅来了一句“去去,戳在这里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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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青松壮我志 98x60cm 宣纸 2022年

但命运是眷顾李苦寒的,当日被冷嘲热讽的他后日终于成为了书法能手。经历了人生种种苦难的李苦寒,在1983年一头扎进了陕西碑林,在历代碑林宝库中安顿着自己漂泊又苦难的灵魂。颜真卿、柳公权、张旭、黄庭坚,这些历代赫赫有名的书法家作品使他如痴如醉,废寝忘食。以至于当因长期旷工,厂里人前来西安“追索”他时,他正跪在地上,专心致志临摹书法。

书法有所成后,李苦寒便开始作画。大凡画家,多从临摹入手,李苦寒也不例外。他天资慧聪,临摹齐白石、徐悲鸿等,几乎以假乱真。但是,这就是自己艺术道路的终点吗?如何走出独属自己的艺术道路,是李苦寒时常思考的问题。为了寻找答案,他遍访名家,求教于宋文治、王子武等,以期破解国画的奥妙。他仔细研读齐白石、李可染、黄胄等的书画,决意效法黄胄之驴、齐白石之虾,从具体的物象出发,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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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获得世界文化名人后,在香港摄影留念

于是,他把视线聚焦在了“猫”上。此后的数年间,他养猫、观猫、画猫,在日常观猫之态,在画中传猫之神。皇天不负苦心人,1985年,也就是在一头扎进碑林的两年后,李苦寒便凭借《双猫图》等五幅作品,荣膺日本金丝绣球奖。这次获奖如同一点星星之火,迅速在全球范围内掀起了“猫”的狂潮。

短短几年,先后有数家出版社出版他的画集,他的“猫”走遍了南京、四川、香港、天津、广州、北京等国内数十个城市,以及全球54个国家,香港艺术界称之为“猫王”。十多个国家、团体,诸如大英博物馆、江苏省美术馆、世界博览会、南昌美术馆、甘肃西峰寺博物馆等机构都收藏了他的作品,数十处名山古刹留有他的墨迹和画卷。许多人慕名而来,只为一睹李苦寒“猫”的风采。其中,李苦寒甚至还无意间留下了一些足以见证历史的宝贵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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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在上海美术馆个展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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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获得加拿大《枫叶奖》一等奖

1989年成都画展,画展期间他受到委托作画《白猫与黑猫》,成为当时改革开放的艺术注脚;1990年在上海美术馆举办个人画展,与娄师白合作《白猫黑猫》赠予美国前总统老布什;1991年受托为日本香川机场题巨幅字,同年,他荣获日本金丝绣球奖;1992年获得加拿大《枫叶奖》一等奖;1993年获得世界文化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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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李苦寒的“猫”在艺术市场上的每次出现,气氛都会被引爆:1987年李苦寒成名作《警回首》问世,由日本浪速书道代表团以140万日元购得;1991年在珠海美术馆个人画展上,10米长卷《百猫图》以87万元被世博会收购;1991年在日本的展会上《思念》以145万日元的价格售出;隔年在南京个人画展上藏家以660万元人民币将其《群猫图》纳入收藏;进入2000年后,多幅作品在瀚海,保利拍出佳绩,其中2019年的瀚海拍卖会上,李苦寒的作品拍得103万元等等。

数不清的桂冠加冕在李苦寒的头上,馈赠着他数十年如一日艺坛耕耘的辛勤,也给予他对艺术创作之决然、坚定以回报。

从临摹到独创

“猫王”如何炼成?

之于“猫”物象的选择,李苦寒并非心血来潮。

从华南厂回到西安后,李苦寒曾有一段流浪的生活。他衣衫单薄、饥肠辘辘,常常露宿街头,终日与乞丐为伍。也是在这时候,他对一只小花猫产生了深深的怜悯。风雪夜时,他便让小花猫躺在自己的怀中取暖,也总将本就不多的食物分享出来,在去碑林练习前,他总是像告别家人那样与小花猫道别,然后一头扎进碑林中练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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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义 68x68cm 宣纸 2014年

对李苦寒来说,这只流浪猫便是自己——孑然一身,伶仃漂泊。对猫的无尽悲悯,使得李苦寒对猫产生了极其深厚的感情,他在猫中不断地望见曾经的自己。于是,在决定选择某一主题进行创作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猫。

接着,他便立刻去街上买了一本曹克家的《怎样画猫》,没日没夜地研究起来。1983年秋,自觉功夫到家的李苦寒满怀信心地画了一只猫,坦然地准备接受来自爱人和妻妹的赞扬。谁知妻子和妻妹看了之后,竟哈哈大笑起来,“这是猫吗?我看像一只大绵羊。”

第一阶段的探索——依葫芦画瓢式的画“猫”,在妻子和妻妹的笑声中宣告结束。李苦寒立即明白,心中无猫,笔下猫则无灵动,无活态。于是,他很快成了“猫迷”,不仅家中成了“猫”的王国——豢养了数十只猫,还与猫成为了亲密无间的朋友——他喂猫吃饭喝水,为它们梳洗打扮,偶尔也惹它们生气,与它们做点小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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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 68x68cm 宣纸 2014年

于是,千姿百态的猫融汇于胸,落笔处自然文思泉涌。“猫有七情六欲,高兴的时候就咬尾巴翻腾,生气的时候,就胡须高翘,厌烦的时候步履蹒跚,猫怕水,怕冷,喜欢和蜜蜂、蝴蝶游戏”,李苦寒俨然成为了养猫专家。

画“猫”的第二阶段——猫之神态跃然纸上,便自然诞生了。郑板桥所言“故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执笔熟视;乃见其所欲画者;急起从之;振笔直遂;以追其所见;如兔起鹘落;少纵即逝矣”,大概便是如此。喜悦的、生气的、俏皮的、可爱的...一只只活灵活现的猫自然流露在纸上,仿佛是生活中的猫走入画中,就连李苦寒家中的猫都会忍不住用爪子抓挠,要跟画中的猫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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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与百合欲寄语 98x60cm 宣纸 2022年

在第二阶段的探索逐渐深入时,李苦寒骨子里的韧劲和倔强再次推动他在艺术创作中进行变革。由此便开始了“猫”的第三阶段——拟人态。在猫的绘制中,李苦寒加入了人的表情、动作,更加入了人的思想和性情。可以说,在第三阶段中,李苦寒画猫,也是画人。但无论猫是何种情态,它的眼神总是清澈的,明亮的。那是李苦寒的内心,无论世事如何艰辛苦涩,心灵总有一湾清澈见底的小溪缓缓流着。

不断向艺术纵深处探寻,李苦寒付出了难以想象的艰辛,终于开辟了一条独具风格的艺术之路。李可染叹他“勇是苦学者”;关山月赞道“画猫传神”;钱君匋盛赞他“画猫之最”;娄师白也曾评价“神传笔底”;喻继高赞其“苦寒画猫情之所至”;吴青霞也不吝赞美之词“五彩纷飞画猫传神”;李琼久评其“神游八极”。唐云还曾为李苦寒的画册写了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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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放人乐多美哉 98x60cm 宣纸 2022年

但市场与名誉的光环之下,李苦寒并没有陶醉,数十年来,他始终是1983年在西安碑林中学字的苦行僧,永是一个苦修者。如今,他的第二本大红袍画册也即将问世,他仍用饱满的热情投入到大红袍画册的创作之中。

身即苦寒,志亦极坚。数年来,一方面,李苦寒谢绝重金,日本前田中国医学研究院院长曾开价68万元人民币收藏他的《群猫图》,被他婉言拒绝,但却分文不取地捐给了广州东方画廊,泰国巨商愿为李苦寒办出国手续,由他专营李苦寒书画,他也坚决拒绝。另一方面,他坚持慈善,2008年为汶川地震笔会义卖捐款150万,1990年为亚运会捐款1万美金,大连第四届残疾人运动会上大笔挥就的“龙传人”也被义卖;为上海白内障老人义卖绘画,60多万元悉数捐出...

备尝苦寒之后,李苦寒将自己活成了一枚蜡烛——用真善美照亮他人。

(责任编辑:李家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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