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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昌专稿｜林松：中国现当代艺术拍卖不能只做搬运工
2022-07-16 10:05:24 未知
作为早期中国画廊行业的“拓荒者”，世纪翰墨画廊创始人、资深艺术品经纪人林松如今有了新的身份：北京荣宝拍卖现当代艺术顾问，这意味着他将执掌荣宝现当代艺术拍卖业务。
为什么选择这个时机介入现当代艺术二级市场？在充满不确定性的环境中，我们该如何看待中国现当代艺术市场的变局？内地与海外市场呈现出的分化与差异，对艺术从业者产生怎样的影响？内地现当代艺术市场，可能出现哪些方法论的迭代？这些因素会如何影响荣宝现当代艺术拍卖的“名单”选择？带着这些问题，雅昌艺术网特别对话林松，他不断强调“中国现当代艺术拍卖不能只做搬运工”，在这样的理念下，如何构建中国当代艺术的市场体系？林松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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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昌艺术网对话林松
雅昌艺术网：作为荣宝拍卖现当代艺术版块的艺术总监，以及荣宝当代艺术中心的负责人，您为什么选择这个时机介入现当代艺术拍卖呢？
林松：今年是荣宝斋350周年。作为老字号，荣宝斋在传统艺术板块很有实力，但在现当代艺术部分还是个“新人”。同时，荣宝对现当代艺术板块一直很有兴趣，借350周年这样的时间节点，集团下决心要发展现当代艺术业务。这是一次迎头赶上的机会，也希望能抓住未来的新机遇。
从市场趋势来看，也是一个很好的介入时机。虽然面对疫情、国际环境和经济上的不确定性，但拍卖市场中，现当代板块经过多年的市场培育和发展，已经非常稳健，特别是近三四年当代艺术板块的份额大幅提升。另外，现当代艺术的一级市场，画廊的话语权也越来越大，此时一二级市场更应该协同，共同推进现当代艺术市场的发展。
结合这样的背景，荣宝在现当代艺术领域的拓展就成为系列动作，包括在798打造当代艺术空间、举行现当代艺术拍卖等。我认为对于荣宝的发展来说，这是战略性的一步。
荣宝开展现当代艺术板块的意义从企业来说，荣宝老字号在传统艺术方面资源和优势，能跟当代艺术发生关联，互相交流促进，在业务上形成合力；从行业来说，以我多年在这个行业中的工作经验，现在既是板块轮动的机遇，也有大量新面孔进入市场，也是深耕的好时机；从全球格局来说，我们也观察到苏富比、佳士得现当代艺术拍卖的比重，参考他们的经验，相信未来现当代艺术在中国市场也能占到半壁江山。
基于以上预判，我希望中国拍卖和一级市场中国画廊联手，共同完成中国现当代艺术市场的布局。这不是一个人或者一家公司能完成的工作，而是整个中国现当代艺术从业者的使命。
雅昌艺术网：结合您刚才谈到的背景因素，我们也注意到，当前国内外艺术市场中，现当代艺术都出现向好的态势，出现这种现象的具体原因有哪些？
林松：这种态势的出现有多重原因。首先，这是存量市场的现状，和增量市场的选择所决定的。存量市场中，传统艺术或者说经典艺术的价格体系相对清晰，优秀作品的价格稳定，保持着较高的门槛，非顶级品质的作品在市场波动时会出现价格缩水，原本千万价位的作品现在可能打对折甚至三折售出。
新的增长点就在现当代艺术领域，资本和藏家也会选择容易判断真伪、容易制定新规则的板块，在现阶段明确的成长性，使其更具吸引力。
其次，全世界都明白中国当代艺术市场的前景，并在提前布局。不仅国内画廊在推动中国当代艺术，国际顶级画廊也积极代理中国当代艺术家，在中国当代艺术二级市场，苏富比佳士得这样的公司也有成功的样本。
最后，回到内地的现当代艺术二级市场，目前的市场体量还比较小，容易承接。无论存量市场份额或者藏家需求，还是增量的新名单和新作品，都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因此，很多新的资本和藏家都在进军现当代艺术市场。
雅昌艺术网：我们还注意到，香港拍场中现当代艺术名单的迭代，更多的西方现代艺术和当代艺术作品进入。您如何看待这种变化呢？
林松：在亚洲市场繁荣时，中国当代艺术在国际拍场经历过高歌猛进的阶段，中国当代艺术得到大力推广，但在市场调整期，国际拍行又会迅速转向自己的优势板块。梵高、毕加索、培根、里希特这些经典大师作品就会以较高的价位成交。而且，国际二级市场还储备了大量明星级当代艺术家作为“新选手”，包含“女性”“非裔”“潮流艺术”等丰富的题材。相应来说，中国当代艺术家的作品比重就在减少。
海外当代艺术市场的艺术家“名单”和方法论已经逐渐清晰，而中国本土当代艺术的“名单”和系统，包括学术、市场和价值观层面的梳理还有很多不足。这需要拍卖公司和画廊、藏家、博物馆、美术机构，甚至批评家、策展人、媒体等共同努力，把本土当代艺术家的个案，整合进一套完整的系统里。
雅昌艺术网：在您看来，我们内地的现当代艺术拍卖需要往哪个方向努力？在系统的打造和名单的选择上，如何建立自己的方法论？
林松：以前，我们在现当代艺术拍卖上常常做“搬运工”，借鉴西方的经验，在作品选择上倾向于跟随策略。
文化和价值，是艺术市场价格中重要的支撑。如果不建立自己的体系标准和价值系统，就只能始终被动跟随。中国现当代艺术的发展脉络，只有我们自己明白来龙去脉，应该由我们自己来系统梳理。虽然艺术无国界，但是还是要有责任感。这对中国文化和艺术的发展意义重大，应该由我们自己来讲述。
具体到现当代艺术的市场增项有两方面：一是身边正在发生的艺术，当代板块需要梳理、推动；二是回溯历史，有针对性、系统性的开展研究，让人们了解中国当代艺术的缘起、奠基和发展。
目前的国际背景和市场选择，倒逼中国现当代艺术板块建立新标准，树立自己的市场体系和艺术史价值，而不是一个简单的价格。中国的拍卖公司应该要重新选择名单，重新做自己的文化历史梳理，从推出历史进程中的大师，到70、80后艺术家板块。我也坚信，未来中国一定有千万美金的年轻艺术家，出现在70、80后的名单里。领军人物价格上涨，拉开价格空间，后边就容易跟进，就能成为一个可持续发展的板块。
所以拍卖不是“搬运工”，必须要有系统的梳理、价值观的确立，最后再把它落实到价格上，这才是中国现当代艺术拍卖的出路。
雅昌艺术网：从学术和市场层面，您认为哪类艺术作品、或者哪些艺术家会进入这个未来的系统呢？
林松：回看历史，首先对中国油画开端的研究梳理不够，大众的知名度不高，对中国现当代艺术的“源”认识不足。其次，在东西方融合这条路上的艺术家，市场价格应该得到认可。往下再推，就是他们的传承者或接班人。这些艺术家既懂中国传统文化且有研究，并对东西方文化都有了解，其价值应该得到更深入的发掘。像许幸之、弘一法师等，不仅在美术方面有卓越贡献，到戏剧、电影等各方面，他们是全才。还有像庞薰琹这样对中国文化进行吸收和转化的大师，并推动中国艺术现代化之路的艺术家们。他们的作品在市场价格上应该得到体现。
另一个开端部分是中国当代艺术的开端的研究，我们从书本上零星的文字和图片了解他们，很多作品没有通过交易和收藏留存下来，这类艺术家作品的灵感来源、创作背景和意义价值，也应该梳理清楚，让人知道他们在中国美术史里的重要性。这需要大量的研究梳理，艺术与社会的快速发展掩盖了很多东西，有很多“漏网之鱼”就可能成为某个突然的增长点。
吴大羽（1903－1988）
比如像爱德华·霍珀，当时并不觉得重要，当你透过历史来看的时候，突然发现作品里蕴含的情感或片段非常很重要。中国也有类似的艺术家，容易被形式、花样翻新的浪潮遮蔽，他们的工作默默无闻，但值得被记录、被发掘。
还有很多艺术家很纯粹，远离风起云涌，坚持自己，做纯粹的艺术探索。吴大羽就是这样艺术家，相信也一直都有这样艺术家的存在。
第三个，现在市场中高度关注的80、90后艺术家们，也有很多值得研究的地方。
总结来看，依据中国美术史的架构和逻辑，重新梳理中国现当代艺术的拍卖，由此建立自己的名单。不论是“老”的还是“新”的，风险会比较低。这些都属于“漏”，如果有幸找到了这样的漏，不仅能得到一张好作品，也可能有升值的空间，更会以本土的学术脉络为依托、丰富了收藏体系。
雅昌艺术网：您提到这套方法论，具体到荣宝现当代艺术拍卖的布局会如何实践呢？
林松：单纯靠拍卖行业无法完成，应该以拍卖作为手段，进行梳理和输出，不论是美术史的追溯对未来的培养，两个方向都要做。
首先我们会在“经典艺术”部分着力发掘。当然不仅局限于民国时期的作品，也包含1949年之后的绘画。
第二个版块是中国的写实主义，在大众层面的接受度更高。我们会在具象和写实题材上，继续呈现已有的成果和影响力。
第三是中国当代艺术的“旁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可能存在一些只有研究者才知道的名单，我们尽量去完善。他们价格可能不高，但我觉得他们不该被历史埋没。
最后是优势项目“自我的立场”70、80后的新绘画，很多画廊和藏家都非常支持，属于我们的传统强项，这块我非常有信心。
这是个系统工程，我们会通过每一场拍卖进行深耕，个别题材会成为我们的优势。但是依然要按照完整的线索系统呈现，让藏家看到整体的逻辑。
同时，我们还会借助自己的空间做梳理和引导性的工作。一方面是维系跟藏家、机构的交流互动；另外一方面还肩负着研究和梳理的责任，只有扎实的研究和推介，才会赢得藏家的信任。
(责任编辑：王林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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