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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辉老师录音整理

2022-08-04 10:15:06 未知

  孙慧霞:  您认为目前的基础教学的共同宗旨是什么?

  陈辉:    我们的学生从一年级开始他们就是延续高中的习惯,而我国目前的招生模式也基本上在一个较为统一的体制内,要求大致是素描要求造型准确,体积感强,塑造结实。色彩要求色彩关系明确,冷暖,色相拉开等,就现在而言,全国还没有哪一所学院的基础教学的界定摆脱了这样的一个模式,这不像国外的艺术院校,我们去法国和欧洲一些国家包括美国,他们对基础的界定已经很宽泛了,当然,俄罗斯例外,他们有自己的一套体系。比方说德国,柏林的造型艺术学院,他们出的素描考题就是透明,这“透明”你用任何一种方式都可以表现,这里就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和模式,与我们根本不同的地方是他们更注重考察学生的创造性,也就是你在生活中如何理解透明,其中有玻璃的透明,有水的透明,塑料薄膜的透明,还有空气的清新透明可能都能表现一种透明,那这就很宽泛,不像我们有模特坐在这里,它形成一种循规蹈矩的东西,这容易形成规范:要把他画准确,画的好的、高的素描可能把模特的神态,在当时特定环境下出现的状态表现出来,并且把人的心理活动有所暗示,能做到这点的画可能就是最高的了,但大部份考生其实还达不到这一点,充其量把素描关系,空间关系,透视画的比较准确而已。像日本的艺术学院招生时,他们对基础的界定不狭窄,比如画静物,他们放了一大堆东西,由学生自己去摄取,组合,他们觉得什么物体放在一起好看,比例协调,哪些颜色配在一起会形成协调关系,从构图、造型一直到色彩的运用,同时,它也是一个设计的过程,这就不是照搬了,不是画那些已经摆好了的,规规距距的东西了,因此,这出现的画的构图就是千变万化的了。再比方说美国现代造型艺术学院考基础设计的时候,给你一个鸡蛋,你用最小体积的东西给它做一个装置后,从五楼扔下时让鸡蛋不碎,学生有的用棉花包着,有的用吸管将其架起来,把鸡蛋置在其中。还有的用纸做的,用稻草的,各种样子的都有。这样考察学生的创造力。较之国外的艺术教育,我们的艺术教育模式就显得有点单一了。所以,从人才的培养来看,注重客观的描绘能力的同时更不应忽视根本的创造力、想象力的培养。没有这个一个学生就没有可发展的空间。

  孙慧霞:  这种对学生创造力和想象力的培养是否也是您在教学一直倡导的?

  陈辉:   对,我一直把这两点作为最重要的因素,因为我们的学生进入校园以后,如果不给他们一个正确的引导对他们日后的发展不利。此外,绘画语言和技术层面的操作还有一个当代性的问题,必须要有时代感,现代人不能走老路,不能与时代脱钩,一定要有时代气息,要让学生感觉到艺术没有一个绝对的标准,如古典主义有古典主义的标准,印象主义有印象主义的标准,他们的艺术理论和艺术主张都是不同的,因此他们在创作的时候是迥异的,他们都是不可相互取代的,对艺术而言应该是多元化,而当代艺术就是一个多元的形式,人们可多种渠道的去发展自己的空间,所以,教师在教学过程中不能以某个自己喜好的东西作为唯一标准去要求全班同学。现在我们国家,中央乃至(清华)大学一再提倡创新,但有些人认为基础的东西没有什么可创新的,它有一个自身的范畴,但我认为基础教学应该具有创造性,应具有时代语言,另外,必须要让其有可发展的空间。现在我们基本还是前苏联的教学体系,形式有些单一,如素描还是更注重黑白关系,体积感,质感等的再现,这几乎是一种定式了,这种局限性还是挺大的,用抽象的形态来表现作品也应该纳入基础教学中。

  熊震: 就目前中国艺术院校招生而言,大部分考生是按照一个模式训练,后加以考试进入大学的,有着较为相同的弊病和困惑,从您个人角度来看,您在基础教学当中是如何对他们进行具体引导的?往哪方面发展?

  陈辉: 我觉得可能有两点要引起注意的,不论素描还是色彩,工艺美院传承下来的最有代表性的,在艺术领域里最能体现其特色的就是“形式美”,这种“形式美”就能发展出多种语言的可能性,同样一个物像按不同的方式去展现的时候会呈现出多彩的面貌,这也是从林风眠先生到吴冠中先生延续下来的很重要的因素,第二个就是必须要中西结合,像李可染先生、潘天寿先生在谈中国艺术最辉煌的时候就是中西艺术大碰撞的时候,如果说一味的排斥或一味的吸收都不利于艺术的发展,其实艺术中的局限性也可以认为是它的不同,或是相异性,甚至这种局限性还可能就是它的特点与命脉,这也就是它得以生存发展的前提,也提供了发展的空间,其发展的过程中也会体现它所处的时代特点和当代的观念。比如说,在上素描课的时候,同学对于材料的选择上不一定就是素描纸,不一味是铅笔和炭笔,各种材料的尝试都可以让他们去试验,不同材料的使用也就导致不同的视觉效果,还有就是打破通常的观察方法,多角度、多维度地去画一个寻常的物像也会造成独特的视觉效果。一个石膏像,将其放倒来画就有不同于常的效果,这就是打破学生的惯性思维的一个方法,也给他们提供

  多个选择,一个好的老师就应是因势利导教育学生,进行有启发性的引导,学生也会由此调动自身的积极性,我在教学中还要他们多向传统学习,中国有很多优秀的文化艺术遗产,魏晋时代的佛像,汉代的雕塑都非常的精彩,有些学生认为这些雕塑起伏平缓,没有西方的雕塑效果强烈,其实中国的这些东西仔细品的话是很耐看的,艺术中的“拿来主义”是很重要,但也要建立在自身文化的基础上。

  熊震: 通常来看,大多数学生更易接收西方的艺术,如果落实在基础教学中,又只有短短的几周课,在可操作层面上您认为该怎样引导他们对传统的学习?

  陈辉:  这是一个很尖锐的问题,在目前教育体制下,我们大学的艺术教育基本上还是一种考试模式的延续,只不过是高一点而已,我们基础教研室教师这几年在大的教学主线下有自己的特色,风格,我力图使他们多发掘中国传统艺术里的人文因素,此外我还想引用吴冠中先生的话“无情时努力画画,有情时奋力画画”,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作画时对“没感觉”和“有感觉”两种状态的处理方式。在具体的教学过程中我会用大量的幻灯片给学生看,逐渐的他们就有了兴趣,接触的越多学生的兴趣也就越大,当然,学生的资质不同,在几周课里不可能解决他们的每个问题,但至少给了他们一个方向,提供了一种可能,这对他们树立学术理想也是很重要的。另外,我提倡用自己的创作带动教学,这样才更有感召力。,

  熊震:教学当中师生会不会互相有影响?

  陈辉:会有影响,是互动的影响,年青的学生能够敏锐地捕捉到时代的气息,这对于相对形成体系的教师而言是一个触动。

  熊震:您的创作理念会不会影响到您的教学?

  陈辉:会,但很潜在,这是自然的,也是正常的。

  孙:学生在看幻灯片和中外大师们的作品,接触各类文明时会自然的受到影响,这时教师如何进行具体的引导?

  陈:这是一个很具体、很细微的问题,实际上很难说的清,只有因人而异,视具体情况而定,操作的方式也不相同,要考虑到时间的限制,学生的状态和资质,有的学生想法太多,无从选择,很是茫然。有的学生又会与老师讲的东西不合拍,找不到切入点,我的方式适与他们多交流,进行讨论式教学,不搞一言堂,让他们有自我思考的空间,发掘自我个性。

  孙慧霞:您对于帮学生调整画面有何看法?

  陈辉:我认为要因人而异,徐悲鸿先生较为赞同此法,而吴作人先生则持反对意见,我当时有一个老师对我帮助很大,因为我画画有抠细节的毛病,他就动手帮我调整了大关系,这个时候,老师的身教就重于言传了。

  孙慧霞:谈谈您具体的教学步骤和教学方法好吗?

  陈辉:我一般安排他们第一周自由去画,放开手脚;第二周让他们找到自己心仪的大师,向大师学习;第三周给他们介绍现代主义艺术;第四周又让他们回到自由绘画的状态,但尽量发挥出自己的特点。通过对美术史和技法风格的了解,让学生逐步把握适合自身基础训练。另外就是启发式教学,例如:吴冠中先生教学时就经常启发学生,他把风景赋予拟人化的比喻来加以训练,例如画一堆山石,吴先生就告诉学生,你们不能将其看成是一群老头老太太在理论口角吗?当时作为学生可能感觉不到这些,但经此一启发,学生会对山石的堆砌﹑交叠的形态有更深层次的体会,这就是很成功的方法之一。启发的方法很多,各个老师具体的运用也不一样,吴先生是更多地从关注生命的角度来做的。

  熊震:请您概括一下您的教学重点好吗?

  陈辉:第一点就是形式美,第二就是多元化的提供选择,第三就是要有轻松的气氛,能够自由的交流,形式美是首要的,艺术演化到当代就是要多元化,既然是多元化,对于学生而言就有自己的无限空间,学生就不会一味地迎合教师的个人趣味,有自我的观点,当然学生的资质不同,画出的东西也各不相同,我还注重讨论的教学方式,学艺术应该在放松的状态下进行,不是教师的一言堂,不是完成任务式的教学,因为这是根据艺术教学的自身特点决定的,学习的节奏靠自己来决定,学生在宽松的环境里涌现灵感或出现感觉后,他会立刻找到学习或创作的兴奋点,形象思维的东西往往是要展开的,不能紧缩在那里。

  熊震:上面谈得是您的教学方式和特点,对于基础教学而言,是要有一个理论框架来支撑的,如果对基础教学系统化,进行有序,有步骤的分类会不会限制活跃的现实教学?从时间角度看,会不会像古代的生物在今天成为了化石一样。

  陈辉:不会,历史就是这样一个过程,历史的存在是过去时的,我们不可能彻底的还原历史,化石也只是最大限度的接近过去,任何教学理论的框架都是干燥的,正因为如此才得以保留下来,但运用这些理论进行实践的人是活的,有机的,现实的环境也是“潮湿多变”的,因此,通过这些干燥的理论结合多彩的现实生活可以对自己的创作做一个良好的建构。

  熊震:就各人而言您认为这个理论框架中哪些事主要的,哪些使相对次要的?

  陈辉:体现到基础教学中,前人的优秀遗产和思想必须要传承,不能断代,进入哪一个时代就必须与时代结合,反映当代性和多元性,这些我认为是重要的。现在,艺术越来越走向平民化,没有绝对的权威和标准,这也是后现代艺术中的主导思想。艺术教学乃至个人创作都是“拿来主义”的结果,不可能凭空产生,但是拿来主义要和自己平时的积累沉淀相结合。我们今天谈到的基础教学也好,创作也好,艺术观也好,其实都是处理传承和创新的关系问题,大家的根子却都从传承这个脉络中来。

  熊震:时代不同,面临的问题也不同,基础教学落实到可操作的层面上,尤其考虑到课时的局限、学生的自身条件,您是让他们注重传统还是让他们更关注生活本身?

  陈辉:这个问题看似很大,但不能割裂开的,我的观点是“老曲新唱”,“洋为中用”,把过去的好东西移植过来为现在服务,例如宋人的花鸟画,多是画在绢上,尽管是简单的折枝花,但进行了多重设色之后,进而性成一个完整的、有份量感的作品,不单薄、不空泛,且有“贵气”,那麽现代人学习花鸟画势必是或多或少借鉴其中的东西,从构图的重新安置,设色渲染的各异,或从一个点切入式地借鉴,或从全局着眼,都会造成完全不同的结果,此外,自从引进了西方绘画的因素,现代中国花鸟画在意境上与过去的花鸟画也不尽相同,这些都是

  “拿来主义”的典型的例子,也是体现作者思考的一个方式。在关注生活方面,这也是所有艺术家都必须面对的问题,没有对生活的感悟,他的作品是不感人的,不生动的。因此,深入生活是必须的。

  熊震:您自己的创作中最关注的因素有哪些?另外介绍一下从艺的经历好吗?

  陈辉:先说后一个问题吧,我在读书期间画了一部分超现实主义的作品,主要是“85”新潮阶段,后来又画了水墨,像照片似的,接着又画了彩墨,画得很细,之后又画了抽象意味的彩墨静物画和一些抽象的风景,2002年首届中国水墨双年展之后,我开始画到纯粹意义的水墨画,应该说风格的逐渐形成是从画彩墨静物开始的,有的人说我的画外面是赵无级,里面是朱德群,确实我也喜欢他们的画,虽然他们在法国那么多年,依然还保留着东方人的气质和浪漫。再说我画水墨的心态,因为我在陶瓷系毕业,不是科班学水墨的,正如吴冠中先生说我一样,“孵小鸡却孵出个小鸭子来”也正因为我不是科班学水墨的,所以对我来说限制不多,在创作上只要向前看了,不需要考虑这么画就不是中国的东西,那样画才符合中国的传统等等,这样手就放开了。在画面中我关注构成方面的东西,并借鉴西方艺术中“光”的因素,将两者融进自己的画面中,因为我认为中国画与油画相比,最大的特点就是它的平面化,近看还可以,远看效果就显得弱,与油画的凹凸感相比不具视觉冲击力的优势,而这点正是我想在自己的作品中要加强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开始明确下自己的题材,而且,艺术要植根于自己所熟知的、有感受的土壤上。我生于安徽,对皖南徽派民居情有独衷,老屋的构成独具中国特色。此外,老屋天井的光线也是独特的,人们刚进老屋时是黑漆漆的,光线很弱,但一进到天井的时候,就会感到一束强光直射进来,形成强烈的反差,这些因素我用中国的宣纸水墨去表现,进而形成既莹润又具视觉张力的作品,大的图式确定后就再进一步的深入挖掘。

  熊:我们又回到先前的话题上来,请您谈谈让学生确立阶段性目标的作用和意义。

  陈:这个问题很好,对学生而言,要确立目标,尤其是阶段性目标,,因为一个人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终极目标是什么,人的发展总是由一个阶段进入下一个阶段,只有这个阶段的目标达到了才知道下一个目标是什么。在基础教学有限的时间里让学生知道这点很重要,当然,

  个人给自己设定的目标不尽相同,但要让他们知道这短时间里该干什么,因此,教学上我会有一个基本的设定和构想,学生修满学分是外在的,问题的内核是什么要他们自己提出来,或许这个问题不可能在短期内解决,但仍要提出,因为问题的存在是他们学习的源动力。

  孙:学生在看幻灯片和中外大师们的作品,接触各类文明时会自然的受到影响,这时教师如何进行具体的引导?

  陈:这是一个很具体、很细微的问题,实际上很难说的清,只有因人而异,视具体情况而定,操作的方式也不相同,要考虑到时间的限制,学生的状态和资质,有的学生想法太多,无从选择,很是茫然。有的学生又会与老师讲的东西不合拍,找不到切入点,我的方式适与他们多交流,进行讨论式教学,不搞一言堂,让他们有自我思考的空间,发掘自我个性。

  熊震:请您概括一下您的教学重点好吗?

  陈辉:第一点就是形式美,第二就是多元化的提供选择,第三就是要有轻松的气氛,能够自由的交流,形式美是首要的,艺术演化到当代就是要多元化,既然是多元化,对于学生而言就有自己的无限空间,学生就不会一味地迎合教师的个人趣味,有自我的观点,当然学生的资质不同,画出的东西也各不相同,我还注重讨论的教学方式,学艺术应该在放松的状态下进行,不是教师的一言堂,不是完成任务式的教学,因为这是根据艺术教学的自身特点决定的,学习的节奏靠自己来决定,学生在宽松的环境里涌现灵感或出现感觉后,他会立刻找到学习或创作的兴奋点,形象思维的东西往往是要展开的,不能紧缩在那里。

  孙:那也就是说您还是比较重视基础课中的客观造型能力。

  陈:是的。

  孙:您怎么解决教学中教师的启发与学生的领悟不合拍的问题?

  陈:艺术教育是个复杂微妙的问题,它视当时的情境、心态、感受、和自身的阅历而定,遇到这样的问题很正常。

  熊:您如何看待教学中教师个人观点与相对稳定的基础教学理论框架之间的关系?

  陈:基础学科的理论框架应该是动态的,它是各任教师的教学理念总结汇聚的一个结果,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基础教学的理论架构应不断的吸收新的成果,不断的更新,教师们也是在这样一个大框架里不断的学习,吸收别人的优点,改进自己的不足,从而形成互动的关系。

  熊:您如何看待基础课中的实验教学?

  陈:我认为引进实验教学很重要,没有实验就没有创新,也不可能派生出新的“绘画语言”,任何成功都从实验开始。

  熊:还有这样一种情况,有的学生在上不同老师的课的时候,教师的评价标准不同,作业会有不同的评价,这时他们会茫然,您认为该如何解决?

  陈:这就要实行教授挂牌制,成立工作室,让学生自主选择,但要看到,学术上的不同观点的存在是正常的,必要的。

(责任编辑:胡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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