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拍卖公司2022年大海航行当代艺术拍卖现场

2022年8月14日南京经典拍卖有限公司春拍终于落下帷幕，其中最让人惊讶的是《微斯人》卫生纸艺术品，最终以五万元价格落槌。

作为艺术品拍卖拍出五万元的成绩，并不让人多么惊讶，让人惊讶的是这件作品非常不像艺术品，它是一盒有书号的正规出版的哲学文集，同时它还是一盒六卷可以使用的卫生纸，在这两个身份之外，这件作品和我们大众想象中的艺术品也没有丝毫关系，首先它不是绘画作品，也不是雕塑作品，更不是我们常规认识中的装置行为作品。

微斯人卫生纸艺术品

大海航行2022年经典春拍预展现场中的《微斯人》

据艺术家自己解释说，这盒卫生纸书装帧设计全部是艺术家自己独立完成的，书籍内的文字内容以“人是什么”为主题的哲学思考，也都是艺术家自己撰写。就这些，就可以宣称这盒卫生纸书就是艺术品了吗？

带着这个疑问，我们连线了南京艺术学院雕塑系的徐飞教授，他认为李沐之的《微斯人》是一件社会雕塑类的观念艺术作品，作品展示的方式也是直接针对大众，而不是针对精英或者艺术圈的自嗨，李沐之的“人是什么”每日一条在微博上展示的行为本身就是雕塑社会的观念行为，所以《微斯人》这件作品在艺术上是成立的，微博上展示的对人类社会认知的雕塑极具先锋色彩，后面将这些文字结集出版为正规有书号出版社的哲学文集并印制在可使用的卫生纸上这个创意也很有意思，这在人类艺术史上是尚未有过的新艺术表达形式，至少李沐之打通了艺术品和商品和书籍的界限，这点是让人钦佩的。另外还有一点让我惊讶，我也看过很多观念艺术，大部分观念艺术往往只是对一个脑洞创意点子的表达，除了外在机智的点子作为观念展开的形式，往往内容是比较空泛空洞的，李沐之的这件艺术品是真正的在内容上下了功夫打磨的作品，“人是什么”的论述不仅在艺术上是立得住的，在哲学上也别开生面，是真正言之有物的哲学思考，作为艺术家能够使用哲学语言重新定义“人是什么”，这点才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总的说来，《微斯人》这件艺术作品很有价值，也很有分量，不敢说一定在艺术史上有一个定位，但是确实比大部分观念艺术家做的千篇一律空洞无物的点子式艺术要来的沉着有力，我的看法是——《微斯人》这件观念艺术作品值得购买和收藏。

南京艺术学院徐飞教授

通过电话专访，我们发现，南艺的徐飞教授对李沐之的这件艺术作品还是很肯定的。我们要看到时代的变化，当代艺术已经慢慢变成了以创意点子为主的观念艺术，这点对于大众并不友好，大众依然是以绘画和雕塑等具象艺术作为审美的基本标准，他们认为技术是重要的。

当代艺术已经转向了以观念为主的艺术形态，当代艺术家已经不需要技术，可以直接提供观念成为艺术家，就像前段时间引发舆论闹的沸沸扬扬的艺术作品《喜剧演员》，艺术家就是将香蕉用胶带固定在墙面上，就可以宣称这是艺术品，居然现场还卖出去一件，另一个香蕉展览时被另一个艺术家吃掉了，这位艺术家也宣称这是行为艺术。

《喜剧演员》

《喜剧演员》的作者并不是艺术院校科班出身，他另一件很有名的作品，他只提供了一个观念想法，不仅材料是找美术学院的学生做的，雕像也是外包给美术学院雕塑系的学生制作，最终这是他的艺术作品，帮他代工的亲手制作了这件艺术品的美术学院的学生并没有签名权。

所以当代艺术已经大幅度转向，虽然国内大众对艺术的演化脉络并不了解，但是我们不能拒绝新生事物，在这个意义上，李沐之的艺术作品《微斯人》的出现也具有普及当代艺术的附加功能。

反讽戏谑解构，是当代艺术的基本特色，我们可以看看耶罗·曼佐尼的著名艺术品《艺术家的屎》，这件作品被全球各大美术馆博物馆抢购，2007年, 编号为18号的“艺术家的屎”，在意大利米兰的苏富比拍卖会上拍出12.4万欧元高价，折合人民币价值150多万，如果换算为当日黄金的价格，每克大便均价超过当天黄金每克价格的两百多倍。另一个著名的例子是人类艺术史上久负盛名的作品《喷泉》，在1917年，杜尚将一个从商店买来男用小便池命名为《喷泉》，匿名送到美国独立艺术家展览要求作为艺术品展出，这个小便池最终成为现代艺术史上里程碑式的巨作，这种戏谑反讽解构展示了当代艺术反传统的观念演化脉络，但是中国艺术家很少有这种反讽戏谑解构的观念艺术作品。

《艺术家之屎》

《喷泉》

戏谑反讽解构的观念艺术精神被艺术家李沐之完美继承，这也是《微斯人》艺术作品的卖点——一盒印制在卫生纸上有书号的书，同时还是全球首例可以擦屁股的观念艺术作品。

《微斯人》是以哲学书籍为主要形态以生活快消品“卫生纸”为载体的“社会雕塑类”观念艺术作品。这个定位展示了《微斯人》艺术作品的三种不同的身份，打通了艺术品、商品和书籍之间的壁垒，可以说《微斯人》是艺术品/书籍/产品三者跨界：

观念艺术作品（是一件“社会雕塑”类的观念艺术作品，已做过“微斯人”艺术展开幕式暨新书发布会，参加过2019年南京艺术书展，北京第三届捡漏艺术节）；

哲学书籍（一本以“人是什么”为主题的哲学书籍，由九州出版社出版，书号是 ISBN 978-7-5108-7289-1，类别是哲学文集）；

生活快消品卫生卷纸（6卷“卷筒式”卫生纸，油墨通过欧盟EN71检测，是可以直接接触皮肤的安全油墨）。

这种艺术品/书籍/产品三者跨界的作品极为少见，现在售价五万，有兴趣的小伙伴们可以通过在艺APP购买。

因为这是可以使用的生活快消品，可以擦屁股的艺术品，我想应该会有一些人确实使用了它，中国向来是不缺土豪的，新时代如何含蓄地表达奢华，只要不经意的下午茶客厅一角露出打开使用的《微斯人》卷纸散落在桌子上，那就是毫无争议的真土豪了。

《微斯人》艺术作品继续升值可能是大概率的事情，让我们拭目以待。

附：艺术家访谈

J：为什么会有制作卫生纸艺术品的想法？

L：最初是看到当代艺术被捧上神坛，被炒作成天价，我突发奇想——如果做一件可以将艺术拉下神坛的大众都能“买得起”“用得起”的艺术品肯定很好玩，我觉得手纸是一个绝佳的载体，做一件手纸艺术品的笔记最早出现在2009年，2019年我终于完成了它。

J：好像现在你这卫生纸也已经不再是大众“买得起”“用得起”的艺术品了。

L：原价还是很亲民的，那时候大众“买得起”“用得起”。

J：《微斯人》原价是多少？

L：这本卫生纸哲学书是2019年出版，原价是365元，三年过去了，因为它是可以使用的生活快消品，很多购买者都已经消费使用掉了，现在市面上已经没有多少了，上次在北京参加艺术展，还有一点存货，售出几件，因为这次拍卖拉高了价格，现在售价是5万元一盒，

J：这盒卫生纸居然在三年的时间升值了130倍，谁能想到一盒卫生纸过了三年居然可以卖这个贵？

L：以后可能更贵，毕竟这件作品虽然是以哲学书籍和卫生纸快消品的面貌出现，但它最终还是艺术品啊，而艺术品的价值衡量和普通商品不同，相比那些动辄上亿的艺术品，我这个卫生纸还有很大的升值空间，不说几个亿，几千万，几百万，几十万总是有可能的吧。

J：我记得前几年有一些软件搞的是“阅后即焚”，这非常符合现代年轻人的生活习惯，你这个是不是也有这种意思在？

L：嗯，阅后即焚的软件思路我很欣赏，我做的是一本“读后即擦”的全新书籍，是一本关于“人是什么”的哲学文集，据使用过的朋友说对于治疗便秘和抑郁症有独特的疗效。

J：我一直觉得你这件作品和炒鞋的有一些相似之处，如果作为精装书365元是很正常的，高端卷纸，这个价格也可以接受，但是哲学书和高端卫生纸负载不起5万多的高价，所以包括我在内很多人都很疑惑，你做的到底是艺术品还是奢侈品？

L：我的目标一直都是很明确的，就是做一款高品质的顶级文化生活用纸，做中国乃至全世界最贵的生活用纸，它已经不是负载了文化属性，负载了传奇故事才导致了高价，更不是蹭名人的流量联名来抬高自己的价位，而是它从出现开始就是艺术品，只不过一开始伪装成哲学书和卫生纸的形式，大家有意无意地忘记了它从一开始就很明确的艺术品身份。

J：这件卫生纸作品从一开始就具备艺术品身份？怎么体现的呢？

L：首先，《微斯人》这本哲学书的前言是著名艺术批评家彭德老师写的，彭德老师认同这件艺术品的理念；其次，这盒卫生纸哲学书有一个艺术展开幕式，同时也是作为哲学书存在的新书发布会，学术主持就是彭德老师，开幕式现场还有很多艺术圈的嘉宾朋友一起交流座谈；再次，《微斯人》这件作品艺术展开幕式展讯及跟踪报道雅昌艺术网全程跟踪报道，并采编艺术新闻发布在雅昌艺术网站上，《微斯人》还参加了北京韩建美术馆主持的“捡漏艺术节”，并作为艺术品卖出去多件。

J：看来从一开始，你就已经想清楚了。

L：说到底我还是想打造一件社会公共艺术品，将当代艺术融入大众生活，做大众都能“买得起”“用得起”的当代艺术品。

J：我有一个疑惑，因为这件艺术作品并不是手工制作，属于工业化生产，而且这件作品印了一千盒，这个怎么保证保值呢？既然工业化生产，会不会追加印制，导致藏家手里作品贬值。

L：版画艺术作品也可以复制，追加印数的印制对于艺术家的信誉会造成极大损害，得不偿失，所以艺术家对自己印数是不会更改的，这件作品一千件肯定不会追加印制，虽然有一千盒，但是自从2019年出版后，大多数已经流入市场，我手里只剩下几十件，毕竟这是一件拥有“使用价值”的“生活快消品”，经过三年时间的流逝，外面流通的作品有很多已经被“使用”了，这点使得作品在未来具有极强的升值预期，毕竟它是会逐年减少，而不是增多或者持平。

J：既然是印刷品，盗版的情况怎么办？如果防伪做不好，也会极大损害藏家手中作品的价值，和你自己追加印制具有同样的后果。

L：盗版是不会有价值的，这一千盒卫生纸每盒都有自己的编号，流通方式引进了区块链的形态，只有登记备案公示过编号的卫生纸书才是艺术家李沐之承认的艺术品，这样可以避免盗版伪作出现。

J：能不能给大家分享一下《微斯人》艺术作品出现的缘起故事。

L：“微斯人”艺术作品出现的一个直接原因：每年的315都是国人打假的“节日”，2013年我也参与了打假行动，我认为人也是这个信息化数据大时代里更隐蔽的被塑造出来的“标准化产品”，所以，我的目标是打倒“假人”。

 这场打假行动从出现开始就是一件观念艺术作品，这件作品最初的形式为网络展示：我在新浪微博上每日发布一条关于“人是什么”的微博，时间自2013年3月15日开始至2014年3月14日结束。 为期一年的网络展示完成之后，我将网络展示的365条文字汇编成书并印制在“卷筒式”卫生纸上，我为“人的成立”所做的文字实践最终形成了这件以书的形态出现的社会公共艺术作品。

本书分为六卷，每卷大约有60条哲学小贴士，甚至每一条和上下条之间的文字联系也极为松散，窃以为比较符合当代人碎片化阅读的习惯。

J：没想到这件作品背后还有这么曲折的带有恶作剧味道的故事，一想到你每天在微博上忙着为人类定义“人是什么”，我就觉得有些喜剧色彩。

L：我倒觉得既不是恶作剧，也不是喜剧，而是是荒诞剧。

【完】

2022年8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