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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艺术家路路：隔离

2022-09-16 17:05:13 业晓凯　

《隔离》系列之一·路路

纸板油画

图片由LK艺术空间提供

2020年初新冠疫情暴发，“爆发”带来几个结果，防疫、抗疫导致隔离，并导致“全球化”进程受到严重打击，逆全球化的苗头显现，随后，针对疫情的隔离变成了国家与国家、地区与地区之间的隔离，甚至是人与人之间的隔离，更可怕的是“隔离”给人类带来的恐惧——对于死亡的恐惧，对生活无法继续的恐惧、对未来的不确定的恐惧，这种看不见、摸不着却时刻能感受到的恐惧逼迫人类只敢做短期计划，即：疫情暴发前，人可以针对未来做一年计划甚至更长，疫情暴发后，不少人只愿或只能计划三天以内的事。

《隔离》系列之二·路路

布面油画

图片由LK艺术空间提供

艺术家路路的个人艺术创作史被这场可怕的疫情划分为两段，疫情前，路路作为一个“人”的状态相当自由，最直接的表现是他可以随时做出出行计划，然后去往他任何想去的地方采风、考察；疫情后，防控政策的要求让路路不得不为之调整行程；路路的创作需要链接很多人、群体，比如他所热爱的“行为艺术”要求他必须要走进人群中，他同时也创作大型雕塑以及装置作品，这些作品的制作环节是必须由助手、工人进行协作完成，而路路必须在制作现场，时时刻刻掌控完成进度以及制作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以保证作品的高质量，这些都建立在人与人可以进行随时随地链接的前提下，疫情前，一切正常，疫情暴发，这些“链接”都断了，路路的创作变成了恐惧心态下一个人艰苦卓绝的战斗，不过，这也给路路的作品体系带来了新的可能性。这种新的可能性就是“隔离”系列作品。

《隔离》系列之三·路路

纸板雕刻

图片由LK艺术空间提供

路路日常的创作状态通常展现出两面性，一面是一个哲学工作者，尊重逻辑，讲究原则，而另外一面是一个吟游诗人，随意在工作室的画布或者纸上留下自己的手笔，并且相信这些手笔是有“魔力”的，传诵英雄故事或者乡野传奇（不过大多是艺术史上的“英雄人物故事”），行事不拘小节，“隔离”便是这两者结合或者说互相冲撞的结果，被困在工作室的几个月中，路路除了上述作为一个“人”恐惧，还有作为艺术家的苦恼，这种艺术家的苦恼的核心是：艺术家针对“隔离”状态的世界的回应是什么？当然，路路的这种苦恼还有另外一个方面，即总感觉有“什么”要从自己的指间喷薄而出却找不到合适的“出口”。一天，路路从工作室醒来（彼时因为疫情已经无法回到住所）便开始一天的工作，照例他需要用铅笔在早已贴在墙上、全开的素描纸上和自己“对话”，没想到这一回“英雄故事”和“乡野传奇”再一次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展现在他面前的居然是密密麻麻的“铁丝网”。“隔离”由此诞生。

《隔离》系列之四·路路

纸板绘画

图片由LK艺术空间提供

《隔离》系列之五·路路

木板油画

图片由LK艺术空间提供

关于“隔离”，我们可以用三个关词窥其特点：

一、“天才”。艺术家在不同背景色的画布上用粉笔画上了密集的，意向性的铁丝网，看上去更像是艺术家以“隔离”为意象，在支撑物上留下的具有仪式感的甚至具有一定神秘色彩的“手笔”。诞生于“隔离”的全球环境之下，却并非是对这种实际情况的图解，而是其首先来自艺术家对一个概念或者一个理念的提炼和实现，这样的创作方式难度更大，却极富有天才性，在这一点上，展现了路路和中西方美术史上的大师比肩的野心。

《隔离》系列之六·路路

玻璃油画

图片由LK艺术空间提供

《隔离》系列之七·路路

纸板油画

图片由LK艺术空间提供

二、“温情”。“隔离”系列中不少作品是用粉笔画就的，粉笔这种特殊的材料以其“可擦除”、“易改变”的特性深入人心，在路路这里“隔离”永远不是一件恒定的事，相反，他可改变，可协商，甚至是随着时间推移可以自动消失的，一言以蔽之，这是一个开放的系统，甚至路路表达过这样的想法，展览时专门设置一件可以由观众肆意更改的的“铁丝网”作品，观众可以根据自己的认识、经验去绘制铁丝网，或者“拆除”铁丝网让其彻底变成一个德国哲学家哈贝马斯笔下的“公共空间”。路路也试图通过这样一系列作品对当下进行关照，即“隔离”不是永久的，面对包括疫情在内的强大的外害也是“外强中干”的，并非不可战胜，而人类也不是坐以待毙、束手就擒的，人类完全可以在主观能动精神的支配下清晰的认识外害并战胜、消解他。

《隔离》系列之八·路路

玻璃雕刻

图片由LK艺术空间提供

三、“公共”。“世界将向何处去”始终是艺术家路路关注并且困扰着他的问题，在这个富有雄心框架下，在他的脑海中始终思考着社会两面性——是发展还衰退？是开放还是隔离？是共生还是对抗？路路发现，在世界范围内看，上述问题在很多情况下是模糊的、无法准确定义的，艺术计划“模糊地带（公共空间）”在他的创作中就此诞生，这是一个庞大、复杂但是成系统的创作计划，其核心是在哈贝马斯“公共空间”思想的指导下，试图在艺术创作中，创造出一种可协商、可变化、始终处于快速或慢速运动中的作品，路路的“隔离”是在他持续多年的艺术计划——“模糊地带（公共空间）”的一个部分，是他多年来艺术创作生涯的阶段性成果，而不论是“隔离”，还是背后的具体研究、站在全人类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以及与之相匹配的艺术创作的“公共性”行动都会延续下去。

《隔离》系列之九·路路

纸板油画

图片由LK艺术空间提供

两年之后的2022年世界并没有变得更好，全球范围内的新冠疫情并没有消失，每天仍然有大量的生命被夺去；在东亚，美国政府人员窜访台湾，造成地区局势紧张，世界第一大与第二大经济体之间的隔阂和对抗逐渐“摆上台面”；在西亚，前无古人的经济危机让阿富汗的人道主义危机更加剧烈；在东欧，俄罗斯和乌克兰爆发了惨烈的战争，无数生命消失、无数家园被毁，总之，国家与国家、地区与地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对抗越来越激烈，在艺术家路路的认识中，世界历史因为2020年突发的疫情隔离成了两段，2020年是一个元年，至于以后会不会越来越好，艺术家自己也无法说清，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作为艺术家，路路将继续观看、关注、共情，最后，用艺术的方式回应，毕竟在他看来，思考“世界将向何处去”始终是永恒的主题，始终需要人类通过其实践反复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