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昌专栏 | 杨卫:杨小彦
2022-09-20 11:27:04 杨卫
杨小彦近照
中国的美术批评家,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心无旁骛,专注某种学问;一类兴趣广泛,跨越多个领域。杨小彦就属于后者,他不仅能书善画,而且样样精通。就画画而言,各类画种,信手拈来;就写作来说,文史哲艺,无所不至。真可谓“博古通今显智慧,闳中肆外见才华”。
杨小彦的这种博学多才,常使我想起北宋文学家苏轼。苏东坡通达百家,冠绝千古;而杨小彦学贯中西,立于当下。他们都有相似的经历,即经历过人生的辗转沉浮;也有同样的情怀,即以出世心态行入世之事。
我最早知道杨小彦,是20世纪90年代初。那时候,正值中国社会的转型期,由80年代建构起来的启蒙话语,受市场经济的冲击,正面临破碎与崩塌。为了拯救这个溃散的现实,承接思想启蒙的火种,丁方和栗宪庭等艺术界的有志之士,说服台湾收藏家王文纪出资,创办了一本传播新思想的艺术刊物——《艺术潮流》。
我就是在《艺术潮流》杂志上,首次看读了杨小彦的文章。记得是1993年,《艺术潮流》推出了一期批评家专辑。其中,杨小彦代表“南方批评家”,对以北京为首的所谓中心话语,提出的尖锐批评,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自此,我记住了杨小彦——这位“南方批评家”的名字。
或许,这就是批评的力量吧。文章传千古,戳到了痛处,就会让人记住。
此后不久,《艺术潮流》在北京停刊,我们痛失思想园地,一度陷入困顿。可就在此时,南方却传来佳音,身为岭南美术出版社常务副社长的杨小彦,接管《画廊》杂志,并将其彻底改版,打造成了一个传播新艺术的思想阵地。这使我们于绝处逢生,看到了柳暗花明。可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后汉书•冯异传》)
说起来,《画廊》杂志改版后,我还是主要作者之一,曾在上面发表过多篇文章。不过,那时候我是自由投稿,其间与我交接的编辑是黄专。至于主编杨小彦,我并不认识,更无交集。这也是当年的艺术生态,认识不认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志同道合。只要同在一个战线,再远的距离,都是同志,也是战友。
只可惜,《画廊》杂志的黄金岁月不长。几年后,迫于各种压力,它不得不放弃新艺术,又转回了原来的立场。无奈之下,杨小彦退出《画廊》,离开岭南美术出版社,远渡重洋,去了加拿大。
一晃多年,我未获得任何关于杨小彦的消息。只是偶尔在一些人文杂志,如《读书》、《书城》、《三联周刊》等刊物上,看到他撰写的文章。由此,我才知道旅居加拿大的杨小彦,一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不仅没放弃思考,而且自始至终都在关注中国当代文化。
我跟杨小彦真正开始交往,还是他从加拿大回国以后,得益于“中国美术批评家年会”的学术平台。作为年会成员中唯一的两个同姓家门,且都喜爱文学、有着相同的绘画经历,我和杨小彦认识之后,自然就结成了莫逆之交。
杨小彦和我一样,同属鸡,但比我大一轮。因此,他是我的师长辈。但杨小彦从不师心自用、倚老卖老。故而,我们之间的交往,总是能够突破年龄差异,从彼此的性情出发,相互理解,碰出火花。我常想,杨小彦之所以通达人生,除了博学多才,大概与他拥有一颗纯净自由、不染尘埃的少年心,也不无关系吧。
其实,专注学问也好,兴趣广泛也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忘初心。这就像苏东坡通涉百科,但永远都是发自内心的情感一样。杨小彦的广泛涉猎,也是源于生命的需要。我始终认为,这是杨小彦不断跨界的动力,也是他的所有作品都能够感人至深的原因。
2022.9.20于北京通州
(责任编辑:江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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