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生物技术和人工智能令人瞠目结舌的发展速度，公众已经波澜不惊了，它们所能创造的技术奇迹无论如何非夷所思大家也能接受。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生物技术与人工智能的发展可能给人类带来的灾难，从科学共同体到普通公众在这一话题上有了共同的兴趣。文学对此也没有失去担当，当然，最适宜于表达这种忧思的文学体裁应该是科幻小说。青年作家任彧的新作《超凡觉醒》就是这样一部长篇科幻小说。

　　这样一种以反思，以及以忧虑科学无序发展为主题的科幻小说创作，是有意义的。长期以来，我们对科幻小说的理解往往注重其科普的意义。作家通过丰富的想象力，把科学的未来展示给读者，把科学给我们生活可能带来的深刻变化展示给读者。这样的作品有很多，总体而言，这种写作是对科学的赞叹和讴歌。但其实，近百年来，海外科幻文学的主流是对科学的反思，对科技未来的忧虑。特别是以人工智能为主题的、有影响力的作品更是如此。任彧的这部作品是以人工智能、仿生人为主要内容的，仿生人的反叛、人类对技术的失控，最终导致了人类世界呈现出一幅混乱、惊恐的末日图景。仿生人渴望自主统治世界的“创世纪计划”是人类的末日之门，而这扇门是由人类自己打开的。在书中，当下我们所揪心的各种科技进步的争论几乎全部涉及，比如生命伦理，比如基因伦理，比如劳动与工作的意义，还有永生、爱情等等。可见人工智能的发展给我们带来的可能的挑战是多么的严峻，它使得我们数千年文明所确立的人文伦理、人文价值百临颠覆。文明总要向前，放弃进步与发展也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确实需要预防，以保证科技的进步符合人性，能引导人类走向一个美好的未来。2022年3月，****办公厅、***办公厅印发了《关于加强科技伦理治理的意见》，并发出通知，要求各地区各部门结合实际认真贯彻落实。所以，《超凡觉醒》这样的小说出现是有强大的现实动力的。

　　从文学的意义上说，一部小说能够吸引人、打动人，其核心有两点。一是故事，二是情感。任彧有多本小说面世，在小说之外，他还曾系统学习并从事过影视制作。影视和小说都是市场化程度很高的文学样式，所以，在作品好看这一点上，他还是很有自己的心得的。《超凡觉醒》的故事构思奇特，悬念丛生。突如其来的凶杀案、各怀心思的警方、实力强大的高科技公司、小说家身份的天才网络管理员、突发的灭绝人类的病毒、不断更新换代的仿生人、奋勇向前拯救人类的英雄，还有怀疑与信任、阴谋与陷井、恐惧与英勇，事涉娱乐圈、警方、军队、企业、政府……等等等等。可以说，构成一部畅销小说的各种因素应有尽有。当然，在文学世界里，爱情是永恒的主题。《超凡觉醒》里的情感描写、爱情故事不是重点，但也有动人之处。小说写了几对爱情，有年青人的，有中年人的，有老年人的。这其中，救世英雄、警探冯圣博和他妻子任淑涵的爱情还是写得波澜起伏、浓墨重彩。小说采用了梦、现实两条线索交替进行的写法。冯圣博梦里的世界和现实的世界似断似连，亦真亦幻。他在现实中的妻子是仿生人，而他在现实中也遇到了一个仿生人冯圣博。在他与仿生人冯圣博生死博斗中，面对妻子所问“为什么会爱我？我不是真正的任淑涵。”他说：“我失去过一次任淑涵，不想再失去第二次了。”“或许你确实不是任淑涵，但你依旧是我妻子，我会保护你，直到世界末日再次来临。”最终，任淑涵帮助丈夫杀死了对手。她是二代仿生人，本没有能力杀死一代仿生人对手，但她的态度是“我要保护我的丈夫。”在《超凡觉醒》这部主要靠情节推进的小说中，爱情描写虽然着墨不多，但冯任之爱令人读来印象深刻。

　　科技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强大力量，这不言而喻。科技是“双刃剑”，现在应该有更多的人开始思索了。在《超凡觉醒》之后，相信会有更多的反思科技的科幻小说出现。因为，公众有强烈的现实关切：推动科技向善，造福人类。

　　光明日报客户端王玮（作者系 “中华读书报”原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