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评|罗敏:灯火阑珊处 记忆的拼图
2022-12-26 17:26:03 李家丽
文/李家丽
同雄健恣肆、豪情万丈的北方不同,罗敏成长于以婉约迷离闻名的蜀地。她细腻、敏感、柔情,并极富绘画才能。但值得注意的是,罗敏的细腻里带着一股韧劲,但这股子韧劲又恰如其分的藏匿在这份细腻之下,使得她的绘画,不至沦落为单薄的小清新,而带有中国传统绘画独有的特质——淡泊平和,不事张扬却毫不怯懦。
沪申画廊的最新个展呈现了罗敏上述较为典型的画面风格,但也呈现了她的早期画作——大片留白,画面中央是对人物(主要是青少年或幼童)瞬时情态的捕捉,显示着艺术家在早年创作中对孩童的兴趣,也暗合中国传统绘画中留白的智慧。
罗敏用纸本设色,也用油彩颜料;她笔下的花、物、人形象极其逼真,细看甚能分辨出是何类花,花期几月;她的画面虽绚烂至极,却不浓艳,淡得也是刚刚好。可是,世间境象千万,罗敏为何独取一花?
这不得不提到古蜀地与花的不解情缘。
花开花落,春恨秋悲。古蜀湿热,自是花簇锦攒、争妍斗艳。花间词派诞生于此,第一部文人词集《花间集》生长于斯。虽然其历来因题材狭窄、情致单调而广为诟病,但其词中景物富丽、意象繁多、构图华美、刻画工细,所营造的隐约迷离幽深的意境,可观可听可嗅,意味无穷。
初夏 布面油画 120x150cm 2020
隐秘的时间和线索 布面油画 40x40cmx8cm 2021年
游春记之二 200 x 80cm x 2 + 200 x 300cm 布面油画 2022
很难说,罗敏是否直接受到花间词派意境的影响,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种迷离幽深,早已汇入蜀文化的一部分,无声地滋养着古今的每一个蜀人。按理说,如果只受文化构成的影响,罗敏的绘画应该是代表着一个地区的文化通感。但罗敏的绘画,又总带着个人的情绪。这种情绪与罗敏的童年关系至深。
在大多数人的印象中,童年的时光似乎总是过得很慢,而且慢得幸福。对生于生活惬意的蜀地艺术家而言,这种印象只会更加深刻。以童年生活作为创作对象的艺术家并不少,罗敏最为特殊的地方是将所有记忆置于花丛之间。
灯火阑珊处 67 x 85 cm x10 纸本、墨、水性颜料、铅笔 2022 局部之崔健
灯火阑珊处局部之邓丽君
灯火阑珊处局部之卡彭特乐队
不过,没有人能够一直在花间度过自己的人生,罗敏自然也不例外。因此,她笔下的花与人,更像是一种拼图——先在童年的记忆中抠图,然后在花木符号间拼贴。这算不得百分百的真实,却更不是子虚乌有的虚构。应该说,这是画家以切身体验为底本的一种重构,重构一段特别的个人历史。
因此,与其说这些作品是艺术探索,毋宁说是罗敏在大时代边缘的私人情绪的表达,是她回顾如烟往事时的一种怅然。但值得注意的是,如同我们在文章开头提到的那样,在展览现场,我们还可以看到罗敏画面的另一风格,那是她早年之于绘画的探索。
花间集 布面油画 40x30cm 2019年
花间集No.15 布面油画 40x30cm 2020
花间集No.28 布面油画 40x4cm+40x30cm+40x4cm 2021
花间集No.29 布面油画 40x30cm 2021
不同于她常见的婉约迷离的画风,繁乱而细密的花鸟在画面每一个角落延伸开来,这部分绘画呈现出了极强的空白感和清澈感,她用大片的空白来处理画面——这部分的绘画底色是白的,没有丝毫多余的点缀,通过捕捉对象瞬时的情态,来表现她眼中的军营少年。这或许是出于她对少年那纯洁干净的精神世界的理解,亦或者是她对过往从军经历时的一种回忆的咀嚼。新入军营的少年们被拉去修建秀发,孩子们有的出于好奇上前窥探,更多的则是一边排队一边手搭双肩调皮地嬉闹着,腼腆又害羞;少年从池塘里探出头来,倾吐嘴中的池水等等,一切都带着一股孩童的率真。
新兵营的日子 布面油画 80 x 120cm 2011年
新兵营的小丫头 布面油画 200x220cm 2009
毫无疑问,这批绘画和罗敏的花鸟创作是一脉相承的,两者皆出于罗敏对回忆的处理,均是她心灵诉求的表露。在此前的访谈中,针对这一批画作,她曾如此表示:“但无论是进行主题性创作(如女兵、西藏题材等),还是非主题创作(游泳、植物、石榴题材等),内容切点的个性化和绘画语言的个性化都是我寻找的根本核心,因为艺术家的目的是想通过对作品的描绘来完成自己的心灵诉求。”
(责任编辑:李家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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