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裴刚

黏土经历不同空间、时间在火的炼制、沉淀中形成古老的陶瓷史，如同宇宙生成与远古的大爆炸，是火，是热量，是生命力的聚合。陶瓷材料的稳定性，决定了永恒存在的特性。收藏陶瓷符合人性对“追求永恒”的向往。

当代陶瓷、街头文化、流行符号、传统技艺、潮玩等等不断交融、转化、演变，激发才形成交织于文化与个体认知之上的集体经验。逐渐生成一种共生的形态，同时也是一种多元文化链接、交流的界面。

泡泡玛特MEGA 1000% SPACE MOLLY “炉火纯青•燃”

艺术家：Kenny Wong&易燃

尺寸：47cm×38cm×70cm

材质：陶瓷

年代：2023年

北京保利2022秋季艺术品拍卖会“尚品手袋及潮流·体育艺术”专场中，由泡泡玛特与艺术家易燃共同打造的“炉火纯青·燃”(下简称炉火纯青·燃)艺术家亲签sample版，从10万元底价起拍，经过14口的激烈竞价，最终以超预期的23万元人民币成交价，创造了中国潮流玩具收藏品单品全球拍卖最高成交纪录，为潮玩品类在艺术拍卖市场树立了一个新的里程碑。那么，“炉火纯青·燃”特别版因何完成从大众消费的潮流玩偶到差异化高端艺术品收藏跨越?

北京保利2022年秋季拍卖预展现场

陶瓷潮玩的唯一性

潮流艺术家易燃作为“炉火纯青·燃”的主要创作者，听闻拍卖创纪录的消息，虽然也很开心，但并未太沉浸于这个来自拍卖的好消息。

“我接到这个案子，首先想到的是我要做一个和其他品牌产生差异的尺寸。并且要攻克这个技术难关。” 易燃选择的是1000%(约70cm)。比起400%(约28cm)、100%(约7cm)、70%和50%的潮玩尺寸，泡泡玛特MEGA COLLECTION把规格精简，形成400%和1000%的产品标准，并在两年内完成产品体系化，包括MOLLY、SKULLPANDA、DIMOO、LABUBU、FLAB JACKS、CRYBABY均已加入MEGA COLLECTION。“炉火纯青·燃”选择的1000%规格，对于陶瓷材料的器形，已经是非常大的尺度。

“我刚忙完长沙的发售，成都、北京、上海都已经卖空了，上海发售当天有8万人抽签。”据易燃介绍，“炉火纯青·燃”全球限量160 体,单价19999元。“炉火纯青·燃”1000%的陶瓷大体潮玩，已经是高难度的大器形，烧造过程中的难度在于造型的复杂性，极易在高温环境下变形。燃烧时空气中的化学物质、气体和灰烬对窑内不同部位的陶器的影响，整体器物的发色在每个局部不同的炉温下，也会形成不同的变化。可以说每一件“炉火纯青·燃”烧造完成，都是独一无二的。恰恰与拍卖的市场的逻辑“稀缺、唯一性”契合。

以23万元成交的“炉火纯青·燃”艺术家亲签sample版

限量、稀缺的大体潮玩，不但成为打开市场增量、高毛利的“现金牛”，更是制造新一轮流行、反向促进消费级衍生周边产品的新引擎。包括寻找独角兽旗下的FARMER BOB，以收藏级起步的ROBBi等IP均已涉足，美光站、52toys依靠版权资源外围打野，Line friends等一些IP公司也跟进“大号摆件”。其中大多数都沿袭了1000%和400%的产品基准。

2021年，泡泡玛特共发售9款MEGA 1000% SPACE MOLLY产品，全年实现收入1.78亿元。而到了2022年，MEGA COLLECTION仅用半年时间就创造了1.9亿元营收。公司在疫情下依然保持30%的营收增长。当年8月，得益于MEGA COLLECTION对市场信心的提振，泡泡玛特Q3财报超出预期，直接刺激公司股价上涨15.15%。

传统工艺的当代性转换

如何面对传统?通过个人对传统资源的转化，现代主义成为今天当代艺术所面对的传统资源。如何从固化的秩序中走出来，建立新的观看方式，甚至是与未来相关联的新秩序，为当下缺少“流动性”的特殊年代展开一处可供精神遨游的地带?这是处于当代处境中的全球化问题。

易燃的工作团队在景德镇烧陶瓷近10年了，他们熟悉每一道制瓷的工艺。虽然与日用瓷的大环境相比，他们显得另类。高岭土的发现是中国成为制瓷大国的核心基础。此后青白瓷之后青花、釉里红相继问世，都是划时代的创造。不同的容器装饰集大成，然后分工极为精致精细。《天工开物》中制瓷的72道工艺，保存千年至今，景德镇具备最完整的细分工艺流程。

MEGA SPACE MOLLY 1000% “炉火纯青·燃”制作过程

易燃说：“瓷的蓝色釉面很多人会问是不是青花瓷，其实不是。青花釉色的灵感来自于牛仔裤，来自于我对潮流文化的理解。陶瓷已经非常中国了，不用再刻意去讲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关联。”烧制陶瓷达到1200度的中高温，在烧制过程中无法避免的细微裂痕，解决办法是将错就错，或以传统的金缮工艺修复，或以锔瓷工艺加以锔钉铆接。金缮形成的不规则金线，以及锔钉形成的技术拼接的质感，与SPACE MOLLY宇航员形象为原型的造型相呼应，似乎凭添了赛博格的机械趣味。

对于当代陶瓷的器型的创造性、装饰性，会和时代、个人的认知产生亲密的关系。形成个体艺术家的风格，自由的创作状态，尊从个人内心对时代的关照，完成陶瓷潮玩与传统工艺的当代性转换。

“陶瓷潮玩的载体，加入金缮和锔瓷工艺，并非一般流水线生产的潮流产品。尤其是大尺度的陶瓷潮玩是无法估量的一个存在。”易燃希望在潮玩与陶瓷工艺的传统之间创造新的可能性。在已有的固化规则和秩序之外，能否打破边界，寻找一种例外状态的可能?用丰富的材料与工艺去叠加，为当下混杂的文化景观之下，如何整合、生成新的当代叙事，实现当代流行文化与传统文化的共生。

MEGA SPACE MOLLY 1000% “炉火纯青·燃”

过程就是结果

“炉火纯青·燃”是泡泡玛特推出的首款陶瓷MEGA，易燃作为创作者，从创意的开始到量产的完成，他体验的是整个MEGA SPACE MOLLY 1000%“炉火纯青·燃”创作过程中的难度和不确定性。

大器形的烧造，用易燃的话说“即便每道工序都认真地完成，最后烧出来会怎样，依然是未知。”陶瓷烧造历经选料、揉泥、拉坯、素烧、上釉、烧窑，240小时，1200摄氏度的高温。从去年完成样品到量产，易燃在烧造作品的12月里，全天24小时不停，平均每三天烧一窑，一窑6、7件，100多窑，淘汰了近700个，每窑的良品率只占约20%，烧制淘汰率高达80%以上。

“对我而言，过程已经是结果。”外人看到的是最终结果，而创作的过程。每次为解决作品而产生的随机性实验和解决方案，对易燃是最有意义的一部分。

在烧造作品的过程中，易燃不断带着自己的“小私心”，希望传统的工艺与潮流文化和谐的生成新的可能。

景德镇千年窑火不断，自烧造青白瓷开始，在原材料、烧成上、装饰上、器型上不断的改进，不断发明新瓷，品类越来越丰富。在“烧造”的物质演变历史与人文历史宏大背景下，应用不同材料媒介，周而复始运行的大气温度、湿度，地表矿石，四季更迭，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延绵不息的生命规律，展开艺术家个体生命与创作方法论的视觉篇章。陶瓷作为集聚亲和力的媒介，这种平凡感随着潮流手办、艺术IP内容的大潮涌动，而变得不再沉寂。

MEGA SPACE MOLLY 1000% “炉火纯青·燃”局部

随着泡泡玛特MEGA COLLECTION在潮流艺术收藏圈全球版图的扩延，中国潮玩品牌在本土新藏家群体中逐渐形成新的收藏秩序。年轻藏家旺盛的“收藏欲”成为艺术品交易的驱动力。从《巴塞尔艺术展(Art Basel)：2022年全球艺术市场报告》来看，Z世代和千禧一代平均收藏作品量创新高，2022年全年购买量(包括计划购买)均值分别为22件和21件，高于X世代(20件)和婴儿潮一代(18件)。

中国潮流文化与世界的关系

“潮流文化是文化交流的结果。”易燃把自己的创作置于个人与群体之间的关系中，希望在交流中把传统与当代的生活，与世界的文化交流连接起来。

对于中国人的日常而言，陶瓷是太过平凡的，但随着数字文化开始主导、环境恶化，以及疫情的影响，陶瓷接地气的特质、物理上的接近感，以及它由来已久的制作方法都成为了它的优势。

泡泡玛特MEGA COLLECTION首款陶瓷材质潮玩用釉色、金缮、锔钉融合在“炉火纯青·燃”的方式，呈现中国潮玩与全球流行文化的关系。打破传统固有的审美模式，并建立个人面对时代、材料、工艺的独特认知。

MEGA SPACE MOLLY 1000% “炉火纯青·燃”制作环境

无论是1000%的规格、建立牛仔蓝色与青花釉色的关系，还是金缮、锔钉的应用，都是从视觉、审美的角度主动介入的，是在和谐的基础上1+1大于2。” SPACE MOLLY形象的创作者Kenny Wong与易燃的联合创作同样做到了1+1大于2。

当代的创作者往往要解决的是现实与艺术的关系，如何表述呈现当代中国人今天的生活状态和审美?中国悠久的历史和人文地理庞大丰富的纵深，所形成的文化遗产资源库，无疑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条件的。从徐冰、蔡国强对雕版印刷和火药的当代转化，可以看到中国传统技艺与世界文化境遇之间，建立视觉经验的关联。

从女儿迷恋买单价在39 ~ 69元之间的泡泡玛特盲盒开始，潮玩就常常给她带来生活里的小确幸。作为95后年轻人的热捧爱好，大众消费的小玩偶却支撑起了营收可观的企业。在快速发展的十余年来，围绕全球艺术家挖掘、IP孵化运营、消费者触达、潮玩文化推广、创新业务孵化与投资五个领域，构建了覆盖潮流玩具全产业链的综合运营平台。

泡泡玛特从大众消费延伸到高端收藏的路径，也为传统资源、技艺的转化、发展提供了可能性，不是简单的拿过来利用。尤其是在全球化的大背景下，潮流文化、媒介、技术方式多元变化的环境下，倒逼传统资源、技艺在创作者的影响下持续发展演化。潮玩的创作者介入到传统手工技艺的转化，是有利于中国当代文化的发展和保护传统技艺资源的双赢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