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水”“零媒介”的认知是在艺术创作中领悟的。起初，我并没有意识到“水”的“零媒介”在艺术表达中可以获得一种空象的境界，后来终于醒悟这是一种认知上的境界。当时只是觉得将“水”作为“零媒介”去讨论，这本身已经是极具迥殊意味的问题。

　　以“水”创造一种艺术表达，“水”自然是作为媒介存在的。而将自然的“水”作为表达的媒介，这本身已经是一个充满哲学性的命题。尽管我们不是哲学家，但借助“水”直接呈现艺术表达，必然就凸显了这样的问题，为何用“水”作为媒介？“水”能成为媒介存在吗？

　　即是说，以“水”去表达或追问一个艺术问题这本身是极富挑战的，这不仅在于其已然超越了艺术媒介的范畴。重要的是用自然之“水”表达的结果，水以媒介进入却呈现其“零媒介”状态。而问题在于“水”被作为特殊媒介引入创造艺术，是一个议题，但我们如何以当代观念阐述这一超越媒介的“水”在表达中的存在呢？换言之，如何呈现“水”的在与“水”的不在？事实上“水”的在与不在，着意于借用“水”要表达什么？

　　其实，自然之“水”被借用艺术表达已有悠久的历史。中国亘古亘今的千年水墨书画史；西方绘画中的水彩画也具悠久历史。但是，“水”在中国传统书画或西方水彩画中所起的作用是工具作用，一方面通过水使墨或色有其深浅、浓淡的变化；另一方面直接用水去破墨或破色获得表现性。可以说“水”从未作为媒介呈现水的形状，也从未作为表达的目的。“水”的存在仅是辅助墨或色的工具存在。

　　因此，讨论“水”“零媒介”的前提，首先要讨论“水”必须作为媒介的存在性所呈现其艺术表达的质性。这就要追溯到对创造艺术的认知上。

　　自上世纪90年代吾开始推动实验水墨，曾在《实验水墨宣言》中提出，实验水墨的出场是以反对“笔墨中心主义”展开的；并与传统水墨画的笔墨规范是断裂的；尤其强调实验水墨是动态的、变化的、发展的。这也是我讨论水墨与创造艺术的根本点。

　　《二十世纪末中国现代水墨艺术走势》丛书第4辑

　　张羽主编，2000年

　　《水墨不等于水墨画》，张羽策划，和静园美术馆

　　北京，2008年

　　1999年在编辑《走势》第四辑时，对实验水墨的推进提出了“走出水墨”进入当代，从而使实验水墨走向水墨的两级：一是越出水墨渗入其它媒介的综合表达；二是对水与墨的抽离，这便开始了对传统水墨画彻底的改变。2000年我重新启动用水墨或色彩创作指印作品，呈现一种墨或色的“指印”物性，但并非“水墨性”。“指印”这一行为彻底颠覆了观者对水墨画的认知，以指印行为痕迹作为平面作品，使传统水墨画之所有规则荡然无存。于是乎于2008年我进一步提出“水墨不等于水墨画”，以致水墨与水墨画各行其道。当然，我的艺术实践已然从平面的“指印”行为拓展至雕塑、装置及实验影像艺术表达。

　　张羽

　　指印200802-2

　　96×86cm

　　宣纸   水

　　2008年

　　“水”作为媒介的“零媒介”，就是在这一时期提出的。这一理念缘自2006年我尝试手指蘸清水摁宣纸指印时，将平面的宣纸转换为凹凸不平的肌理状。如同浮雕。这一清水摁压的“指印”作用了宣纸凹凸的质性变化，其物性的转变归于“水”作用媒介的存在，而这一境界是因水的自然蒸发而固化了凹凸“指印”形状后，获得“水”的悄然离去，却不留下水的任何物质视觉痕迹。水的“指印”表达完全被纯然本色的宣纸物状替代。“水”作为媒介的表达，却并不是以水的媒介存在，相反而呈现了水的消失。这是“水”的境界，更是由此获得认识上的境界。“水”从媒介到“零媒介”的转换，是以一种隐喻的存在，从而完成从有至无“空”的进程，也并非仅在于创造一种理念，而是呈现一种即超验的“空象”的境界。

　　“水”起初充当的媒介其作用在于表达“指印”的存在，而改变宣纸的质性解构后，当“水”被宣纸的肌理替代，水便自然地离开它作用的宣纸媒介，亦离开了观者的视线。“水”作为一种特殊媒介从隐喻的方式呈现表达，并将“水”退出媒介物性，使水的显现归零。

　　原本“指印”借助“水”，“水”也借助“指印”，两者共同存在于宣纸媒介，又共同借助于自然一并离开媒介的表象。“指印”与“水”所创造的“指印”表达，其结果是指印与水均不在于视觉的呈现，而是通过宣纸获得体验的认知存在。无论借助自然的肉身媒介，还是自然的水媒介，最终归于视觉的“零”度状态。

　　“水”从媒介抵达“零媒介”，既完成一种从无至有的“空无”表达；亦呈现了“水”抵达“零媒介”获得一种水的至纯至高境界，从而获得一种新的认知。

　　2010年5月19日于北京蟹岛西艺术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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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羽

上水20130803-佛光山

行为、装置

千只瓷碗清水

台湾高雄佛光缘美术馆

2013年

张羽“一年的形式”个展

张羽

上水20160823-佑国寺

行为、装置

10000只碗溪水雨水五台山

2016年

张羽的五台山方式

张羽

上水20160828-翠岩峰

行为、装置

10000只白色罗汉碗泉水雨水露水

山西五台山中台

2016年

张羽的五台山方式

张羽

上水20170922-海参崴13号炮台

行为、装置

10000只罗汉瓷碗饮用水

现俄罗斯海参崴13号炮台

2017年

海口形态学-海参威国际视觉艺术双年展

张羽

指印20200206

装置

110x700cmx3

宣纸清水

美国芝加哥斯马特美术馆

2020年

中国材料艺术展

张羽

指印-水印

行为

水水泥地

北京元典美术馆

2020年

张羽：指印-水印个展家

张羽｜ZhangYu

　　艺术家、策展人、资深編辑

　　主要简历：张羽（字郁人/ 号石雨）：著名艺术家、策展人、批评家、资深编辑。生于中国天津市。1970年随父母下放天津静海县大南河大队第五生产小队，在此生活了8年。1979年考入天津杨柳青画社，从年画刻版、裱画、国画复制，做到编辑。后毕业于天津工艺美术学院。现生活、工作于北京。

　　上世纪80年代创办并主持编辑《国画世界-中国画探索》丛刊、《中国现代水墨画》；90年代创办并主编《二十世纪末中国现代水墨艺术走势》丛书、《开放的实验水墨》丛刊，策划并主编多本实验水墨文献书籍。

　　曾创作了在国际上具有广泛影响的《灵光》《指印》《点苔》《入泥的肉身》《上墨》《上茶》《上水》《以水墨实施的一次清洗行动》等系列作品。涉及绘画、雕塑、装置、行为、实验电影等领域。成为从水墨出发的，中国当代艺术发展中的领军人物；被视为中国当代艺术中的标志性人物。

　　着有：《张羽1984-1994》《ZHANG YU》《指印-张羽1991，2001-2008》《张羽：一位当代艺术家的个案研究》《指印：张羽修行的痕迹》《迷漫的指印》《修-行》《张羽封存的指印》《ZHANG YU Fingerprints》《张羽修-行》《意念的形式》《艺术，做我自己》《张羽：意念的形式》《张羽：水墨的现代主义终结》《基本原理：张羽视觉进化论》《张羽新竹上茶》《上水》《被误会的实验水墨》《觉知艺术》《后实验水墨》等。

　　作品曾先后应邀在美国纽约大都会博物馆、P.S.1当代艺术中心、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西雅图亨利美术馆、芝加哥斯玛特美术馆、西雅图艺术博物馆、洛杉矶郡立美术馆、塞勒姆市迪美博物馆、斯坦福大学坎特艺术中心、长岛大学希尔伍德美术馆、匹兹堡大学弗里克美术馆、绿堡Depauw大学美术馆；墨西哥蒙特里当代美术馆、英国伦敦亚特兰蒂斯美术馆、沙奇画廊、意大利罗马当代艺术馆；法国里尔瑞月宫美术馆、干邑马爹利酒博物馆；瑞士雷特博尔格博物馆、爱尔兰当代美术馆；西班牙帕尔马美术馆、巴塞罗那美术馆、马德里美术馆、孔德杜克中心；德国柏林博物馆、哈勒博物馆、莱彼锡大学博物馆、格平艮市立美术馆；奥地利维也纳艺术家之家；丹麦路易斯安那现代美术馆；智利国家美术馆；波兰华沙王宫美术馆、克拉科夫国立Manggha博物馆；俄罗斯比纳耶乌现代美术馆、海参崴美术馆；澳大利亚国家艺术博物馆；罗马尼亚国家现代艺术博物馆；日本东京都美术馆、东京艺术大学美术馆、上野森美术馆、福冈亚洲美术馆、横滨当代艺术馆；韩国首尔弘益大学美术馆、光州市立美术馆、大田美术馆、李应鲁美术馆、木浦市立美术馆；新加坡国家美术馆、新加坡科学艺术博物馆；马来西亚国家美术馆；台北市立美术馆、关渡美术馆、东海大学美术馆、佛光山美术馆；香港艺术馆、香港巴塞尔、中国美术馆、上海美术馆、广东美术馆、北京民生现代美术馆、今日美术馆、昊美术馆的群展及个展。

　　有近百件作品被美国纽约大都会博物馆，洛杉矶郡立美术馆，哈佛大学，比利时鲁汶大学，俄罗斯比纳耶乌现代美术馆，香港艺术馆，中国美术馆，上海美术馆，广东美术馆，昊美术馆等国内外多家美术馆、博物馆、艺术机构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