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神知化 情景并茂——景丽莉与她的绘画艺术
2023-07-04 00:00:00 未知
景丽莉,1984年毕业于湖南省轻工业专科学校工艺绘画专业(现长沙理工大学设计学院)。深圳工笔画学会副会长、心源画会会长。作品多次入选和受邀参加***重要展览并获奖。在保利艺术博物馆、深圳美术馆、深圳罗湖美术馆等多个重要美术馆举办个展。作品被亚投行、国家妇女儿童博物馆、柳州博物馆、尹山湖美术馆、深圳罗湖美术馆等机构收藏。已出版《闲沐花荫——景丽莉工笔花鸟画集》、《彩墨世界——景丽莉花鸟作品精选》、《惠泽芳心——景丽莉工笔画艺术》、《彩墨世界——景丽莉扇面花鸟作品精选》、《景丽莉作品集》等。
辛丑季冬吉日,景丽莉伉俪偕同海天出版社社长聂雄前先生枉驾过我,都是多年契友,阔别有时,格外亲昵。临别,丽莉以其即将出版的画集清样见示,嘱为写点文字。她是我四十年前的学生,又曾同在深圳二十载,不敢说见证过她迄今为止的工作与生活全过程,也不可谓不了解,当即允诺,尽管拒不为人作嫁已有好些年了。认识景丽莉人生至乐有二,一为读书明理,积年淤滞,一朝豁通,顿悟之快,无可名状;一为朝夕与共的道友,日渐长进,终成乔楠巨梓,与有荣焉,“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快慰何如!丽莉出身知识家庭,有姊妹三人,丽居长。她从小自立性强,由于父母忙于工作,无暇溺及掌上明珠,小姐妹们只能自己料理生活和学习,作为大姐,自然而然带头操持一切。当时无有电梯,楼居者都须一步步登上,一切物资都是肩挑手提。某次,父母买来一车煤球,卸于楼下,小姐妹们便手持脸盆,一盆几只地往楼上搬,直到搬完码好。以此养成凡事亲力亲为的习性,我经常调侃其先生李华强好命,有如此“文韬文略”贤内助。作为经济学家的他,满脑子盈虚之道,不及留意他事。故小至居家饮食,大到购房理财,孩子成长都主要由丽莉一肩挑了。犹记上世纪九十年代,内子一人在深圳装修我家新购的居室,也是在丽莉和我的另一位朋友陈湘波君的共同帮助下完成装修的。尤令人刮目的是,丽莉还具有很好的社会亲和力与组织能力。上世纪末,我与几位在深圳的昔年学生自发成立了一个小小的学术团体——心源工笔画研究会(后改名心源画会)。每季之末,成员自带新作进行一回观摩点评活动,两年举办一次联展,出一本年鉴,借此互通声气,共同提高,朋友们乐此不疲,习以为常。待至2017年前后,本人有返湘养老之想,乃于行前将画会之组成形式予以适当调整、健全,以利朋友们在我缺席的情况下照常活动,指定丽莉为会长,她勉强接受了。几年下来,画会充满活力,队伍有所扩大,专业日见进步,我内心暗自为丽莉的能量和智慧鼓掌,为朋友们的和谐互助点赞。
鸟鸣涧 景丽莉/画
入道与坚持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湖南省美术家协会组织过三次工笔画重点作品提高班,前后两次在南岳,中间一次在天子山,画家来自全省各地,由省协提名参与,加工的作品都是经过预先筛选的佳作。此次培训效果显著,完成了一批具有国家水平的作品,涌现出大批工笔画家,夯实了湖南工笔画大省的基础。丽莉当时是湖南轻专美术系大二在读生,她以处女作《小花》入选并参与加工。此作从选材到构图都有新意,成片的浅色小菊花,错落有致地组成横幅,几只蜜蜂飞动其中,虚实相映,静中见动,茂密而空灵,赢得全班同仁的青睐。犹记在创作班结束后的评审现场,陈白一先生特意走近我,指着《小花》说,他要投此一票,暗示我也该投一票。当然了,我的一票早已投出。事实证明,此作是成功的,展出后即引起广泛关注,被多家刊物发表,有的还采用为封面。初战告捷的丽莉,从此与工笔花鸟画结下不解之缘,无论工作性质,生活环境如何改变,对花鸟画的探索与追求从未中断。四十年过去,如今的景丽莉已是卓有成就的当代工笔花鸟画家,举办过多次个展和联展,出版了好几部个人画集。专业上的主要成就大致可归纳为三个方面。其一,具备良好的传统功底和多方面的素养。这在她早期的写生白描和服装设计等作品中已见端倪,随着时间的积累,造诣与日俱深,技法全面,她对花、鸟、虫、鱼、树、石、云、水等本专业的所有题材,都能驾轻就熟,并具备把控大空间、大尺幅的兴趣与能力。作为画家,她具备从理论到实践的素养,由天工到人意的理解,情及景,景生情,以虚运实、虚实相生的境界并非容易,看似老生常谈,没有几十年的悉心实践和体悟是不可能达到的。丽莉已经初具规模,完成了由量变到质变的全过程,从“晓露染金湖”“静待春暖花开”系列,《岁月静好》《平湖夕照》等作品可见一斑。
爱之歌 景丽莉/画
其二,极尽精微与造理入神。能否心手如一,精而不琢地到此境界,是工笔画的硬功。一切具有感人魄力的文化艺术,包括诗词、小说、戏剧等,都离不开对自然景物和现实生活的深入体会与精微描述。“传神摹写,全在精微,精则探物之神,微则尽物之形,形神兼得,乃极造物之妙。”历史上不少经典工笔画作品,都以其对自然景物的精微观察和精准描绘而登峰造极,至今无人超越,如宋人《出水芙蓉图》《海棠蛱蝶图》《风雨牧归图》及韩熙载《夜宴图》等等,千百年来常看常新,愈看愈精,叹为观止。杜甫诗云:“精微穿溟涬,飞动摧霹雳。”只有在对客观事物精深体认之后,才能有穿越时空的胆魄和力量,创造出撼人心魄的效果。一些人动辄以具象写实来轻忽工笔画,实近无知,前人于此早有灼见:“夫画形似可以力求,而意思与天者,必至于形似之极,而后可以会心焉。”“夫传神者必以形,形与心手相凑而相忘,神之所托也。”大自然的真善真美,永远是人所共识的审美基础,唯形似之妙者,乃能具自然之英华而臻神采之辉光,乃能“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会不尽之意,见于言外”,读之乃感同身受。试看《岁月静好》中的两只猫,那伏地仰视的眼神,紧缩而富有弹性的身态,正无声而紧张地注视着猎物,随时会啊呜一声腾地而起。这神态,凡蓄过猫者必曾熟记,却非用心至精者无以志其神,而离却形似之极的刻画无由达此景。再看《春风》中的群雀,九只神态各异的小鸟,紧紧地依偎在疏篱上,酣然入梦,相互取暖,相与护持,好一番“春眠不觉晓”。这情景我曾亲历,当时久久伫立,生怕偶来外物惊扰这场“春梦”,见画忆昔,感动油然。相似的景致在画集中还有很多,如《花房》中的鸟巢,《竹林戏螳》中的斗雀,《荷塘趣事》中的翠鸟等,细细玩味,当谓吾言有据。
碧水清波 景丽莉/画
其三,生活气息与当代元素。熔铸现代文化元素于传统形式之中,是推进民族艺术的必要手段。不滞于一物而其神与万物交,不泥于一技而其法与中西通,乃能“以无法生有法,以有法贯众法也”。石涛和尚曾经说了句“笔墨当随时代”,遂令三百年来无数画家、理论家沦为鹦鹉。其实,这只是常理,提不提都一样。时代在变,人们的衣食住行、思想观念,都会随之而变,在高速铁路贯穿全国的当代,没有人会骑着毛驴进京赶考的。工笔花鸟画发展至宋代,已高度成熟。凡高度成熟的东西,不可避免会走向程序化、套路化,继而不可避免地产生逆向思维,生发变异,在文化艺术领域,这种情况尤其明显,正是“满眼天机转化钧,天工人巧日增新,预支五百年新意,到了千年又觉陈”(赵翼《论诗五绝》之一)。尽管元明清三代画作相比宋画,并无特别值得夸耀的突破,但毕竟都有不同于宋画的面目,包括笔墨形式与绘画理论,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历朝沉积下来的艺术形式,早已深入民族审美心理,成为民族艺术不可动摇的价值取向,如何在此基础上融合当代社会的各种文化元素,电影电视的,摄影的,蒙太奇、油画、水彩的等等,以突破中国画的既有藩篱,丰富其艺术语言,开创新的篇章,便成了一个时期以来,画家们各自拳打脚踢的拼搏原动力,迄今已是圭璧琳琅、异彩纷呈,成就了当代中国画璀璨繁荣的新局面。丽莉当然没有例外,她的视觉范围宽广,一切现代条件应有尽有,几乎每年都会去世界各地旅行,足迹所到,甚至及于北极圈,见识过极光的瑰丽神奇,又特别留心在生活中搜集素材,将所到之处的珍禽异物、风土人情均收集于随带的写生与摄影集中,如此极大地扩展了视野和胸襟。外师造化,中发心源,为了拓展画面的空间和纵深感,强化意境塑造,令景物与其存生环境融合,是当代作品的形式之一,她尝试将泼墨、撞彩等手法与严谨的工笔重彩相结合,取得很好的效果。这使她的作品在传统形式之上,具备了当代的视觉感和色彩关系,体现出了民族审美的时代面貌,获得了广泛肯定。《比翼》《迎春》《家园》《清风凉月》等作品,就是这方面的代表。
静待春暖花开之温暖 景丽莉/画
好学善思与行稳致远在我的印象中,丽莉一直是一个善于思考、缜密精致的人。生活中,她清醒利索而有远见,从花季少女到人妻人母,再到当下的外婆,每个成长阶段总是恰如其分地处在自己的位置上,从未纠结,无论就职就业、家计安排、居室购置、孩子成长成家,一直有条不紊、行云流水。当她心爱的独生女楚南成婚后,她即预为告诫:“以后你有了孩子,妈妈可能不会给你带的,我要画画。”楚南是懂事的孩子,自然是支持妈妈的。他的先生李华强则是全身心着力于自己的专业,在瞬息万变的当代经济金融领域展现出超强的能量,具有广泛的影响,对于家庭细务,只能以“家政总顾问”的状态给予关照和配合,也常会对丽莉的事业提供方向性的建议和支持,因此家庭一片祥和温馨、岁月静好。个人的成就,无论何等高大上,总是全家共同付出的结果,因而丽莉是幸福和满足的。专业上,放眼生平,行稳致远,逐步成就自己。丽莉深知所学专业的深度和难度,未有不精研传统而能突破传统者,于是坚持锲而不舍地做足勾线、白描、写生、临摹等基础功夫。犹记当年南岳创作班结束之后,她旋即去了我当时供职的新化瓷厂临摹作品,其执着之况,并不多见。同时广涉文艺理论,研究王国维的境界说,熟读唐诗宋词,涵养性灵,由渐入顿,升华思想,“使自己的绘画表现出一种独特的空灵境界”“丰富艺术修养,放飞思想,使自己的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达到物我交融,神遇迹化的境界”。胸中具千古之思,下笔有万里之势。她尤长于在人所共见的景象中发现美,以平和朴实的手法造出审美高度,其作品不论繁富简净,都能空灵莹澈、发人深致。其处女作《小花》取材于极常见的街头绿化丛菊,正是此等人所共见而无感的常情常景,一旦慧眼觑定,撷入画屏,反令人耳目一新。这是胆略,是智慧,是她的素养。这状态数十年来一直延续着,她形成了自己的画风,她不以绝域异种或荒原奇卉自炫,作品大都取材于人们曾见的动植物。她画了好几幅以鸟巢为主题的作品,也画了不少荷塘景致,或一片石头,两只蝈蝈,或半挂松球,一只飞鸟,以及扇面芳兰、小品蔬竹,都是再寻常不过的景物,但出现在她极自然、平静的笔墨下,大璞不雕的唯美、情景并在的妙造,便呈现在读者面前。“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数十年的求索和实干,终于造就了她今天的自在和圆融、平淡和深邃。容易吗?容易,不争而得,不战而胜;难吗?甚难,难在耐寂寞而不求闻达,难在“却早誉以期远到”。张问陶云“敢云常语谈何易,百炼功成始自然”,信不诬也。天下事,唯缓步稳行者可以涉险登高,丽莉是矣。
秋明白鹭栖深湾 景丽莉/画
穷神知化这里借用易经系辞一言,作为本文总题与此节标句。系辞原意为穷究万物之理,以明白造化之妙。此处稍许引申一点,意为洞彻情景内核(神),以令物我同在(化)。我认为这也是丽莉的一贯追求,并正在稳步实践。作为中国画家,融物理于己情,作品情景并重,是人人在实践的平常事;同理,诗家也曾概括诗文要略为“因物兴感,托物言情”。诗画一也,殊途同归自不待言,却正是中国文化杰特之处,正是中国花鸟、山水画不同于西方静物、风景画而独立成科的关键因素。西画亦有以花鸟为题、对实物写生而逼真者,其形似,其色明,以光线透视见长,如此而已,表现的只是物质,尤其禽鸟,多为标本,更死物而已,联系不到世态人情。中国画则见杨柳之低垂而有依依之慨,画松柏之凌霜而生志士之想。且看丽莉作品中的花草,都取自然原生态中最盛最美的一面向人,鲜活欲语,禽鸟更是飞鸣跃止,相与呼应,犹如人们在互动交流。郭熙说“诗是无形画,画是有形诗”。诗者心声,情之谓也;画者天和,景之谓也,情景交融而有诗画之名。人们玩赏色相,感悟自然,摄守秩序,莫非自我心灵的体认,故一切自然景,都是人文景;一切文化,都是人对自然的理解和言说。万物有理而无情,殆与人期,乃即夺理而入情。是以画中之景,乃画家心灵独构之景,乃荟萃某一物体无数形象之典型再现,是造化与心源的结晶。恽南田说“一草一树、一丘一壑,皆灵想之所独辟,总非人间所有”,是也。
生生不息 景丽莉/画
“画者天地之心。”何谓?天地造此优物,而令人心旌摇荡,乃以化工之笔,代山川花鸟立言;借天地万象,鉴映自我形神,作者作之,览者审知,是天地万物与我而一矣,是石涛和尚所云“山川与我神遇而迹化也”。按现代语法,便是客观景象与人的主观情绪相与激荡,从而发掘至最深的情,描绘出最妙的景。细赏《霁日和风》中两只斑鸠,相拥在熏风红雾之中,一只细心地为另一只梳理着毛发,另一只则低头享受着此刻的舒适,毛羽蓬松,一副安逸放松的萌样,多么温情脉脉的一刻!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人世间也曾偶然一见。再看《鸟鸣涧》等作品,纵横满纸的枯枝,片叶无存,大量的鸟巢无所遮蔽地原形毕露,此景在北国深秋随处可见,原本隐秘的“私邸”,成了毫无私密的“公寓”,大自然的力量让鸟儿们只能逆来顺受,人类又何能例外?而画中的鸟们照样快然自适,想见人类面对环境变迁,依然要生存,要发展。坚强生发于无奈,是本能,也是品性,物理人情,原非两事。宋画与宋学凡习画者,无不知道宋画,却不一定关注宋学。我却认为一切局部都源自其整体,宋画之在历史上独登峰顶,俯视千年,离不开当时社会整体向学重文轻武的影响,“其为人也多文,虽有不晓画者寡矣”。
岁月静好 景丽莉/画
有宋三百年,军事上或乏善可陈,而在经济、文化艺术、建筑、交通及社会风化等方面,都占据着相应的历史高度,尤其在思想和文化领域,更可说是自战国百家争鸣而后又一新高。人才济济,群星璀璨,由宋初至靖康前,胡瑗、范仲淹、欧阳修、司马光、王安石、二苏、二程、张载、周敦颐,南渡后则胡宏、张栻、朱熹、陆九渊等等,这么一大群文人官僚,任拈一位都是“匹夫而百世师,一言而天下法”的泰山北斗级人物,其学术成就之深雄,元明清以下及于当前,都只有仰视的份儿。单说以程朱为代表的理学,便是吾国自春秋战国以后三千年间独擎的异帜,其唯心主义的天道观、心性论,对当时后世影响巨大,旁及绘画理论,对审美取向的影响是必然的,何况其中不少人,如苏轼、文同、李公麟、米芾辈等,本身就是卓有成就的画家和书画理论家,更有顶级人物赵佶,爱书画不爱江山,还精于鉴赏,拨国帑设翰林图画院,供奉四方绘画高手,达官贵人各以家藏名人字画相矜夸。在这样的氛围中,宋画想不成就都难,想不精绝都不可能。今天我们玩味宋画,最为叹服的共同之处是无画不精,画中之景,无物不妙,这同样与当时学术界所提倡的治学态度,即所谓“功夫理论”一致,这种理论对任何有志于求知上进者都应持守。其核心可浓缩成二字:“敬”和“诚”,或曰主敬、立诚。敬者,专致主一,谨严不苟;诚者,真实无幻,心志笃挚。无论黄荃、徐熙还是以写生著称的赵昌以及许多今已佚名的作品,都是敬畏造物、至诚实干的典范,是当时整体学风之一斑。这状态一直为中国画,尤其是工笔画继承延续迄今,造就了钩深致远,无细不彰而物我交融、情景并存的独特审美。这里之所以不惜篇幅冗述及此,一是有感于当世浮薄风炽,很少有人肯以毕生之力专注于一知一技,也少有画家愿为一件作品费较长时间去精敲细推,而社会上“大师”满天飞,拍卖行几千万、上亿元的“神品”,槌起槌落;更有感于景丽莉至今不为这等浮光掠影所动摇,依然守定工笔花鸟画这一马拉松项目,以诚以敬,探微索隐,下学而上达;默识详审,以形写神,各相乘除。她有今天的成就,不在条件,不在敏慧,而在于精诚,在于专一。荀子曰:“艺之至者不两能”,人的生命,精力有限,一生能做好一件事,便上不愧于祖宗,下不愧于儿孙,聊堪自足矣。主敬、立诚,也是对往圣,对祖宗,对民族文化的尊重。今天的文明,是历朝贤哲的智慧和辛苦付出的叠加,作为后人,应该严肃地守护和继承光大。画家们创作,绝须摈弃潦草,不做杂耍似的表演,杜绝巫婆般的忽悠。天地间一切宏观都是局部的组合,没有细节就没有整体,忽略细节的人名曰“马大哈”;缺失细节的画叫做“大忽悠”。丽莉从不忽略作品细微之美,亦不忽悠读者的审美热忱,凡一喙一爪、一蕊一蒂,薄翅微须,无不精心绘就,造理入神。所以其作品耐得往细玩,经得起时间的检验。敬与诚更涉及对读者、对自我劳动的负责。人须为他人着想,艺术向万众敞怀。人们看画、买画,就是对绘画、对画家本人的支持和关爱。欣赏没有标准,美丑出之公认,画家有责任立足共同审美,以诚敬之怀,写惟真之景,以追光摄影之笔,述通天尽人之怀,将大自然恩赐给全人类的瑰丽神奇,经典化地奉献给社会,给历史,与万众共赏。以我之所爱,与大众同爱,以我之所乐,与大众同乐,是有作皆能感人,皆能益世。丽莉已经实行了,并仍在实践中。诗穷而后工,画寂而后精,多产不如精产。世有下笔千言、立马可待者,我则更折服于“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和“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的慎重和严谨。终生习画,作品盈楼,但得一幅在身后被世间慧眼觑定,标注曰:“悲鸿之命”,则胜他一槌十亿。程颢说:“仁者浑然与物同体。”丽莉为花鸟虫鱼写照,为天地大美传神,为民族艺术忘年,是人而物,物而人。醇于艺者,仁者也,丽莉当之。
(责任编辑:孙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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