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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2023秋拍 | 嘉德香港陈沛岑：中国现代艺术大师齐聚，吴大羽领衔
2023-10-01 10:09:12 李保兴
金秋十月，艺术市场的焦点南移，聚焦2023香港秋拍。中国嘉德（香港）2023秋拍将于10月3日在香港会展中心拉开帷幕。汇集吴大羽、吴冠中、草间弥生、李禹焕、黄宇兴、莎拉·休斯等一众名家与新锐的“亚洲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专场将于10月8日上午举槌，并重磅呈献“形韵争辉”专题。
本季“亚洲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有哪些变化？有哪些大师作品备受关注？带来哪些年轻新锐？又会为二级市场释放哪些信号？在拍卖前夕，雅昌艺术网特别对话中国嘉德（香港）亚洲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部总经理及资深专家陈沛岑(Vita Chen)女士，深度解读本季“亚洲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秋拍的亮点及重磅拍品。
雅昌艺术网：本季秋拍“亚洲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呈现逾120件作品，这个体量相较以往有什么变化吗？
陈沛岑：今年春拍的作品件数是116件，而秋季是129件，就数量上来说，基本每季的拍卖的征集，除非是特殊庆贺成立五周年或十周年的专拍，件数原则都维持在130件以内，变化不大。
雅昌艺术网：每季“亚洲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板块会维持一个什么样的水准？对本季的拍卖有怎样的预期？
陈沛岑：这板块在过去五年来，每季的拍前预估价在一亿港币上下，成交额维持稳定的递增。我们呈现大约70%二十世纪现代艺术家的作品，与30%的当代作品。在现代艺术的板块，因这几年有许多新兴的私人美术馆，在它们建立馆藏的过程中，对于中国现代艺术家精品的需求，是令人清晰可感的，再加上国内近期各大美术馆对于艺术史的梳理投入与日俱增，很多做得很专业，比方近期杭州中国美术学院美术馆便正举行赵无极的大型回顾展，而明年该馆也将策画吴大羽、吴冠中与林风眠的大展。这些对于让大家重新认识这些现代大师作品的脉络与优点，都是很正向的带动及一个好的窗口。而这也都有助于艺术市场的发展，创造新的需求。所以这版块的市场表现我觉得是稳健与乐观的，也反映了藏家对于中国现代艺术史的认同。而当代的部分则根据艺术家自身与市场的发展，价格上上下下也很正常。总的来说，我觉得目前市场处于一个健康的状态，也可以见到一些新的需求，对于秋拍的结果我们还是乐观与期待的。
雅昌艺术网：本季重磅呈献“形韵争辉”专题，为何以“形韵争辉”命名，能否介绍一下此专题？又带来哪些名家力作？
陈沛岑：“形韵争辉”专题的策划，起因于今年是吴大羽诞辰120周年，想做一个题目来怀念这位在中国现代艺术史上举足轻重、别具开创性的艺术家。吴大羽自1928年起执掌杭州国立艺专，任西画系主任长达十年，其后他因政治因素辞去教职，在近乎隐居的困顿现实生活中，仍坚持不懈创作，并透过大量的文字、诗词记录下他对艺术、老庄哲学的思考，如其自言“长耕于空漠”，而在创作上，他用“中国的韵，来吞噬及消化西方的形和色”，在中西艺术的时代融合命题及创新上，开辟出一条崭新的道路。他对抽象艺术的先锋性、纯粹的本心与长年不为名利对创作的坚持是最令人感佩的，所以有了这专题的诞生。
专题汇集了13位艺术家。分为三个脉络：一为杭州艺专的师生，即留法的吴大羽、林风眠、吴冠中、赵无极、朱德群，及同辈留日的“中国独立美术协会”创办人赵兽。二为中国及香港当代艺术家代表：刘炜、周春芽、黄宇兴、𧝁善勤；三为日韩及西方艺术家：草间弥生、李禹焕、莎拉·休斯（Shara Hughes)。他们都是在创作中于“造形”、“色彩”、“韵致”、“精神性”四个重要的元素特别杰出的代表人物，共构出这主题。
雅昌艺术网：对于名家首度现身拍场的拍品，一直是很多藏家关注的焦点。本季带来吴大羽《无题10》与朱德群《广阔》首现拍场的作品，这两件作品有哪些特殊之处？
陈沛岑：吴大羽的《无题10》由现亚洲重要私人藏家在过去逾三十年来珍藏，作品有特殊要义如下，其一，作品尺寸达75x53cm，为吴大羽毕生存世仅12件大尺幅油画之一。当中另两件大尺寸之作已被纳入北京中国美术馆与上海油雕院收藏。《无题10》为仅10件存于私人藏家之手的珍稀大尺寸之作。吴大羽一般的油画作品多为53x38cm，是次上拍之作为其一倍大，并被收录在艺术家尽乎全数的出版著录之中，来源有序。
其二，作品带有强烈的自传性情味，别树一格。当中可见艺术家以自信有力的笔势、大块面磅礡的蓝、黑、咖啡色彩，透过线条的抑扬顿挫、画笔的纵横捭阖构绘出一个带有窗墙结构的室内空间，而其间可见四个人物，在中区上位的男性如一家之主，他直挺的鼻梁及炯烔有神的双眼，对应吴大羽自身刚毅的性格。而右侧的红唇女子面颊圆润，指涉了小他六岁的太太寿懿琳，左侧的男孩以侧脸示人，手拿着书本，胸前有一只白色的小鸟停留，正呼应其曾就读上海复旦大学的儿子，而书本及鸟，正象征对于知识及自由的追索。透过简单的对象即展现人物自身意在言外的理想、精神要求。而在右下方可见一露出一眼的小孩，正若其承欢膝下的小女儿。四人共构成一个三角形的结构，带有一种稳定、向上的力量。并言说了一家人在六、七十年代一体同心的强大精神力量。而左上方的窗透出光璨的黄花及蓝天，此除为艺术家标志性的对比用色，亦是象征着对于自由、希望的向往。而窗外有趣地还有一只向内伸的手臂，正若西方宗教画中常见的“天使报佳音”，展现外界对于这个家庭的支持力量，或言说了吴大羽终其一生对于“艺术的信仰”，始终引领着他不被现实所囿。作品透过巧妙的用色、布局及铺排，令人强烈感受到画中人物的性格及追求，特别动人。而就其一生，艺术家对于家庭的描写也仅只见于水彩作品中，而《无题10》是唯一一件以四人入画，带有强烈家庭自喻的作品，在其创作中可以说是独一无二，别具代表性与重要意义之作。
朱徳群是在1955年赴法，旅居法国潜心求艺，而直到1985年，他才再次踏足阔别长达30年的中国，先后受邀至香港中文大学担任艺术系评妥，并在北京和旧友李可染重逢，其后和友人共游西安、山西大同云冈石窟、黄山，中国壮丽的风景及和水墨家的交流给予他新的创作灵感。在来年返法后，他以130x195cm的横幅巨构完成《广阔》一作。作品完美地承袭中国水墨中“青绿山水”的雅韵，以如汝窑的天青为主色，铸就此吞吐八荒的宏大画境。当中层迭的大笔刷以如草书的气韵上下纵横捭阖，快意地铺展天地，在画面左侧建构出千岩万壑，及仿若春日破晓的流光洒溢，迸生出温暖与希望的光彩，而在画面右侧，一道雄浑的墨黑大笔气贯长虹地自右端发轫，展现墨韵的张力及戏剧性，其间游丝状的飞白，如飞泉漱玉，又似一道树林的天际线，兼收自然的雄奇与鲜活，带给人无限的想象，带给观者如登高极目，一览众山小的广阔诗意天地。此外，有趣的是，作品右下区的书法线条，辉现“平安”二字，此正呼应朱德群彼时壮游神州大地的精神感受，若寄寓其心中对祖国“盛世平安”的期愿，使作品别具意义。
雅昌艺术网：本季带来吴冠中罕见的人物主题油画作品《洋阿福》，能否介绍一下这件作品？
陈沛岑：吴冠中毕生以风景主题绘画见长，人物主题的油画为凤毛麟角，究其一生创作，仅有22件人物绘画，并集中完成于1990年之后，彼时艺术家的国际名声如日中天，作品展现了一种绝对、无拘的创作自由及自信、自得的生活情貌。
《洋阿福》中的画中人为吴冠中1994年至巴厘岛海边见到的丰腴英国女子，他自1994至2008年曾四度以其为主角做画，其中一件作品《桃色旋风》已为北京中国美术馆收藏，是次上拍者为四者中之首作，且为尺寸最大者，突出其珍稀性。吴冠中于此不仅刻画了人物的外表，更歌颂了一种极致的体量感、及自信开朗的人物性格。画中人顶天立地占据画布绝大的面积，跳脱传统东方「人比黄花瘦」的美感，正如艺术家曾自言：“中国人大都不接受这种调侃之美，但我们欣赏无锡泥阿福。我在印度尼西亚海边见到一位肥硕惊人的英国年轻妇女，是造型艺术中追求量感美的最佳模特儿了，返京后为此作了幅油画。西方现代艺术的主要特征就是表达感情之任性，形式走极端。马约尔雕刻的肥婆比杨贵妃胖得多，其实已超越‘胖’的概念，在追求造型中的饱满与张力，即所谓量感美。 ”《洋阿福》正将充满份量感的人体、自信、开朗之美传递人前。而背景大胆均分为海、天、沙滩，极简的构图如若西方罗斯科的(Mark Rothko)抽象画，一举令人感到湛蓝大海的无垠，与晴日粉红云朵飘扬的浪漫海岛风情。一展生活丰美的惬意，及艺术家幽默的视角。
雅昌艺术网：二十世纪艺术家名单可谓是群星璀璨，那么当代艺术部分有哪些作品值得关注？
陈沛岑：当代部分，我们今次有件黄宇兴2018年于白石画廊举办个展被挑选为邀请卡的重要代表作《一次无政府主义的漂流》，作品汇集了艺术家经典的“河流”、“树丛”、“圆月”的元素，在荧光色的迷幻画境中，可见有五个人形浮于水面，朝不同的方向漂流，展现在时代洪流中个人意志的选择，别具深意。
此外还有美国当红女性艺术家莎拉·休斯（Shara Hughes)的《岩石收藏》，为其典型室内想象空间主题之作。画境串联打通内外虚实的画境，桌案上如水晶结晶的矿石，连结起历史、现在与未来的时间序，展现艺术家无边的想象力。以及加藤泉完成于2004年罕见的早期大尺寸代表作。作品达130x194cm，在以幽微的墨灰为主色的画面中，呈现生命的诞生与成长的循环，别有情味。
而在雕塑作品中，我们除朱铭与熊秉明的大师之作外，也首度于拍卖市场呈现李真极具戏剧张力的《风神》与《火神》，值得关注。
雅昌艺术网：作为市场上的热门艺术家，草间弥生的作品历来备受瞩目，本季带来5件草间不同时期的绘画/雕塑作品，这些作品的市场趋势如何？哪些值得重点关注？
陈沛岑：今年草间弥生刚于香港M+举办完大型回顾展，并与LV联名合作，让她的名声再下一城，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世界掀起草间旋风，而这也反映在今年拍卖的成交表现。今季呈现的五件作品，横跨油彩画布、复合媒材纸本以及雕塑，作品均别具特色。完成于1982年的油画《罂粟花》首现拍场，结合草间标志性的“无限网”、“波点”、“花”、“布本拼贴”共构出眼前的绮丽之景。作品主角为草间自60年代便钟爱的“红色罂粟花”，花朵挺立于黑夜中绽放，盛开的花瓣如红舞裙旋转时掀起的波浪，黑色的波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地跃动其间，随花瓣一同舞出自然的谱韵。而绿色的根茎与叶如示现透视镜下的细胞壁，令人强烈感受植物在状似平静表象下的强大生命力。在现实中，罂粟花本身虽红艳美丽，但可被提炼为带有毒性的鸦片，此一体两面的特性正如草间对于女人或自身的定义，可以温柔、美丽，但也可强悍地自立于天地。而在画作的四边，她拼贴以带着圆点的锯齿状蓝布，让它如镜框的作用一般突出中心主体，使作品成为其精神与生命的塑像，焕发无限的张力与生蕴，作品虽然尺幅不大但细节的精微毕现。
草间弥生（b.1929）
1982年作《罂粟花》
22.5 × 16 cm.
估价：HKD| 300 万- 400万
2023-10-08 中国嘉德
亚洲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
而另一件创作于1979年的《帽子赞歌》为草间东京时期罕见的大尺幅纸本代表作。在充满迷幻波点的紫红背景中，帽子从天而降，草间以金银等特殊色描绘出帽子如鱼鳞的质地，金黄、银白在渐变的银灰色上如有机的“无限网”，不停向外延伸、生长，在有限的空间中立体地编织出浩瀚星河，闪烁奇异的光彩。而蝴蝶结的绑带指示了此为一女帽，上翘的帽沿如同咧嘴的微笑，亦是草间奋力向上、不屈意志的精神体现。而整顶帽子外轮廓由锯齿型的黑线加以勾勒，除了增强对象的体量感，并展现了看似甜美可人之物亦带着具攻击性的“爪子”，某种程度亦反映了彼时女性力量崛起的时代氛围，别具意义。
而雕塑《无题》则以“葡萄、美酒、夜光杯”的独特造型，展现草间对希腊神话象征“欢庆”、“享受人生”的酒神狄奥尼索斯（Dionysus）之援引与回应。作品整体以孔雀石绿色绘制，强调其有机性与植物性，而周身洒上银色的亮粉，若赋予它一种非现实的强大能量，吟咏出人生得意须尽欢的生命赞歌，也反映彼时艺术家如日中天的地位。此创作于1983年，为早期独一无二的创作，估价仅90万港币，相比其绘画创作，立体作品的价格明显尚有空间。
雅昌艺术网：近年，女性艺术家的声音开始被更多人听见和重视，除草间弥生外，本季有哪些女性艺术家作品上拍？
陈沛岑：今次除之前提及的休斯之外，还有菲律宾艺术家代表玛莉娜·克鲁斯（Marina Cruz）的《感官皱褶与白花》。作品把一丝缎质地由艺术家的祖母所设计的真实衣物作为描绘的对象，她将之放大、占满全局，远看若抽象画，近观则见对于织物图案、质感、线头、曾经被穿戴过的生活痕迹细腻的描绘，展现对于生活、紧密相连的家族情感、回忆的珍惜，并透过创作将此化为永恒，别具情味。除外，还有喻红一组特殊的复合媒材绘画，她以颜料于丝绢上彩，绘画出四个怀抱梦想、指涉未来的孩子，完成后再将之加以树脂覆盖凝固，让作品生成像带有透明感的雕塑，特别有意思。
雅昌艺术网：对年轻艺术家的推荐也是嘉德香港的一大亮点。本季香港秋拍带来哪些新锐艺术家？
陈沛岑：今季呈现的新锐艺术家有实际上已被市场追捧的张英楠的《偶遇》，是他罕见以动物入题的作品，表达的仍是当代人在虚拟的网络关系中，如若并行线般难以真实交会的一种生活中的孤寂感，别有诗意。还有荆志勇如电影场景篇章的两件大尺幅代表作《独行者》、《雨季》，以及不二良经典又可爱的《叮当小鼠》，值得关注。
中国嘉德香港2023秋季拍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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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洲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
拍卖：10月8日 | 10am
预展：10月3 - 6日 | 10am - 8pm
10月7日 | 10am - 6pm
香港会议展览中心 | 展览厅5BC
(责任编辑：李保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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