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人物 | 齐星 坚守自身对时代的凝视
2023-12-27 15:51:13 裴刚
撰文 | 裴刚
齐星现在选择的绘画方式,源自在意大利的短暂游学经验。对古典油画技法的掌握,也恰恰对应了之后他所关心的一系列与当代产生距离的厚重叙事。无论是坦培拉和油画古典技法,都是缓慢的,与直接以油画颜料调和媒介的“直接画法”相对应。这两种方法并无优劣,只是一个比较慢,一个相对快,想更快的就选择速干的丙烯材料了。齐星喜欢油画材料凝固后油膜产生的不透明、半透明、透明的丰富性,以此更能捕捉幽微人性在历史中的瞬间表情。
他也似乎有意要走在这个快速欲望膨胀的消费时代后面,以便产生观看的距离。
《西伯利亚》 2022 布面油画 250 × 200cm × 3
《狮子洞》 2022 布面油画 215 × 335cm
克罗齐说“所有的历史都是当代史”。齐星从怎么画到画什么,都选择与时代保持距离。他在厌倦了城市题材后,把目光投向了“过去”的历史,近百年前的人与历史,仍然鲜活着并具有关照现实的意义。现在是过去发生的种种事件演化而来,没有过去也就没有现在。这样,艺术家创作的图像景观依然呼应着现实,并非着眼于过去的历史。
《共命鸟》 2023 布面油画 240 × 180cm
在“往事”齐星个展中出现的列宁、托洛茨基、弗里达、野兽、荒原、猎人等等出现在浓郁色域和悬置的想象中时,显示出一种失重的状态。如同小说《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所展现的,不断在冲突和矛盾中演变的叙事,同时伴随着探索和追问,面对缺陷的、残缺的、痛苦的世界时,否定、对抗、斗争、改变是人类不断轮回的选择。
· 坚守自身对时代的凝视
生命中曾经有过的所有灿烂,原来终究,都需要用寂寞来偿还。——《百年孤独》
《树上的恋人》 2022 布面油画 200 × 250cm
在《树上的恋人》的中心位置是弗里达·卡罗与一袭白衣的列夫·达维多维奇·托洛茨基前后并排坐在悬空的枝干上,背景是大面积暗夜的虚空,虚空中有逸笔草草勾勒的树枝,在他们的头顶是开裂的苍穹,虚空处显现翻滚着云气、星光的淡紫色星云形成的云带,但很快便消失在暗灰的虚无之中了。弗里达穿着“建立自我”的墨西哥服饰,坚定而平淡的看向画外的观众,托洛茨基低着头若有所思。整幅画大面积的暗部透明、或半透明,笔触轻盈松动,充满绘画的愉悦,微妙温润的灰色调也留给观众更大的想象空间。
弗里达·卡罗看向观众的凝视,同时我们也在凝视作为历史的她。这种相互的凝视是超现实的,是象征性的,也是现实的。如吉奥乔·阿甘本(Giorgio Agamben)在《什么是当代人》中所指出“当代性就一个人是与自身时代的一种独特关系,它既依附于时代,同时又与时代保持距离。更确切地说,它是一种通过分离和时代错误来依附于时代的关系。那些与时代太过于一致的人,那些在每一个方面都完美地附着于时代的人,不是当代的人;这恰恰是因为他们无法目睹时代;他们无法坚守自身对时代的凝视。”
对于艺术家齐星而言,与历史的回望和凝视当下,是为了更好的确认自己在这个不断变幻时代中的处境。也是对现实提出问题,并以作品的形式做出判断。
《宠物》 2023 布面油画 250 × 200 cm
齐星的作品《宠物》,没有《树上的恋人》的松弛感,更像正在上演着一幕宏大的历史剧,并且剧情辗转跌宕。《宠物》大背景中的小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列维坦的《弗拉基米尔之路》。弗拉基米尔之路是一条通往西伯利亚流放地的废弃道路,18世纪时,流放犯就沿着这条路从莫斯科被押送至西伯利亚。
在一个雨后,漫天金灿灿的晚霞里,抱着猫的列宁和抱着兔子的托洛茨基站在通往远处的小路上。这个略带诙谐意味的画面,就像一个穿越时空的瞬间定格。现实主义的绘画方式和象征性的叙事,把这一时刻与救赎关联起来。两位历史人物此刻都在与生命中某一时刻相关的可爱动物“猫和兔子”相互依偎。历史需要认领,才能照亮现实。进步不是世界的自我实现,而是面对苦难命运时的勇敢抉择。
· 以重构的图像呈现历史处境
中国当代艺术在巨变的40年间,从80、90年代的官方、传统与民间、当代之间的二元对立的结构,逐渐在2000年后中国当代艺术生效方式变化的时代诱因下,有的艺术家强调作品的政治性;有的艺术家强调作品背后的中国经验;有的艺术家是强调消费社会和流行文化与艺术之间的关系;有的艺术家注重媒介和语言、科技的结合。图像重组,到个人叙事,显现隐藏在意识深处的象征性和潜意识的状态。图像共同生成的意味。产生了精神意志与表象之间的内在联系,在感性引导下,多重组合的图像正在形成,并拓展出新的语言意涵。
《童年》 2023 布面油画 250 × 200 cm
在近十年间,纯粹的身体经验和生命意志的作品在消失,逐渐被流行、无感的、同质化、精致化的流行艺术全面覆盖。越来越多的大型活动和展览中,野性的、直接性的,或者身体性的,有痛感的艺术逐渐的在消失。虽然越来越多的网红展,以多媒体的媒介吸引了很大的关注度和观众量。但却是陷入到了虚化的狂欢中。反观未来,关照中国当代艺术的历史处境和主体性时,数字化生活越来越成为日常,但艺术绝非技术的附庸。在人们关照今天的精神困境时,更需要艺术家内在精神的觉悟。艺术家内在精神觉悟的力量显得弥足珍贵。
《血缘》 2023 布面油画 240 × 180 cm
《过往》 2023 布面油画 240 × 320 cm
“在今天很难有像弗里达一样用最原始的生命热情去绘画。信息越来越碎片化,喷枪代替了画笔。”齐星无法抛开个人的生活现实和历史处境,去假想一种西方式的“当代艺术”,他试图用更多元的语言介入到他宏大的现实主义创作中,以打破对现实主义的僵化认识。并不断超越文化边界,在东西方文化、艺术之间相互转换,以重构的图像呈现历史处境。
(责任编辑:裴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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