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清理房间，从一包旧杂志中，意外发现了几幅速写！落款分别是1958年、1960年，是我在北京四中读初、高中时画的。

屈指算来，距今至少也有66个年头了！

有意思的是，画它们时的情景，我仍记忆犹新。

这里就举《 北京西直门古城楼》作例吧！

65年前的北京西直门古城楼

炭笔·淡彩速写

1958年秋

刘玉山  作

这幅画，是我用炭铅笔，加了点淡水彩，画在速写本上的。

这个景点儿，是我与初中三年级（2）班的康维英、马德成、范垂高三位同学，在寒假中，骑车去北安河登妙峯山的路上，铭记在心上的。

63年前的北京春节厂甸

铅笔·淡彩速写

1960年春节初三

刘玉山 作

那天早晨，当我们从城里出发，打新街口就望见了那座城楼——威武而雄美！

当我们骑进城门洞时，身上都呼呼带着风，背后像有股力量在推着我们走。

当我们登过妙峯山、骑返 到西直门门脸儿前，已经是后半夜三、四点了！

读高中时的自己

铅笔·速写（自画像）

1960年初冬

刘玉山 作

此时，我们已经骑行了130多公里，还爬了一座1200多米高的大山！这期间，我们只吃了几块烤窝头片，含了几块山沟中冰核儿。所以此时的我们，实在是精疲力竭、饥渴难耐了！

瑶族母子

水墨画

1991年

刘玉山 作

当我们望见城楼前有个店铺亮着灯时，便毫不犹豫，乍着胆子敲开了它的大门。

老板提着煤气灯，惊伢地望着我们这几个狼狈不堪的孩子。

“你们要住店？”

敢情是个大车店！柜台旁的大通铺上，躺着一排鼾声如雷的马车夫。

我们不好意思地告诉老板，我们是路过这儿，想寻口水喝。

他从大缸中舀了两瓢凉水给我们。

“喝完，你们就赶紧走吧！一会儿巡警该查店了！你们没在这儿登记，不能多待！”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赶紧谢过了他，登上车，就一溜烟地骑进了城门洞……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我刚到家，就发起了高烧，一连烧了两三天。

这样，西直门这地界儿，就给我留下了一个挺深的印象。

在我看来，它不但外表威武、古朴，而且内里还充斥着一股神兮兮的劲儿。不知为什么，我第一眼望见它那高大黝黑的城楼，就背不住会想起那个蹿房越脊的北京义侠——燕子李三！

传说中，他夜里就是睡在城楼中。

而当我穿过那空阔的拱形城门洞时，不由地又想起了老舍先生小说中、那些晃动着羸弱身躯，从这里进进出出的骆驼们，从而在心里生发出一股沧桑、凄凉的感情。

是的，西直门城楼这个地界儿，画面感和气场，实在是太强了！

​阿尔泰的转场（局部）

水墨画

1996年

刘玉山 作

于是，我便迫不及待地画下了它。

那是1958年深秋的一个礼拜日。

今天，画尚在，可是，城却没了！

刘玉山 谨记

2024·2·3 于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