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转不息,自在久远
2024-04-18 15:46:17 未知
雁北致力于长期系列作品的创作。他的绘画作品在某些领域内进行了一些实验性的变化。对于雁北来说,不存在孤立和绝对的作品。每一件作品都属于一个整体,每件作品的目的源自于它与整体的联系,以及它在系列中所处的位置,就像线段上的一个点一样。
雁北深刻理解绘画的本质。得益于他丰富的训练和艺术经验,他精通传统中国书法和绘画的各种技巧与资源。不同类型的笔触、手臂和画笔的动作、墨水的体态和色调、颜色斑点的细微差别、材料的特性、纸张纤维吸收、转化和扩散水性颜色的方式,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熟悉的。基于这样坚实的基础,雁北乐于探索绘画作为一种媒介能够提供的一切,通过不断的自我认知过程,作为艺术家和个人都在不断进化。他不断尝试、组合、修改、叠加、增加、去除、插入、对立、调和、否定,并且重新开始。他知道可能性是无限的,不应重复。
这次展览展出的是雁北在过去七年创作的精选作品。这些作品是在他2018年在澳门科学文化中心(CCCM)举办大型个展之后创作的作品。包括在新冠大流行封锁期间完成的一些作品,以及今年年初的几件作品。所选作品分属三个不同系列。
此次展出最具有代表性的系列创作于2020至2024之间,以大面积的黑色笔触在彩色背景上完成为特色。黑色与彩色的笔触缠绕在一起,形成螺旋、同心图案和蜿蜒曲线。笔触以规律地、如同呼吸般平静的节奏流动,时而急促,时而平缓。支架上的一些迹象能够是观者回顾手臂的移动并感受随之而来的流动。画家的笔触从墨迹最浓的地方开始,然后再规律的曲线中滑动,以黑色的“S”形移动,知道墨水消耗殆尽。这些笔触或高或低,或厚或薄。笔刷上面细小的纤维嵌在这些波浪形的笔触中,与线条相互呼应。这个系列的作品以中国墨水为主导色调,在此基础上加入了一些创新的色彩体验,例如冰蓝色的轻盈和钾铝矾的灰色雾感。
该系列中的四幅画作创作与2020年12月,重新演绎了中国传统绘画的“四君子”-梅、兰、竹、菊。这四种植物象征着人们期望的美德:内在美和谦逊;细腻和优雅;正直和宽容;以及面对逆境的坚韧。同时,画家雁北将微观与宏观结合,每种植物分别象征春、夏、秋、冬。画家并没有直接模仿自然,而是探索一些不易察觉的细节,重新解构配置这些植物,符合整个系列的基调。雁北用更浓或更淡的宽阔黑色笔触在透明的、黄色和灰色半点渗透的表面以波浪形运动。他从菊花中提取出花瓣末端的微小螺旋,将其放大并转换为弯曲的茎和类似权杖的弯曲的顶部。这些茎上的每一笔刷的纤维柔和地叠加并不断复制。在梅花的作品中出现了一些紫罗兰和黄色花朵的印记,朦胧地分布在画作下方。在兰花的作品描绘了一些尖刺,隐约分布在画作之中,通过仔细观察一些光线和笔触即可看出端倪。而竹子只有三四片几乎不可见的叶子,散落在广阔的画面中。
同一系列的其他画作中包括了一些从传统中国书法和绘画中提取的元素,作为对雁北青年时期作品的回顾和对抗。当时他绘制北京传统胡同的风景并出售给外国游客。这些元素不断重复,以非具象和单色碎片的形式出现,突出了机械化的冷漠。画家通过使用这些符号和巧妙组合这些元素表达了对人工模仿风格的不满。这些符号可能是完全风格化的竹叶形态,抑或是汉字的笔划,这些符号过于雁北已经反复练习了数万次。而现在,所有的回忆都被宽阔的黑色笔触所支配,这些黑色熄灭了粉色和青绿色调的欢快,隐藏和覆盖了雁北之前某些系列的特征。
在这个系列的其他作品中,雁北通过负透明度的操作,颠倒了游戏规则。画家通过使用钾铝矾--一种使支持体防水并阻碍新的墨水层吸收的化学品达成目的。当其干燥时,它会澄清和灰化接触的表面。通过钾铝矾笔触的作用,画的背景成为形状,而这种产品的笔触运动转化为背景层。由于这种媒介是无色的,只有在过程结束,即在干燥并且经过七八遍涂抹之后,艺术家才开始看到他的工作成果。这种方式产生了一些惊喜效果,增加和作品的不可预测性,使其更加丰富。2021年创作的《淹没的时间》和《霓虹色彩》等作品以浅灰色和浅蓝色的变化为例,是此类型绘画的代表。
这次展览中展出的第二系列作品最早可以追溯到2018年。灵感来自与一个稀疏平常的事件-生物特征收集。但是这个平凡普通的事情却对雁北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当时他去外国人边境服务中心(前SEF)申请他的公民卡时。画家面对着自己的新身份,作为“葡萄牙人”的新生活时,内心掀起一阵波澜。特别是在指纹收集之后,他看到屏幕上自己指纹的纹理的时候,那种不安感觉进一步加剧了。那些细微的皮肤纹理隆起形成褶皱和凹槽,那些汇合线、偏移、平坦、间断、弓形、环形、分叉、小岛、尖端、闭合和螺旋,好似一个无线的星系。这一切对一个人的本质意味着什么?个体的独特性与属于相似生物群体的归属感之间有什么关系?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和差异使我们互相区分,但同时又令我们互相补充,如何在这些差异中保持我们的团结?而这些线条和印记跟艺术家绘制的线条之间有什么关系?每一个问题都有丰富多彩的回答,而探索答案的路径有自己的展开和交汇点。更令雁北感到不安且进一步思考下去动机来源于他小儿子提出的一个问题:上帝也有指纹吗?
这个系列的作品中对指纹或指纹的参考非常明显,这些作品大多数是以白色为背景,较小的圆形作品。艺术家通过蚯蚓型的笔触在支撑物上描绘了蜿蜒的图案,暗示放大的指纹。以2019年的作品《为什么世界如此匆忙?》为例,笔触从上到下流动,从浓密到轻薄,直至几乎消失。靠近艺术家的签名处有两条几乎看不见的细黄线交叉形成直角,这是艺术家对于上帝和他(可能的)指纹性质的思考。
在这个系列中,雁北创造了生命和个性。他定义了线条的流动,是生生不息的生命流动的创造者。这个系列的作品记录了这种活力的流动,既像一阵风,又像潺潺的水流。有时候,图案是松散的,是更有活力的。这些构图偏离了指纹的暗示,而类似一种游戏似的画作。就像我们在无聊时候的随手涂鸦,这时候可以享受短暂意识放松带来的快乐。由此产生一系列与时间流逝有关的记录,例如树木的年轮、化石菊石螺旋或某些半宝石的叠加层,这些印记都是在地球深处经过数百万年形成的。
雁北的工作方式具有构造性。重力法则和艺术家的方法之间存在绝对的不兼容性。纸张的表面必须直接放在地面上,靠近他的脚,以便墨水的浸透是水平的,更慢,且没有流失。因此,他的观察点始终是俯视的。如郭熙(约1020年至约1090年)所言:“想要学习绘画一朵花,必须从上向下观看;那么它的所有特质才能被完全欣赏。”雁北总是从上向下看,不是面对面。他的绘画是从这个观点构建的,在这个视角下,它们更容易被理解和欣赏。
本次展览的第三个系列包括七幅绘画。这些作品在2023年末完成,旨在通过不同的路径继续探讨绘画的本质。以季节循环的风景画作为起点,这是中国传统绘画中经常出现的主题,包括对同一景观不同视角的观察。然而,雁北对这个绘画类型的基本元素进行了解构,将水彩色块与几乎总是以山绿色投掷的小书法笔触相对立。这些小笔触分布在大面积的颜色斑点的间隙中。它们在行为上拟人化,聚集在同一空间,彼此重叠,在生动地奔跑和交互。这些作品为每个人的体验和想象留下了广阔的空间,传达了积极的感觉和一种幸福感,这是艺术家相与我们分享的感受。
评论来源:理斯本大學艺术系教授.美术史学家,艺术系主任Luís U. Afonso
April 2024
(责任编辑:王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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