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迢迢，二十年期待，终又来到敦煌，但参观很短暂，两个多小时，急匆匆走了几个洞窟，随着解说员的手电筒在黑暗中的划动，没有留下什么很新鲜的印象。

反倒是，石窟下对面的一个老旧而安谧的院落，给我留下了几多亲切而感人的遐想和回忆，以及，一股难以描述的、沁人心脾的、在沙漠中不可能找到的清幽美感。

这个院落就是初建于亁隆37年的一座小小的寺院——雷音禅寺。

说是寺院，其实就是由几间低矮的土坯房组成的前后两进院落。

在前院，两株粗壮苍老的白榆树，高达15米，己有240多年的树龄。在刺眼的阳光下，它们伸出许多条臂膀，为院落铺上了一层浓浓的绿萌，使人刚从黄沙蔽天的石窟前来到这里，便顿觉进入了另一个清凉世界。

这个小寺院开初是由喇嘛主持佛事之所，香火曾十分兴旺。清末民初时它又进行过一次重修，后就渐渐荒败了。1944年，因成立“敦煌文物研究所”，国民政府将它收旧国有，使之变成了硏究所办公和住宿之地。

那时，第一任馆长常书鸿先生，时常赶着一辆大木轮的马车，往返于25公里之外的破败的敦煌县城买菜购粮。这掛大车一直用到到上世纪80年代，直到上级给该所调拨了第一辆汽车，它才下岗。那之前，此车一直由一外号为“马儿车夫司机”的专职驾手侍侯它，除了到城里购物办事，还要负责接送为数不多的几十个职工的子女上下学。

待到所里的“马儿车夫斯基”下岗，办公室等管理部门也就随之搬到了寺外新建的处所。

记得我在80年代中期，和我社总编室杨纯如同志来这里，与该馆领导商讨《中国美术全集》“敦煌石窟”卷、“麦积山石窟”卷，和“炳灵寺等石窟”卷主副编人选，以及拍摄编稿等问题时，就曾住在这个当时作为该所“招待所”的土房中。那时的住客，只有我们两个人。招待所为招待我们，还专意让大师付给我们做了一碗又黑又柴的骆驼肉。

晚上谈完工作，从石窟区办公室走岀来时，天色已经很晩。头上的穹顶圆如华盖，深邃幽蓝，缀满了星斗，还有一弯明月，好像都在静静地俯瞰着我们。

天上地下，没有任何声响……

那样的几个夜晚，敦煌石窟，给我留下了佛国一样的印象。

玉山 西行归来补记

2021•4•27于洛阳

十月的花

手机画

2017年

刘玉山 作

莫高窟旧景（1952年摄）

今日莫高窟对面的小寺

寺中一棵有280年树龄的老白榆树

时任敦煌文物硏究所所长的常书鸿先生（1950年摄）

​我与原敦煌文物研究所的大车轱辘合影。恰有一束光从空中投射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