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嘉德2024秋拍 | 金辉盛世 典雅气韵——佛教艺术精品赏析
2024-10-30 12:04:14 未知
中国嘉德-旃檀林佛教艺术集萃专场,已经走过了十多个年头。这十余年间,我们与所有的藏家、同行以及众多的喜马拉雅艺术爱好者共同学习、同步成长,一起见证喜马拉雅佛教艺术在中国的快速发展与日益兴盛。
此次中国嘉德2024秋拍佛教艺术专场,精心挑选了近百件佛教艺术精品,囊括了中国历代具有代表性的雕像作品,含盖了宫廷佳作、尼泊尔、印度及西藏等地区的优质造像、绘画艺术精品,充分展现喜马拉雅艺术无与伦比的非凡魅力。我们期待与您一同走进神秘美丽的独特之境。
Lot 1255
明永乐(宫廷)
铜鎏金莲花手观音像
14 cm.high
来源:
1.瑞士私人收藏。
2.英国著名藏家Speelman先生收藏。
3. 国内重要藏家收藏。
款识:“大明永乐年施”六字楷书
著录:
1.《收藏家》2010特刊,P50。
2.《收藏家》2010 第2期,总第160期。
3.《收藏家》2010第10期,总第168期,封面。
4.《罗博报告》Robb Report Lifestyle,2011年1月号,总第40期。
5. 第二届北京·中国文物艺术品国际博览会,古器物展览图录(一)112-113页,2010年。
6.《收藏家》2012年第3期,总第185期。
7.《鸣鹤清赏——瑞宝阁藏金铜佛像》,邢继柱著,北京大学公众考古与艺术中心、北京大学赛克勒考古与艺术博物馆编,文物出版社,2012年,P206。
展览:
“吉金成瑞 宝相庄严—瑞宝阁藏金铜佛像展”,2012年9月22日—10月22日,北京大学赛克勒考古与艺术博物馆。
十五世纪初期的宫廷铜鎏金造像可谓是中国佛像铸造艺术之巅峰。究其渊源,可追溯至元代。元时起,皇室开始大力推崇藏传佛教,明代基本延续了元代的对藏政策。至永乐年间,明朝仿效前朝,设立了僧官制度,包括法王、西天佛子、大国师等职位,并通过册封这些宗教领袖来巩固对西藏的控制,保持一种受册封者定期朝贡、明朝则给予丰厚回赐的关系,从而促使中国佛教艺术发展出一种新的风格。比如乌尔里希·冯·施罗德编著的《西藏铜佛造像》一书中,收录了西藏寺院收藏的共计五十四件“大明永乐年施”作品,其中大部分保存在布达拉宫(见《西藏铜佛造像》,乌尔里希·冯·施罗德,香港,2001年,第二卷,第1237-91页)。这些作品之所以能在西藏流传下来,是因为永乐皇帝统治期间,中央政府对西藏的僧侣和寺院给予了不间断的慷慨的赏赐与赞助。
永乐宫廷造像,精致又不失灵动,特别是躯干的轻轻扭动,与周身装饰品的线条相得益彰,营造出一种优雅的动感,这一特点直接反映了明初宫廷的中国审美韵味。轮廓分明的细窄腰部和宽阔的肩膀则反映了自元代传入中国的印度、尼泊尔等地造像传统,并成为汉藏风格的基础。此外,此像的铸造师巧妙地将藏族对装饰的热爱(从菩萨周身奢华的珠宝、缨络中可以看出)与对细节的细腻把握、精湛的铸造技术和中国风格的自然主义融为一体。值得注意的是,虽然藏族工匠经常采用半宝石镶嵌装饰佛像,但根据明初宫廷造像的审美,这一部分被完全省略,永乐至后来的宣德宫廷造像均无宝石镶嵌。
此尊观音菩萨像,头戴花冠,顶结高发髻,耳侧缯带呈U字形翻卷,耳下垂莲花圆珰。头顶花冠样式简洁,五冠叶一模一样,均呈等腰形叶片状,中心雕一颗大宝珠;面形方正,神情和煦。双目微阖,嘴角笑意明显,透露出菩萨悲天悯人之意。双肩宽厚,腰部收束,躯体柔软,肌肉饱满有力。上身饰项圈和长链,项圈下缀U字形连珠式璎珞,下身着长裙,腰间束宝带,腰带下亦有连珠式璎珞装饰,双肩披大帔帛,手足有钏镯装饰。裙子与帔帛采取写实手法表现,衣纹流畅优美,生动表现出丝织物特有的质感。
此尊精心刻画的观音菩萨像,双手于胸前结转法轮印。右手伸出的三根手指代表佛教教义中的“三乘”,即“声闻乘”,“缘觉乘”和“大乘”。左手伸直的三根手指象征着佛教的三宝:佛、法、僧。右手掌心外缚代表着将佛法授予他人,左手掌心内缚代表自身对这些教法的内悟。双手各牵捻一枝莲茎,在左右双肩外侧的茎端各生出一果实、一盛放、一含苞的一大两小三枝乌巴拉花(蓝莲花),果实表义以迦叶佛为首的过去诸佛,盛放之花代表在世的释迦牟尼佛,含苞花蕾代表以弥勒为首的未来佛,所以它们意味着未来、现在、过去三世均是如此的依止着佛法的誓愿而行。
观音座下承双层深束腰仰覆莲座,莲瓣修长而挺拔,每瓣尖以三小连珠缀饰,莲座上下缘均有豆粒状连珠纹。这种细长莲花瓣只出现在永乐小尺寸随身佛中。莲座台面上阴刻“大明永乐年施”六字楷书款,阅读方向为从左至右,与中国古代自右向左的阅读习惯并不相符,这样的书写方式,却是与当时梵文、藏文的阅读习惯相符的。
此类永乐宫廷造像制工精佳,标准统一,但亦不乏多样性及原创性。比如是挺直上身的坐姿或是三折扭姿,即便是同一题材的造像,也不尽相同。与本场这尊相似度最高的,是大昭寺所藏一尊文殊菩萨像,收录于施罗德先生《西藏铜造像》卷二中,1269页,图352C,除了肩头莲花芯所置法器两尊有所不同外,头顶的宝冠样式、姿态、神情、莲座和莲瓣的制式均无二致。另外台北鸿禧美术馆亦珍藏有一尊与此件艺术风格、及包括头冠在内的装饰手法都颇相似的永乐度母像。
图1:明永乐文殊菩萨大昭寺藏
图2:明永乐 绿度母像 鸿喜美术馆藏
且此种施说法印的莲花手观音亦甚为罕见,常见的永乐莲花手观音多呈自在坐姿或游戏坐姿,如施罗德先生书中收录的两尊布达拉宫藏永乐像,图353A和355A。瑞士莱特博格博物馆收藏的一尊莲花手观音像,亦与施罗德书中收录的图355A姿态相仿。
图3-4:布达拉宫藏两尊永乐莲花手观音
图5:瑞士莱特博格博物馆藏永乐莲花手观音
永乐宫廷造像多为18-25公分的尺寸,20公分以下的,可谓凤毛麟角,如本尊一般仅14公分的,在目前已知的永乐造像中仅此一尊。20cm以下小尺寸永乐造像,数量稀少,却在拍卖市场中有不俗的表现,可以参考苏富比香港2006年10月,Speelman先生珍藏明早期宫廷造像专场中的三尊:一尊18公分的旃檀佛立像,Lot803,以3092万港元成交,约合人民币3215万元;Lot806的一尊绿度母像,以人民币734.6万元成交:另外一尊20cm的独雄大威德金刚,Lot812,当年以4100万港元成交,约合人民币4264万。
图6-8:苏富比香港2006年10月7日,Lot803、Lot806、Lot812。
此外,苏富比纽约2018年春季拍卖会,一尊18.4cm的文殊菩萨像,与本尊姿态工艺极为相似,帽冠同样是五片同款式叶片,而非永乐造像常见的大U型中央冠叶式头冠,当年以133.5万美元成交,可作参考。
图9:苏富比纽约2018年3月20日,Lot107。
参阅:
1《西藏铜佛造像》(Buddhist Sculpture in Tibet-Tibet & China),乌尔里希·冯·施罗德(Ulrich Von Schroeder),2001年,香港法观出版社,卷二,图352C、353A、355A。
2《鸿禧集珍——一九九六年北京中国历史博物馆》,鸿禧艺术文教基金会出版,1996年,50页,图15。
3 On the Path to Enlightenment-The Berti Aschmann Foundation of Tibetan Art at the Museum Rietberg Zurich,莱特博格博物馆出版,1995年,98-99页。
4苏富比香港2006.10.7,Lot803,806,812。
5苏富比纽约2018年3月20日,Lot107。
Lot 1201
15世纪
铜鎏金米拉日巴像
16 cm.high
来源:
1.北京拍卖会,2007年6月3日,Lot1012。
2.国内重要藏家收藏。
著录:
1《菩提妙相》,辽宁人民出版社, 2001年,第50页。
2《佛光宝相》,万卷出版社,2006年,第39页。
3《鸣鹤清赏—瑞宝阁藏金铜佛像》,邢继柱先生旧藏,文物出版社,2012年,第156-157页。
此尊米拉日巴像,面含笑意,头饰短发,发端卷曲,头颈及卷发没有鎏金,推测其上原有泥金彩绘。面相清瘦,长眉细眼,鼻梁高挺;唇部刻划写实,唇线清晰,双唇抿起,笑露牙齿。右手抚膝,左手正欲拢耳吟唱道歌,左腿支起,右腿横盘,舒坐于束腰莲座之上,一副超然物外的势态。袒胸露腹,衣袍质地柔软,松垮垂落,衣褶线条自然流畅,其上錾刻花卉纹饰,疏朗雅致。米拉日巴的相关艺术作品多为右手置右耳旁的姿态,表示他吟唱道歌传法的方式,以左手拢耳者甚为罕见。主尊座下承宽大的束腰式仰覆莲座,莲瓣圆鼓,极为饱满,光素无纹,上下对称分布。造像雕工精湛,人物形象生动写实,比例匀称,为藏地祖师类造像之精品佳作。相似造像还可参考2023年苏富比纽约春拍释出的一尊银局部鎏金米拉日巴像连铜鎏金莲座,同样出自西藏15世纪的作品。
参阅:苏富比纽约2023年3月22日,Lot108,原菩萨道收藏,成交价211.7万美 元,约合人民币1454万元。
Lot 1212
15世纪
合金铜财宝天王像
20 cm.high
来源:
1.斯普勒收藏,1973年3月4日购自新泽西。
2.国内重要藏家收藏。
著录:喜马拉雅艺术资源网站,编号24050。
此尊天王像,一面两臂。双目圆睁,须眉微蹙,双唇紧抿,呈现薄怒状,尽显天王之威严。头戴五叶宝冠,冠叶亦呈宝珠形状;身穿金属铠甲,以两道皮带分别紧束胸下及圆鼓的腹下,更添精气神韵;铠甲刻画细腻,胸前与腹部浮雕八幅法轮,配合尾端微微翘起的皮带,立体感极强;足蹬战靴,右手拇指中指捏结成环,环内原应插着胜利宝幢,今已憾失;左手托着口吐长串珍宝的吐宝鼠,象征能赐无尽财宝。天衣飘带极为出彩,穿臂而过,在头后成圆拱形,似头光一般,尾端自然飞舞,轻快地飞甩在身体两侧,令造像别具灵动美感。天王以威震三界坐姿,坐于伏地雪狮背上,红鬃雪狮形态逼真,呈回首怒吼状,卧于单层圆形覆莲底座之上。莲瓣宽大肥厚,敷施正面;莲台上沿饰简刻连珠纹一道,莲珠纹上方还有一道三角形与阴刻竖线构成的规律图案,独特精美,可能表现仰莲及莲芯。
由于财宝天王像、财神像具有美好寓意,满足了人们对追求富贵、财富、仕途的期望,因而在艺术品收藏市场上,一直备受藏家追捧。此尊财宝天王像的细节与装饰风格比较独特,眼偏圆,眉弓的弧度与上眼睑几乎相同,这令身姿威猛的天王像带上一点憨憨的萌感,怒相却不十分凶恶。此尊面相与嘉德2021年秋拍编号3859的一尊15世纪财宝天王像,颇有几分相似,应是当时受尼泊尔佛教艺术影响较深的藏中地区作品。
Lot 1237
13-14世纪
棉布彩绘释迦牟尼说法唐卡
40×40 cm
此幅品相完美的唐卡作品,是西藏美术史上著名的“噶当巴”唐卡。本场这幅释迦牟尼说法像噶当巴唐卡十分典型,精准地展现了十分浓厚的“噶当巴“风格绘画艺术风范,对于研究西藏早期噶当巴唐卡艺术的风格与题材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画面结构呈现上中下三部分,简洁明了。画面上方天界绘有肤色呈白、黄、红、蓝等色的七位佛陀样貌的诸佛,应是过去七佛;中央主尊所在的华丽座龛绘制在黑底,勾勒细碎小花朵的背景之上,背光外、龛左右两顶角各绘上师一位;下界绘转轮王七政宝,从右至左分别是金轮宝、神珠宝、白象宝、绀马宝、将军宝、主藏臣宝和玉女宝。
此幅唐卡中央主尊,释迦牟尼佛头饰螺发,发髻圆隆,以摩尼宝珠顶严。面庞丰圆,五官相对集中,眉眼上翘,嘴含笑意,突出了佛祖的慈悲与关爱。上身躯体劲健修长,身金色着袒胸露右臂红色福田格纹袈裟,袈裟紧紧覆裹肌体富有写实美感。双手举于胸前,结说法印。双足呈金刚跏趺坐,安住于狮子彩色莲花月轮之上。佛陀身后有背光宝座,拏具是简化过的,仅余龙女、狮羊兽及白象;宝座左右两侧各绘一位浅色身胁侍菩萨侍立。二菩萨呈微扭立姿,身形优美,头戴花形宝冠,周身严饰俱全,赤足立于小莲台之上。上身裸露,下身着长裙,质感飘逸,样式富有设计美感。
此作运笔灵动,设色浓郁,富有早期唐卡古朴而生动的气息。早期唐卡中绘有七政宝的作品极为罕见,美国纽约鲁宾美术馆藏有一件与本作尺寸、年代均十分接近的唐卡作品,除了佛陀手印不同,过去七佛以及七政宝的构图与本作几乎完全一致。值得一提的是,鲁宾所藏与此件拍品背面均存有塔状藏文题记。
参阅:鲁宾美术馆藏,西藏13-14世纪释迦牟尼佛说法唐卡(53.34×46.99cm) acc.# F1998.13.1。
鲁宾美术馆藏,西藏13-14世 纪释迦牟尼佛说法唐卡。
Lot 1264
15-16世纪
铜鎏金叶衣佛母像
16.8 cm.high
此尊叶衣母造像,三面六臂,三面均现忿怒相,每面各具三目,眼形则圆润如杏核,呈现半寂静、半忿怒的半嗔像。头戴五叶花冠,冠叶内嵌松石,耳挂圆珰。叶衣母的容貌及身形十分年青,上身赤裸,披挂各类饰品璎珞;胸部饱满,腹部微凸,以单膝跪姿立于尸座之上。下身披围着一件由树叶串编的草叶裙,其名自此而来。六手各执法器,原应持金刚杵、钺刀、箭、一束新叶、花枝编成的弓,及套索,此件作品中部分法器已憾失或只余下一部分。
头顶发髻呈现怒尊常见的红色,髻顶立鎏金半杵,表示叶衣母属于金刚佛部。主尊身下的覆莲底座亦是别具特色,立体莲瓣绕座一周,每一瓣莲瓣被三等分成水滴状图案,且座上下沿均饰以连珠纹,甚为华丽美观。本尊铸造精良,金色明丽,保存完整,姿态生动、优美,加以造像主题极其罕见,实乃是百千难遇其一的珍稀佳品。同期同一题材作品,可以参考巴黎吉美博物馆馆藏的一尊叶衣佛母像,与本尊的姿态及装饰风格十分相似。
参阅:《喜马拉雅艺术品展》,1990年10月13日-1991年1月28日,吉美博物馆, 莱昂内尔·福尼尔(Lionel Fournier)捐赠艺术品展览图录,1990,第59 页。
Lot 1244
克什米尔9-10世纪
合金铜释迦牟尼佛(嵌银、红铜)
19 cm.high
来源:
1.1967年之前属“泛亚收藏”(Pan-Asian Collection)。
2.安思远(Robert H. EllsworthSotheby's)先生1997 年9月24日购自纽约拍卖行。
3.1997年后,纽约私人藏家收藏。
4.国内重要藏家收藏。
著录:
1.《从北齐到隋的中国雕塑札记上》(Notes on Chinese Sculpture from Northern Ch'i to Sui, Part I),何惠鉴著,1968-69年第22期《亚洲艺术档案》 (Archives of Asian Art),插图23。
2.Arts from the Roof of Asia,周方先生(Fong Chow,1923-2012),Metropolitan Museum of New York,1971。
3.《克什米尔铜像-溯源与影响》(Bronzes of Kashmir, their Sources and Influences),帕尔博 士(Dr. Pratapaditya Pal),1973年伦敦《皇家艺 术学会》(Royal Society of Arts)期刊,Vol. CXXI, No. 5207,726-749页,图7。
4.《印度-西藏铜造像》(Indo-Tibetan Bronzes),乌尔里希·冯·施罗德(Ulrich Von Schroeder),香港法观出版社,2008年,116-117 页,图15F。
展览:1971年,纽约,《亚洲屋脊艺术展》(Arts from the Roof of Asia),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此尊装饰华丽的佛陀造像,系出自克什米尔的早期造像。克什米尔作为西藏后弘期佛教的源头之一,其造像艺术是一个独特的多重文化复合的艺术形式,内涵丰富,形成过程漫长复杂。10世纪之前的克什米尔造像,与11世纪晚期之后的区别明显,密宗教法的传播尚未得以全面普及,造像题材有限,以佛、菩萨为主。本场这尊即是出自9-10世纪克什米尔地区的造像作品,品相完美,实属同期作品中之罕见佳作。
佛陀面部盈润饱满,五官相对集中,眼睛较大,眼内嵌银,眼窝处内陷,而眉与眉弓处理得并不突出,已几近模糊。眉间有白毫,表明造像为佛陀造像。鼻梁直挺,口唇小巧。面部刻画细致入微,五官清晰分明但又过渡得圆滑自然,极具肌肤质感。头顶结圆丘状发髻,额际佩戴三叶宝冠,冠叶呈现鲜明的尖顶等腰三角形;冠带于上耳际处结扇形横结,同时伴有精致小花朵一枚;冠带尾端呈波浪形垂于双肩后。双耳比肩,饰八瓣莲花形耳环,颈着项链。穿水波纹状通肩袈裟,外罩中亚样式的M形大披巾垂至胸部,边缘有缀穗,腹部衣纹呈U字形。右手搭于右膝掌心向外施与愿印;左手上举外展,掌心向内,屈指捏握衣角。结跏趺坐,下承镂空雕繁复须弥座,主尊与须弥座中间,还有一层素面厚禅垫。底座是仿印度建筑形式方形须弥台座,正前方夜叉托举台面,左右两狮护卫,是克什米尔造像艺术的常见形式,不常见的,是偏高的底沿及底沿上浮雕着的一对相对而卧的鹿。方台座后方两侧,各雕一呈跪拜 姿的供养人像。相似的台座,我们可以参考被冯·施罗德先生收录于《西藏铜造像》中的一尊释迦牟尼说法像(卷一,107页,图19B),底座结构几乎一致,同样的位置雕铸两尊供养人像,可见这也是当时克什米尔造像的常见表现手法。
《西藏铜佛造像》卷一,107页,图19B
此像原应有背光,佛像背面的禅垫上有背光插孔。整尊造像法相庄严、澄净,克什米尔所特有样式的嵌银眼睛,突出了与观者正面情感交流的震撼效果,后期东印度帕拉样式的形体,多以躯干和肢体的曲线变化来表达人物肌体质感。斯瓦特和克什米尔造像总体上以稳定的形体把握佛菩萨造像的庄严感,着意表现人物形体的细节。比如此尊手脚刻画饱满生动,手背的皮肤似乎触手可掬,使得铜像更显鲜活。
大斯瓦特地区、西北印度、克什米尔一代地区,所铸造的这类施与愿印的释迦牟尼佛后期藏传佛教造像体系中归入般若佛系统,再往后在金刚乘的本初佛、五方佛系统兴起后逐渐趋于式微。现斯瓦特河谷、克什米尔和藏区西部多见的金铜造像,年代自公元6世纪至9世纪之间,西藏各大著名寺院和北京故宫博物院等处皆有收藏,相同手印的释迦牟尼佛造像,有坐像,亦有立像,佛装、右手与愿印,左手掌心向外或向内牵持衣角。此类造像清代称之为“密噜什喀释迦牟尼”,以故宫博物院收藏的一尊6-7世纪斯瓦特释迦牟尼坐像为例,此尊经宫内高僧喇嘛验看,所挂清宫原黄纸签云“大利益密噜什喀释迦牟尼佛”,“密噜什喀” 藏文作me rusi ka,是佛的名号之一,意译作“救度焰口”,释为迦牟尼佛,也译为“弥噜兮卡牟尼”,见《五百佛像集》中第209尊,在其咒中也有“密噜什喀”的名号。(下图,《故宫经典-藏传佛教造像》,122页,图57)
6-7世纪释迦牟尼像及清宫原黄签 故宫博物院藏
此外,与斯瓦特造像一样,克什米尔早期的金属佛造像,也多不鎏金,因采用一种铜锌合金,使得该地的佛像自然的带有一种盈黄润泽的效果,且多以白银镶嵌眼睛、饰物等。各地因金属工艺不同在造像外观有明显的区别,如早期斯瓦特谷地的造像,工艺更显古拙,胎体多比较沉重,很易辨别。斯瓦特及克什米尔早期造像多佛装,不戴冠,此类着冠像较为少见。宝冠释迦的题材造像,也是9世纪前后,随着密教在这一地区的不断发展而出现并于两百年后逐渐流行起来。衣饰装饰与本场这尊相仿的造像,可以参考一尊世界知名的克什米尔造像,洛克菲勒三世旧藏,现藏于美国亚洲艺术协会的一尊依铭文出自公元714年的释迦牟尼及供养人铜像,主尊佛陀身上也披着极具特色的M形披肩。
公元714年 释迦牟尼及供养人像(局部)亚洲艺术协会藏 31.3cm
此尊宝冠释迦牟尼佛像1967年以前隶属泛亚收藏,1997年安思远先生购得此尊,其后便一直在私人藏家手中流转。传承有序,铸工精美,品相完好,是不可多得的鉴赏收藏佳作。
参考资料:
1.《西藏铜佛造像》(Buddhist Sculpture in Tibet-India & Nepal),乌尔里希·冯·施罗 德(Ulrich Von Schroeder),2001年,香港法 观出版社,卷一,107页,图19B。
2.《故宫经典-藏传佛教造像》,故宫博物院 编,紫禁城出版社,2009年,122页,图57。
3.罗文华-古格王室的收藏。紫禁城,No.4, 2023。
4.Treasures of Asian Art-The Asia Society’s Mr. and Mrs. John D. Rocketfeller 3rd Collection,Denise Patry Leidy,Abbeville Press Publishers,1994, 75页。
Lot 1241
14-15世纪
铜鎏金金刚总持像
21 cm.high
来源:国内重要藏家收藏。
此尊金刚总持呈单体像,发髻顶端立半杵;头戴五叶花冠,冠叶上嵌宝石;冠带处刻一道规则几何图案为饰,耳后缯带飞扬上卷;耳饰莲花形嵌宝大耳饰;面庞相较同期造像相比略窄,眉目更显细长,双目半阖,神情专注。身体比例合度,瘦而不弱,健美挺拔。胸前佩戴样式繁复的嵌宝石缨络、项链;下身着贴体薄裙,腰后垂挂繁复连珠式嵌宝璎珞,小腿处以云纹、麦粒纹和三角几何纹三道不同纹样的花饰表裙边;足钏、臂钏的设计甚是夸张华丽,显然是借鉴了尼泊尔造像的表现手法。主尊呈金刚跏趺姿端坐,双手于胸前交叉,并各牵莲茎一枝,莲茎缘臂攀至肩头绽放,右肩头莲花芯托横置金刚杵,左肩头置金刚铃。下承双层深束腰莲花底座,莲瓣十分饱满,上下沿各有一道整齐的连珠纹,莲座背面约有三分之一留白,这也与当时尼泊尔造像的习惯相符。
整尊造像比例匀称,姿态端庄优美,面容饱满,身躯健硕,饰物细节刻画精致,还嵌有绿松石等各色宝石。其铜质精纯、色泽璀璨,工艺卓越,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尼藏风格造像精品。14-15世纪,是佛教在西藏发展的鼎盛时期,来自印度、克什米尔和尼泊尔等地的高僧大德、手艺匠人在这一时期与西藏本地寺院进行频繁地交流与合作,留下了数不清的典籍注译,同时也留下了包括大量壁画、铜造像在内的佛教艺术品,令我们今时得以一窥当时之盛况。
Lot 1271
东北印度11-12世纪
合金铜莲花手观音像(嵌银、红铜)
11.6 cm.high
此尊观音像来自印度史上强大的帕拉王朝。婀娜的身姿,高耸的发髻,耳畔飞舞的缯带,以及鲜明的南亚人面相,均透露出浓浓的印度中古气韵。观音面部五官清晰,眼窝深陷,鼻梁直挺,下颌微收,双唇紧闭,呈现典型的印度人样貌。头顶结塔状高发髻,髻顶饰摩尼宝珠,额际佩戴三叶花冠,冠叶低矮,正中央有做嵌银处理。这种冠式在当时非常流行,亦可称为“三叶冠”,是源自犍陀罗造像的装饰风格。耳际处横出典型的帕拉式扇形冠结,宝缯在双耳侧自然飞舞,连同菩萨的扭身坐姿,令造像活力倍增。虽未鎏金,但身体光润圆滑,黄铜合金的材铜色泽温润,眼部有嵌银,唇嵌红铜,胸前项链方型挂坠亦以嵌红铜工艺处理。观音身材修长挺拔,肩宽腰细,衣薄贴体,近裸无纹,呈现优雅的三折扭姿。左腿单盘,右腿下伸踏小莲台,游戏坐姿,右手置右膝施与愿印,左手当胸施三宝印,双手各牵捻莲茎,两肩头各有一枝莲花,右肩呈现绽放形态,左肩的含苞待放。莲花底座亦是帕拉造像常见的制式,莲瓣宽扁却立体感极强,上下沿均饰连珠纹一道,底沿的连珠纹更是独具帕拉特色的大颗粒直触地面的样式;仰、覆莲瓣上下交错排列,周匝环绕,背后的部分亦未作简化处理,甚为难得。帕拉造像作品传世数量不多,拉萨大昭寺珍藏一尊帕拉晚期的文殊菩萨像,被施罗德收录于《西藏铜佛造像》卷一中,与本尊虽题材不同,但在头侧飞舞的大缯带和莲座制式莲瓣刻画等处却多相似,可作参考。
参阅:
1《西藏铜佛造像》(Buddhist Sculpture in Tibet-India & Nepal),乌尔里希·冯·施罗德(Ulrich Von Schroeder),2001年,香港法观出版社,卷一,293页,图97B。
2《藏传佛教造像——故宫博物院文物珍品大系》,王家鹏主编,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商务印书馆,2003年,117页,图112。
(责任编辑:孟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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