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昌专稿 | 安东尼·葛姆雷 “栖息之所”带出别样意味的中国方式
2024-11-12 19:22:02 裴刚
文 | 裴刚
“栖息之所”安东尼·葛姆雷(Antony Gormley)个展现场
“让我们去思考我们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时代?我们正在为自己为后代打造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思考一下我们自己和他人的关系?以及个体和群体的关系。”安东尼·葛姆雷站在“栖息之所”展厅中,地面布满了132件在中国宜兴烧造与真人大小等同的红色陶土砖块组合而横的雕塑。
这些大小不等可以随意变幻出无数种形态的红色陶土砖块,构成的人形雕塑,并没有任何叙事性,但整体却又显现一种荒凉的城市建筑和生命之间的关系,也是数字化时代的寓言。红色陶土砖块群雕置于798艺术区的常青画廊空间中,勾连起艺术家与中国30年间高速发展的现代化、城市化进程的关系,溢出红色陶土砖块别样意味的“中国方式”,构建起作品与今日中国的人文社会、历史处境,形成以及人们的欲望、氛围、复杂性问题的“表达物”。
安东尼·葛姆雷(Antony Gormley)在“栖息之所”个展现场
1995年安东尼·葛姆雷第一次来到北京和上海,他骑着单车徜徉在北京街道,耳畔叮当作响的是快速城市化进程的音响。回望这30年的进程,南京路上给孩子喂奶的妇女,街头打麻将的人们,在小摊上忙碌的小商小贩和吃饭的人们都在悄悄地消逝。中国的所有城市都在经历这一切,渐渐的与土地近亲的胡同生活被水泥丛林淹没。
高密度的建筑群挤压下的人们已成为城市动物,全球80%的人类生活在城市。在城市的每个角落里,在消费利刃的切割下,社畜们每时每刻都深陷无意义的深渊。在现代性的无力感、无意义感、无规范感、孤立感及自我异化中,并没有挣脱的灵药,人人都在共同构建的规训与被规训的稳定链条中,被异化。异化之下越来越精于大数据分析和商业算计的现代社会,越来越排斥狂野的本能冲动,荷尔蒙的激荡,排斥波德莱尔孩童般的激情和本真。
“栖息之所”安东尼·葛姆雷(Antony Gormley)个展现场
陶土与铸铁的材质同样来自大地经过火的熔炼,形成艺术家语言与材料的特殊关系。艺术家希望通过同期展出的绘画作品,引发与陶土、铸铁作品平行的思考。仍然是关于从内而外,不仅仅是光照射在皮肤表面形成的三维的结构,而是从人生存的内在肉身向外在空间,象通过窗口向外观望凝视时,将得到怎样的体验?
无论绘画、雕塑、系列的观念作品都是艺术家冥想、反思的结果。葛姆雷的这些人体可以被看成是建筑和一个整体的系统,或联想到集成电路系统,伦敦的地铁地图,那么我们可以把一个身体思考成一个整体的系统,或者说这种个体和整体的关系。他的作品在个人与现实之间建立起的真正对话关系,于平庸的生活日常中创造了非常态的图像景观。
“栖息之所”安东尼·葛姆雷(Antony Gormley)个展纸本作品现场
“栖息之所”安东尼·葛姆雷(Antony Gormley)个展纸本作品现场
“栖息之所”展览囊括葛姆雷近年来创作的多件重要雕塑及绘画作品--通过对黏土和铸铁这两种建成世界中常见材料的运用,艺术家希望“在当前状况下重新思考并感受身体”展览的核心作品《休憩之所11》呈现出一片如迷宫般纵横交错的领域,邀请观众进入其中并自行寻找路径。这片由132件真人大小的人体雕塑所组成的领域完全由烧制黏土砖堆垒而成,探讨了休憩状态下的人体作为人类主要居所的存在。在艺术家看来,砖块这种中国文化的重要符号可以被理解为一种“实体化的像素形式”在作品中,这些彼此垂直、摇摇欲坠的砖块堆垒出迥然不同的各种人体形态,有的四肢舒展、轻松自在有的则如胚胎般蜷缩自保。从画廊二楼和三楼的阳台向下俯瞰,穿行的观众与水平陈列的黏土人体彼此互动,制造出一个动态的场域,进而催生出诸般因人而异的主观体验。
“栖息之所”安东尼·葛姆雷(Antony Gormley)个展现场
如葛姆雷所言:“《休憩之所I1》探讨了人体与大地(即地球表面)的关系,并指向两种截然不同的放弃:其一,人在放松状态下对身体控制的放弃--在沙滩上,我们彻底放松,回归童稚的玩耍;其二,迁徙者被迫或自主选择放弃故土,寻找新的家园。一眼看去,整件作品仿佛是一堆散乱摆放的建筑材料;逐渐地,它们演变成一个城市的模型,进而邀请观众去共同想象作为内在居所的身体--这些身体有的让人感觉放松自足,另一些则呈现退却防御之态。除《休憩之所11》外,本次还将展出《环线》和《同盟》等一系列铸铁雕塑作品,用以探讨城市基础设施(包括道路、电路、地下管线等)与人类关系之间的共通之处。其中,《环线》将这些城市网络转化为两个人体之间共享的循环系统;用巨型铸铁块堆叠而成的 《同盟》则有意让两具身躯共享重心,以探索人与人之间如何找到互为支撑的平衡点。通过对上述亲密关系的探索,这两件作品进一步提出追问-城市环境在多大程度上塑造并反映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羞涩,2023 铸铁 161.7 x 59 x 42.9厘米
短暂,2022 铸铁 157.9 x 65 x 45.5 厘米
规则III,2021 铸铁 151.6 x 49.6 x 74.2 厘米
环线,2022 铸铁 29.3 x 201.3 x 122.4 厘米
《环线》的两侧分别摆放着《短暂》和 《羞涩》。这两件作品将身体视作独立的能量场,且都呈现出偏离重心的形态,从而有意远离了权力雕像所代表的稳定性。其中,《羞涩》使用数个铁线纠缠的结点勾勒出身体内部格外紧张的部位-一脚踝、膝盖、骨盆头和手;与此同时,由贯通身体内外的铁线所构成的《短暂》则摆脱了皮肤作为人体边界的限定。在画廊的顶层,《规则川》和 《支撑》将身体空间转化为了网格脚手架这种当代高层建筑中常见的骨架结构。通过这种方式,它们具象化地呈现了人造世界对于人类的反向塑造。这两具生满铁锈的躯体被摆放成倚墙的姿态,一方面暗示出作品的建筑背景,另一方面则提醒观众关注其自身与建成环境的关系。除雕塑外,展览还将呈现艺术家的一系列绘画作品《奇点X》和《事件V》令人联想起星际物质诞生时的光芒。分层绘画作品“光明”系列则描绘了从自内而外的视角所能看到的光圈或光源。剩余绘画作品则使用鬼伞蘑菇的墨汁外加碳粉和酪蛋白绘制而成,探讨了位于身体内部以及两个身体接近时所能体验到的黑暗。
“栖息之所”是一次针对人类物种生存现状的反思。通过他的雕塑作品,葛姆雷希望提供一种诊断工具,用以审视我们当下的生命状态。
在葛姆雷的语言系统中西方的学院背景是他的母语,此外他对中医的经络系统非常的着迷,在他看来对人体的理解不应该完全是机械式的,而且要从人体内部能量流动的整体去理解。葛姆雷的人体和几何抽象的纸本绘画,都在表达他对人与所处空间之间的关系。因为人首先栖居、生存在肉身之中,然后是由内而外的看向建筑、城市和更大的空间......
展览现场
艺术家介绍
安东尼·葛姆雷,摄影:John O’Rourke,©️艺术家
安东尼·葛姆雷(Antony Gormley),1950年出生于英国伦敦。他以雕塑、装置和公共艺术作品而享誉全球,并持续检视人体与空间的关系,直面自然和宇宙中人类存在的基本问题,在十九世纪六十年代为雕塑打开了新的可能性。葛姆雷不断尝试让艺术空间成为一个可以呈现新的行为、思想和感情的地方。
葛姆雷的作品在英国和国际上进行过广泛地展览,分别在:法国巴黎的罗丹美术馆(2023);中国青岛的西海美术馆(2023);德国杜伊斯堡的莱姆布鲁克博物馆(2022);荷兰瓦瑟纳尔的福尔林登博物馆(2022);新加坡国家美术馆(2021);德国辛德尔芬根的Schauwerk Sindelfingen美术馆(2021);英国伦敦的皇家艺术学院(2019);希腊的提洛岛(2019);意大利佛罗伦萨的乌菲齐美术馆(2019); 美国的费城艺术博物馆(2019);中国上海的龙美术馆(2017);伦敦的英国国家肖像画廊(2016);意大利佛罗伦萨的美景堡(2015);瑞士伯尔尼的保罗克利中心(2014);巴西里约热内卢、巴西利亚和圣保罗的银行文化中心(2012);德国汉堡的堤坝之门美术馆(2012);俄罗斯圣彼得堡的埃尔米塔什博物馆(2011);奥地利布雷根茨美术馆(2010);伦敦海沃德画廊(2007);瑞典马尔莫美术馆(1993);丹麦路易斯安娜现代美术馆(1989)。永久公共艺术作品包括位于英国盖茨黑德的《北方天使》;克罗斯比海滩的大型装置作品《别处》;位于西澳大利亚巴拉德湖的装置《澳大利亚腹地》;位于荷兰莱利斯塔德《暴露》;位于美国马萨诸塞州麻省理工学院的《和弦》和位于英国伦敦帝国理工学院的《警戒》。
葛姆雷曾荣获1994年的英国透纳奖,1999年的南岸视觉艺术奖,2007年的伯恩哈德·海里格尔雕塑奖,2012年的大林奖以及2013年的高松宫殿下纪念世界文化奖。他曾被授予大英帝国勋章(1997)和爵士封号(2014)。他还是英国皇家建筑师学会荣誉会员、剑桥大学荣誉博士、剑桥大学三一学院成员。此外, 葛姆雷自2003年起成为英国皇家艺术学会会员。
马里奥·克里斯蒂阿尼(Mario Cristiani)
马里奥·克里斯蒂阿尼(Mario Cristiani)
马里奥·克里斯蒂阿尼(Mario Cristiani)1964年出生于意大利阿韦利诺省的卡利特里,在Colle di Val d'Elsa获得硕士文凭,并在那里结识了莫瑞西欧·瑞哥罗(Maurizio Rigillo)。随后,在佛罗伦萨大学政治科学学院攻读劳动社会学。
1990年,他与好友莫瑞西欧·瑞哥罗和洛伦佐·飞亚斯其(Lorenzo Fiaschi)共同创办了常青画廊(Galleria Continua),并在其他成员的参与下成立了常青艺术协会(Associazione Arte Continua)。
画廊和协会有着共同的目标,但使命有所不同:画廊从事市场方面的工作,而协会则与公共行政部门广泛开展合作,从事非营利慈善活动。
常青画廊选择在圣吉米那诺城中心Via della Rocca街边的一个车库开业,1994年迁址于当地新剧院(Cinema Teatro Nuovo)。新剧院的前身是一座由当地家族于1947年建成的电影院。常青艺术协会和常青画廊都选择在起初无人问津的大城市之外开展活动。在常青的不懈努力下,远离现代化城市中心的郊外重焕新生,坐落诸多国际当代艺术装置。
1995年,马里奥·克里斯蒂阿尼当选常青艺术协会主席,随后相继发起了“艺术之艺术”(Arte all'Arte)、“艺术波利诺”(Arte Pollino)和“未来之城”(Le Città del Futuro)等在地艺术项目,还通过“艺术X酒=水”(Arte X Vino=Acqua)和“艺术再造林计划”(Arte per la Riforestazione)筹资开展了一系列公益慈善活动。
常青艺术协会于1996年至2005年期间发起了“艺术之艺术”项目,共计邀请了70多位艺术家和15位国际知名策展人参与其中,并成功将安东尼·葛姆雷、米莫·帕拉迪诺/布莱恩·伊诺、奇奇·史密斯、雅尼斯·库奈里斯、安尼施·卡普尔、蔡国强、索尔·勒维特、约瑟夫·科苏斯、阿尔贝托·加鲁蒂、萨尔基斯、玛莉莎·梅尔茨和伊利亚·卡巴科夫等艺术家的作品永久留驻下来。自2023年以来,协会在当地各相关机构的支持下发起了一个全新的艺术教育项目。
常青画廊
常青画廊外景
常青画廊内景
常青画廊最初成立于1990年,三位意大利青年好友马里奥·克里斯蒂阿尼、洛伦佐·飞亚斯其和莫瑞希欧·瑞哥罗在托斯卡纳腹地,远离大城市的小镇——圣吉米那诺开启了他们注定不凡的征程。三位创始人选址于此是因为希望“将当代艺术带到远离熙攘大城市以及中心文化地段的偏远乡村地区”。画廊的名字寄托了三人的弘愿:“通过艺术在过去、当下和未来之间建立联系并将之升华”。
过往三十余载,常青画廊不断开辟新空间,如今已在全球拥有八所空间:继圣吉米那诺空间之后,常青画廊于2004年在中国北京798艺术区成立第二所空间,是最早入驻中国的有国际艺术项目的外国画廊;三年后,常青在法国巴黎郊外的穆琳将一座占地10,000平米的废弃工厂改造成致力于大型艺术植入项目和展览的艺术空间。
2015年古巴哈瓦那开启新的征程,用当代艺术击穿所有壁垒。2020年,常青在意大利罗马的瑞吉酒店开辟了一个室内空间;同年在巴西圣保罗帕卡恩布足球场观众席下方设立空间,大胆地将艺术品带出室内展厅,与足球场上的运动员和游客们共享开阔的土地。2021年,常青在巴黎市中心玛莱区新开了一处集观展、休闲、购物为一体的展览空间;同年又在迪拜地标——阿拉伯塔帆船酒店内开辟了一处快闪空间。
(责任编辑:裴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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