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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 | 富艺斯李美玲：策划当下最值得收藏的艺术家名单
2024-11-22 18:15:13 李保兴
富艺斯香港“现代及当代艺术”秋拍即将于11月25日至26日举槌。本季秋拍富艺斯在选件上精益求精，呈献晚间拍卖23件、日间拍卖109件现当代艺术佳构，不仅有常玉、皮耶·苏拉吉、赵无极等现代艺术大师的经典之作，还有刘野、奈良美智、尼古拉斯·帕蒂等当代艺术家的力作。此外，富艺斯一如既往地为亚洲艺术市场带来“新鲜感”，引入新晋艺术家作品，并介绍新的艺术家到亚洲拍场。
在拍卖前夕，我们有幸邀请到了富艺斯亚洲区现代及当代艺术部主管李美玲女士，为我们揭开富艺斯香港“现代及当代艺术”秋拍的神秘面纱。同时，面对不稳定经济环境带来的挑战，富艺斯如何保持市场竞争力，以及如何应对藏家需求的转变？李美玲女士也给出了她的见解和策略。
◆ 现代艺术大师荟萃
雅昌拍卖图录：常玉首登拍场的重要作品《曲膝仰卧裸女 II》十分令人期待。这件作品有哪些独特之处？
李美玲：首先是此作的出处来源，其来自重要巴黎藏家艾立克·爱德华医师（Doctor Eric Edwards）珍藏。爱德华医师是常玉作品最重要的藏家之一，而他曾经收藏过多件艺术家最著名、在拍场上缔造成交高价的力作，最为人所知的当属创下常玉拍卖纪录的《五裸女》。他收藏常玉作品近50年，并曾经拥有过约20幅艺术家的油画作品。常玉一生创作虽多，但油画数量极为稀少，足证爱德华医师的眼光独到，令人赞叹。这件作品首登拍场，已经由爱德华医师珍藏40年。画作创作于常玉艺术生涯后期1950/1960年代，他将中国山水画的意念融入西方裸体画中，结合东方艺术底蕴重新演绎西方经典。艺术家创作于二十世纪50年代的裸女画作最具收藏价值并受资深藏家追捧，其拍卖纪录前二高价成交均为1950年代所作之裸女主题画作。另外，在艺术家于50/60年代创作的六幅构图和色彩相似的画作中，本作品为仅有两幅具常玉亲笔签名的其中一幅，足见他对此作品的重视。
雅昌拍卖图录：近年富艺斯持续开拓现代艺术板块，除了上述常玉作品外，本季还有哪些现代艺术力作值得关注？
李美玲：除了常玉的作品外，本季的晚拍也带来法国大师皮耶·苏拉吉（Pierre Soulages）的《画作 202 x 143公分，1967年9月25日》。它不仅是拍卖历来尺幅最大的苏拉吉作品之一，亦曾在全球多个美术机构展出。苏拉吉擅长用黑色反射光线，本作就是一个出色的例子。作品中的黑色与周围环境互动，并随着观者的视角而变化。苏拉吉的作品在世界各地受到推崇，并获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等知名机构收藏。2019年，他成为继毕加索和马克·夏加尔之后 ，第三位在世时就在巴黎卢浮宫举行回顾展的艺术家。
而日间拍卖中现代艺术板块的领衔作品为赵无极的《27.6.70》。该作品来自赵无极女儿赵善美的珍藏，不仅留有亲笔签名，背后更题有“Pour Sin-May Papa（献给善美爸爸）”，是艺术家对女儿深切关怀和爱意的缩影。此作绘于1970年，体现了其艺术创作的多样性和对于新意义的不断探索。
同样在晚拍呈现的还有二十世纪最重要的越南艺术家之一，黎谱的水粉、水墨丝绸画作《梳妆》。作品描绘女性晨起梳妆的场景，人物皆有着精致细腻的姿态，散发着安静优雅的氛围。
比利时艺术家勒迈耶（Adrien-Jean Le Mayeur de Merprès）在二十世纪30年代移居印度尼西亚巴利岛，从当地自然风光和文化中汲取创作灵感，将西方印象派技巧与巴利岛主题相融合。晚拍呈现的《荷花池旁》是勒迈耶以表现光线和运动的精湛技法描绘峇里自然景观及人民生活之静美的典范，描绘了艺术家最爱的主题：荷塘。
日拍中的朱德群作品《1982年3月30日》是其艺术成就不断增长的里程碑之作。作品创作于1982年，与朱在法国勒阿弗尔的安德烈·马尔罗美术馆（Musée des Beaux-Arts Andre Malraux）举办的重要回顾展同年。创作时他正值表达能量的高峰，创作中呈现了壮丽的精神力量和诗意的丰富情感。宁静、沉思的氛围被一束亮光刺破，穿过厚重、黑暗的云层。作品展现了朱德群熟练地运用明暗对照——这是他自1970年代与伦勃朗的光影运用相遇以来一直在完善的技巧。
◆奈良美智钜作领拍当代艺术
雅昌拍卖图录：近年来富艺斯屡次呈现奈良美智巨作均获佳绩，本季亦带来《婴儿蓝》《生命之泉》等多件奈良的力作，这其中有哪些看点？
李美玲：本季带来了奈良美智横跨其职业生涯，以不同媒介创作的佳作。其中作为晚间拍卖重磅拍品之一的《婴儿蓝》创作于1999近千禧年之际，适逢奈良美智职业生涯的关键时刻，该时期的作品尤其炙手可热，艺术家历来拍卖前二高成交的画布作品均绘于一年之后便是明证。2000年代后半叶奈良美智开始转向画肩部以上的头像，创作于这之前的《婴儿蓝》因此意义更为突出，是其为数不多描绘女孩全身像的大型画布作品之一。此作首次亮相于纽约玛丽安·伯斯基画廊（Marianne Boesky Gallery）主办的奈良作品展上，这也是艺术家在纽约的首次个展。
晚间拍卖的另一亮点为奈良的《生命之泉》，也是艺术家职业生涯早期颇具开创性且广泛展出的雕塑装置。此作品的其他版本曾亮相多个奈良的大型展览，包括创作于2001年的第一版，在日本横滨美术馆举办的个展《如果你忘记我，我也不在意》上展出。作为奈良唯一配备发动机的雕塑装置，这件作品自儿童紧闭双眼的泪水潸然滑落脸颊，落入咖啡杯里，又再次化为泪水，循环不息，象征奈良与童年告别，迈入新的创作阶段。
而日间拍卖的油画作品《无题》活泼俏皮，以素描般的笔触、简洁的叙事，以及精准的色彩运用使之更加吸人眼球。此作创作于1992年奈良在德国求学时期，画面前方的小船图案象征其对遥远故乡日本的强烈思念。从1991至1992年，奈良探索不同表达方式，呈现主人公手持、玩耍或静静凝视不同船只的形象，成为彼时他最强烈的情感寄托。
◆中国当代艺术的多元探索
雅昌拍卖图录：本季对中国当代艺术的多元尝试颇具看点，通过这些艺术家名单反映了该板块的哪些收藏趋势？
李美玲：富艺斯是西方公司，自去年我们在香港开设亚洲区总部以后，除了一贯擅长的西方艺术家作品，也在香港拍卖中，更侧重亚洲地区的艺术家，并希望有一定体量的中国当代作品在我们的拍卖中出现。本季横跨晚间、日间拍卖汇聚了近30年来创作的中国当代艺术作品，不仅时间范围广、媒材多元，且涵盖1959至1990年代出生的艺术家。除了一直备受市场肯定的资深艺术家像是刘野的两件经典作品，另外还有像王光乐这样的中流砥柱艺术家的标志性作品，本次晚拍呈现的《水磨石2004.4-6》中所见的水磨石图案虽然是艺术家创作中出现的重复主题，但在市场上非常少见，这也是我们特地从欧洲征集过来、难能可贵的佳作。
另外我们本次的中国当代艺术家名单中，也出现了国际拍场上较为少见、同属N12艺术团体的艺术家胡晓媛的作品。这次晚间拍卖中呈现的《木/潸 一》，纤长且狭窄，在尺幅、媒材，以及创作手法上都是非常独特的。这件作品的估价不高，但十分特殊，这样偏观念型的艺术家也是我们这次希望向藏家推荐的。对富艺斯来说，拿出一部分的精力做这样类型艺术家的推荐，希望藏家除了追随热点以外，也能跳脱舒适圈，找到特殊的作品。
另外，在中国当代艺术板块，我们还是持续关注有潜力的年轻艺术家，例如孙一钿、李黑地、张子飘、方媛等备受关注的九零后新锐力量的杰作都在本季拍卖出现。收藏趋势方面，对艺术有贡献的艺术家，一时卖的好或不好是当下这一刻的反应，但不一定是长期，当好的拍品现身，市场肯定会回来。而目前当代艺术市场中，新藏家是一股不断壮大的力量。新世代藏家除了收藏年轻艺术家的作品，当他们的收藏达一定程度后，会转向当代艺术中坚力量和现代艺术，乃至近现代圈层，不断的向上收藏。
◆拍场新面孔
雅昌拍卖图录：“挖掘艺坛新星”也是富艺斯最为人熟知的领域之一。本季香港秋拍带来哪些首登拍场/首登亚洲拍场的艺术家？
李美玲：本季晚拍将带来生于1996年的韩国艺术家李牧夏的拍场首秀。李氏探索着当前数字时代的自我认同与认知。其作品以社交媒体上发现的图像为基底，透过艺术家舞台般的叙事手法重新脉络化。本次呈现的作品《彷佛不是我》描绘了一位年轻女子在背景不明确的阴暗环境中直视观众，透过自我风格重新构图并采用复杂技术的方式，探索艺术家自我认同身份所带来的表演本能，以及数字时代中多重角色存在间的冲突。
另外，这季香港秋拍也有几位极具潜力、备受瞩目的国际艺坛新星作品，例如1993年出生于捷克的年轻艺术家沃伊杰赫·科瓦瑞克（Vojtěch Kovařík）。晚间拍卖呈现的《阿尔戈斯造舟》以高饱和度的色彩呈现出人物雕塑般的面孔，并用简洁的画面和放大的人物形象传达出重要的存在感。阿尔戈斯通体为醒目蓝色，在渐变蓝色背景下动态扭曲，其形象占据整个画布，反映人物在神话故事中的不朽地位。
本季拍卖也囊括中国新锐艺术家夏禹、孙一钿、方媛、王茜瑶、张子飘及李黑地的作品。 李黑地近期成为佩斯画廊历来代理最年轻的艺术家，而富艺斯是首间呈现其作之国际拍行，不仅在本月19日的纽约晚拍亮相，这次香港晚间拍卖的第一件作品也是李氏之作，足证艺术家当前备受市场关注。
雅昌拍卖图录：在配置晚间与日间专场时，富艺斯如何平衡蓝筹艺术家与新兴艺术家的作品？
李美玲：通常在晚间拍卖中会更多地聚焦蓝筹艺术家，以及从现代至战后、以及当代艺术大师的作品。但也不代表年轻艺术家的作品不能在晚拍中亮相，例如大尺幅、在市场上稀缺、艺术家近期受到高度讨论或是创作题材稀有等都是作品会纳入晚拍的条件。例如前面提到王光乐的《水磨石2004.4-6》，以及胡晓媛的《木/潸 一》，都是因为稀缺性而在这次晚拍亮相。还有像是法国年轻女艺术家克莱尔·特伯莱（Claire Tabouret）这次在晚拍中亮相的《元媛舞会（幽水）》是她在拍场上历来尺幅最大之作品，而晚拍中呈现之日本年轻艺术家今井丽的作品《厨房里》也同样尺幅硕大。
而日拍则涵盖面广，以蓝筹艺术家尺幅相对较小的作品为主，同时也呈现更多不同文化背景的艺术家之作。不仅选择更多元，价格也较晚拍更易入手，因此参与竞投的藏家面向更广。
雅昌拍卖图录：针对年轻艺术家的作品，富艺斯有哪些特别的营销计划？
李美玲：在拍卖之余，富艺斯也会在全球各地举行展售会，包含年轻艺术家的群展或个展，是推广他们作品的平台之一。此外，我们的艺术电商平台Dropshop也是推广年轻艺术家的主要平台，例如我们最近与日本当代艺术家KYNE合作，推出他为Dropshop量身打造的作品，不仅上线30分钟内全数售凿，更有85%的买家是从未在富艺斯交易的新客户。
我们也会制作一些有趣的影片、分析年轻艺术家的文章以及各种社群媒体的推广，例如与在社群媒体活跃的藏家和网红合作等等。
◆深耕亚洲艺术市场
雅昌拍卖图录：近年，富艺斯持续深耕亚洲艺术市场。根据您的观察，亚洲藏家对现代及当代艺术的口味有何变化？
李美玲：亚洲藏家口味十分国际化，我们也不断地看到西方知名艺术家在国内举行大型展览，而许多当今热门的西方当代艺术家，都是受到亚洲包含中国藏家喜爱，进而打响世界知名度。尽管这几年西方艺术品屡屡在亚洲拍卖创下高价，但本地藏家同时也慢慢将关注点转移回归到与自己生长文化背景更接近的艺术创作者上，聚焦亚洲艺术。
据我的观察，收藏早已不再受限于地理位置或区域——世界正逐渐融合为一个地球村，收藏也不例外。随着科技的发展，艺术家的影响力也日渐全球化。
雅昌拍卖图录：富艺斯如何满足新世代藏家的需求？
李美玲：与上一辈藏家不同，年轻世代的藏家对艺术市场的潮流和趋势触觉敏锐、反应迅速，他们善用网络尤其是社交平台关注艺术家，甚至与同龄的艺术家成为好友。这些年轻的藏家们收藏喜好多元，对不同题材和媒介的接受程度很高，从绘画、装置到数字艺术品都有涉猎。
前面也提到，新世代藏家除了收藏年轻艺术家的作品，当他们的收藏达一定程度后，会转向当代艺术中坚力量和现代艺术，乃至近现代圈层，不断的向上收藏。例如近期我发现有不少年轻藏家开始关注赵无极，因为今年在杭州举行了艺术家的大型回顾展。当有类似这样的展览出现的时候，新世代藏家也会关注这样不同世代的艺术家，进而喜欢而收藏。像是明年香港M+将举行毕加索在亚洲的大型回顾展，因此我预期西方现代作品也会获得更多亚洲年轻藏家关注。
满足新世代藏家需求就是随时求新求变，跟着市场和环境的变化随时调整策略。我们团队里的年轻专家每周都会和欧美的年轻专家团队开会交流，彼此了解市场趋势和他们的新世代客户在找什么样的作品。这样的交流也让我们更了解到当下的趋势，进而跟着改变。
雅昌拍卖图录：面对消费降级，超高价现当代艺术品的交易步伐放缓，富艺斯如何在这样的市场环境下保持竞争力？
李美玲：在资讯越来越发达的时代，藏家们接触到的信息完整，也更清楚作品的合理估价。因此有时估价过高的作品，反而不受青睐。而在经济较不稳定的时期，藏家们在出价上也会比较谨慎。近期一些现象更趋于价格修复，是市场趋于成熟的端倪。在拍卖上稀缺性很重要，不管是价格的稀缺性，还是艺术家作品重要性的稀缺性，因此在市场上要保持竞争力的要素之一，就是要不断地去维持这个稀缺性。富艺斯的拍卖向来是求精不求量。如何寻觅、挖掘藏家当下正在关注的作品，以及推荐优秀的当代艺术家，并运用我们全球的信息网在拍卖提出、策划一份当下最值得收藏的艺术家名单是富艺斯一直以来的强项，也是初衷。
(责任编辑：李保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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