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彤彤 | 姚俊甫禅书与书法艺术的人民之殇
2025-03-02 19:52:49 未知
皇子坡摘星楼记卷一六
这是一个书法艺术属于人民的时代,因为人民对书法艺术的喜闻乐见,书法茁壮成了一种奇葩的存在。
这时候,就有一个姓姚,叫俊甫的陇西大汉,在使用毛笔在白色的宣纸上,或者黄色的宣纸上写汉字。
白色的宣纸没啥说的,普通的很。倒是那些黄色的宣纸,看着有来头。我指它的黄颜色。哪种黄色呢?和皇帝使用的黄颜色有差别,大约和禅宗四大丛林之一的镇江金山寺的墙属同一色系,我没有俱体拿着纸和金山寺的墙比较过,但搭眼观色气,差不多。也不知道他从哪儿买的。
俊甫老师写在这些如金山寺黄墙一般的黄色纸上的汉字,是些短语和词儿。短语的内容远远不抵金句的级别,作为基材熬鸡汤肯定欠油腥,而那些词儿,也不是多么的高蹈。比如:
两个字的词儿“生存”或者 “乐观”还有“坐观”以及……;
再有短语,如“好好吃饭”如“虚度光阴”还有“痴儿言梦”……;
总之俊甫写在黄色纸上的内容有意思,和老干部书法、文化馆书法、人民艺术圣殿书法、江湖书法、爱好者书法、展览书法的书写内容迥异着,仔细看多数还背道而驰,像他写的“生存”,多数书法艺术家会写成“奋斗”;很有一部分书法艺术家还会把“虚度”写成“业精于勤”等等不胜枚举,颇有上帝他婆的那股子逼叨叨劲。最不济,也会隔三差五的把前贤大佬的词或者诗在素笺上一抄,再把娇滴滴含羞作态新时代传播祖国优秀传统文化状的小视频一录——逼格分分钟火出圈,就差卖货了。
而据评论俊甫作品的一些批评家们说,他的这些写在黄色宣纸上的字,是一种饱含着禅意的书法。我就以为,怪不得俊甫老师要把字写在和金山寺的墙一个色系的黄色的宣纸上,恐怕是他的某种修辞学意识,要转喻呢。可真的让俊甫老师颠到金山寺的黄墙前,做题壁之举的话,他还写这些内容的字吗?
天知道呢?
不过事实是,俊甫老师的确好佛喜道,在长安的草堂寺、广东的南华寺、山西五台山上的诸寺、恒山的悬空寺多有驻留,日常以参悟禅理为要事,但他是不是就将佛的思想和道的修为可物化成为了书法艺术,我不可妄断,我的日常是烟火与酒肉,和佛和道离得八丈远。
本来,在中国书法史的叙事中,禅宗与书的关系可是从有唐一代禅宗兴时,就与往后千五百年的书法史相伴相随,其中禅宗思想与不同历史时期书家的美学追求相映成趣。可以说,在千五百年以降的书法史的叙事中,在二王体系与碑学体系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隐匿,就是禅学思想,在一定程度上左右着那些书法艺术史天空中每一颗耀眼巨星的美学追求。
从有唐一代书迹、书名可咨的张旭、怀素、白居易、怀素等到宋代的苏轼、黄庭坚,再到明代的董其昌,乃至于晚近的李叔同,在这样一个巨擘频现,佳构如峰耸峙的书史千五百年的岁月中,我认为 “以禅入书,以书会禅”成为了书法史的某种有迹可寻的叙事策略,诸多书家成就了美学家皮朝纲皮老师所言“栖心大乘,每以笔墨而做佛事”的禅与书关系构成的美学追求和创作理念的悠久传统。
阅读俊甫老师的这些书法艺术作品,真还有几分以笔墨事佛的意思,他的那些作品,经营布置妙曼舒丽,结体多有俯仰欹侧之势,走墨连绵滞而不涩,于偶尔的枯笔飞白中,竟然真有菩提树下顿之梧之的意思在里面若隐若现了。只是若有什么大目标,期望着阅读了俊甫老师的书法艺术作品就可一字见佛,了悟人生,目标恐怕定得过高了。其实,就算是俊甫老师他自己定了作禅书寻顿悟的路径,一路的参,一路的悟,到头看成不成佛谁也不敢肯定呢?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俊甫老师把毛笔扔了,就此不作书,可能成佛的几率还大一些。只是若为了顿悟成佛,要让俊甫老师扔了毛笔的可能性又不大,他是自小随了父亲用毛笔描红《多宝塔》《玄密塔》《九成宫》的人,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童子功在身的那一类,童子功比起肌肉记忆更可怕。为什么这样说呢?其实,幼时的俊甫老师描的不是红,写的不是字,当下回望,里面是太多的俊甫老师童年的情感记忆,所以要求他自废童子功,只为求佛,只为顿悟,恐怕还不行。能做到自废童子功的人,其实人家本身已经成佛了,已不是平凡人,是一代狠人降世了。
俊甫老师呢?我看他是平凡人,是一个欲念着把自己对禅对道的点滴心得了悟,用书法艺术表达出来的人而已。也就是说,书法艺术于俊甫老师而言,是介质,而不是终极取向,是与你、与我交流些微禅思的言语而已。如俊甫老师所示:“写字也是我用来破‘相’破‘我执’的利器。”
换而言之,俊甫老师的书作都是他一路禅思而来的标识物,他可识得,你亦可识得其中的欢喜,比如有佛像的著名艺术家、中国古代专题史研究专家兰钊老师算识得的一位,还给俊甫老师专门写了文章,说他的书“追求表现人的精神境界,与天地万物相融,追求一种‘道’的存在。”
同时,有仙家气象的著名书法家、策展人王育强老师也识得,他说俊甫老师的书法艺术作品“展现出的是心无挂碍与无相逸趣”……还有如西安美术学院教授、著名雕塑家刘馨潞、北京的著名艺术评论家周扬,等一众识得俊甫老师书作的人,都欢喜着俊甫老师的禅书。
当然,有欢喜俊甫老师书作的师友同好,也就有厌恶的,我的一位见识颇为高迈叫做旭鹏的老师,曾和俊甫老师的禅书相遇,之后与我曰:“写成怂了。”
我——喏、喏。
我清楚旭鹏老师非议俊甫老师禅书,理所当然的有一番道理。况且旭鹏老师从不妄言,很真诚的一个人,于书法艺术之道亦是浸淫数十年,经常把他于书法艺术的体悟与实践经验,向我讲授,是我亲近当下书法艺术的重要老师之一。
我之所以现在要昭示旭鹏老师对俊甫老师禅书的非议,拱火的效果肯定有,俩人打捶也有可能,全看他俩的肚量了。我的本意是——书有禅意、书可事佛,识得它、欢喜它固然好。但不识、不喜也未尝不可,毕竟在佛面前,以佛的名义,众生皆平等。
有个问题出现了,书法艺术一般情况下大概率不会出现在佛面前,佛都没有见你的书法艺术作品,还咋以佛的名义呢?这一点我不大清楚俊甫老师可否注意到了,算我的提醒。
那么书法艺术作品大概率情况下,会出现在谁的面前呢?
当然是人民的面前,这是客观存在……
连吃个葫芦头泡馍,一抬头都能看见一幅墨水淋漓巨大的“马到成功”,那“马”字写的真好,四个蹄蹄栩栩如生,比看悲鸿老师的马还养眼,下饭。
书法在人民面前,也就是在人民审视书法的时候,或者以人民的名义来看待书法的时候,就不是佛面前的众生平等了。
尤其是在人民全面占领抖音的时代,且不说一众本是斯斯文文写毛笔字,守护中华文化瑰丽遗产的人民们,陡然间,在就拿毛笔写字的问题上,没有了众生平等相,流派营垒阵营间那叫一个杀红了眼,天堂与地狱、冰水与烈焰、热锅与烹油、直到是进入了非黑即白、你死我活的境地,成为了书法艺术进入人民时代,流派间酣斗下的惨烈生态景观。
而这时候,俊甫老师搞出的这么个禅书行世,倒显得特例独行,是不是有点王小波那头飞翔的猪的意思,有别样的存在意味和价值意义。为了更进一步厘清当下俊甫老师禅书行世的意味与价值,也为了我这篇歌颂俊甫老师禅书宏文的完整性,以及可能抵达的“学术”深度,更包括我对俊甫禅书前途的某种不安,容我扯得远一些,纵论一把。
我首先要在前面这一段抽出两个关键词:“人民”和“流派”来说几句话。
以我的识字水平,总算字面上认识“人民”这两个字,但让我解释一下的能力真得没有,我只是大概知道公民、市民、农民是啥意思。
我赶紧去查度娘。解释如下:人民,拼音:rén mín ,汉语词语。狭义指以群众为主体的社会基本成员,广义指人类。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是决定党和国家前途命运的根本力量。
度娘如此解释,以我的经验来说,有点扯淡,但也很符合我所处时代的文化生态。
有没有不太扯淡的?有。《孟子·尽心下》曰:“诸侯宝三:土地、人民、政事。”
孟子说得客观,但太冷僻哇哇的了,也太赤裸裸,不就是说人民就是诸侯三个宝之一嘛,反动的很,该打到。
我又找了找,发现还是毛 主 席的说得好,毛 主 席在《论联合政府》里教导我们:“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
牛逼死了——我看只有毛 主 席对人民的界定是真理中的真理。
既然人民都把世界历史创造了,小小书法艺术算个毬,人民分分钟搞定的事情。
举例为证。有一次我陪一个小资本家,到人民政府里去寻一个人民公仆,想请人民公仆给弄个小小的土方工程,好让我这个小资本家朋友能为 人 民 服务。小资本家朋友其实早就给人民公仆上过货了,是熟人了。但这次去也不能空手,得有个伴手礼。小资本家朋友为了表示他自己热爱人民,就托朋友的朋友花上万元买了一张小幅的书法艺术作品。书者是薛老师,他当然是人民,叫做薛养贤,久有书名。我去的任务是在当小资本家奉上薛老师这一小幅书法艺术作品之后,向他讲解这幅作品的艺术价值,以及书者薛老师的在人民中间的艺术声誉如何。
为此,我做了些功课。
等到我俩跑去,展纸于人民公仆面前时,人民公仆的眉头皱起来了,他用粗壮的食指戳薛老师的字,并以两声声振屋瓦的咳嗽打断了我对薛老师的介绍。我和小资本家就有些悻悻然,惶恐地不知道是该把字继续展着,还是赶紧卷起来。
人民公仆体恤我的小资本家朋友,晒然一笑,请我俩落座,指示道:“这是丑书流派的嘛,我也是自幼喜好书法,能看得来书法艺术的好坏,这个你收了,拿走,给搞一幅X公的来。看看人家X公的字,咱起码都认识嘛。”
我在此记述人民公仆的话,重点在于说,我第一次从人民公仆嘴里知道书法还有个丑书流派。
我问人民公仆咋知道那个叫啥X公的字写的好,人都能认识。人民公仆说:“全西安人民都知道X公的字写的好。”
哦,西安,全西安的人民,不少呀,要一千多万人民呢。
人民政府里的人民公仆代表全西安人民,逻辑相当的自洽——这是人民的力量,人民的评判,是书法艺术被人民审视后的真理。
插一句话,我知道人民公仆嘴里说的X公是谁,之所以我不写出来,用X替代,是因为家父虽归道山,庭训犹在:要尊重长辈。
X公和我父亲有谊,只好如此了。
我体味人民公仆以及他说的全西安人民,在面对书法艺术时,却怎么就一点点的海纳百川的胸怀都没有,排他性那么强,只有X公的字好。X公的字,我认为,真好。因为我拜读过,是楷书,写得横是横竖是竖撇是撇捺是捺,和印刷书籍的字以及电脑里打出的字都没啥差别了,人功若此,端是了得。听说X公还刻苦,誊抄了好多好多优秀的中华典籍,广为流布,就如像我这种人,见了都能认识六、七成呢,我真的相当钦佩X公。但薛老师那字,确实不是印刷到书上的那种字。只是搭上第一眼,天稚大拙气扑面而来,能把人陷进去,不愿意把眼神拿走,想着字里字外还得有些料呢,看着……看着……真有,在一个墨点两个墨点,一条墨线两条墨线……在它们之间,竟然就是一个可放马狂奔可拄杖穿林的万千世界了。再然后,竟然在里面可以有幽想清思,有喜有怒有哀有叹了……不看的时候,居然还有想象在脑袋里出现,如云如雾如岚烟如夕照,复杂着呢。要说书法艺术于今日,被人民审视之后,真有丑书流派的话,我倒也喜欢薛老师这种丑书。
接着说……
此事后,我回家卧查抖音,才知道我out了,果然有个丑书流派,再查,还有老干部书法流派、江湖书法流派、文化馆书法流派、国展书法流派、丑书流派、爱好者书法流派……有个书法艺术流派,我印象深刻,被叫做了县城书法流派,该派中诸英雄,多以参加市、省、国家人民艺术圣殿书法堂口举办的书法展览为志业,是高度专业化、高度职业化的一种呈现……它们在抖音世界里的书法艺术江湖里狼奔豕突。
我是觉得,有流派也不是啥坏事情。毕竟凡艺术如果没有了流派,恐怕也不是什么好现象。就算是现代政党,党内也需要有派别的存在,党内的派别是党健康发展的基本保障,就如陈 独 秀陈老师1927年的时候给瞿 秋 白瞿老师写过一首没啥艺术性,后来被定名为《四言韵语·党内党外》的诗,曰:“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1966年伟大领 袖 毛 主 席参加八届十一中全会讲话时还加以引用。陈老师写的是十六字的韵语,浅显明了,不用我多做解释,好理解的很,党外没有了党,那还了得,开历史的倒车,是帝王思想的呈现,党内连个派别都没有,你说奇怪不奇怪?没有了派别,党内的民主哪里来?话说回到艺术,其实艺术流派越多越好,就像陕西的秦腔艺术,有肖派、李派、马派、余派……都数不过来,有个机构就叫做秦腔流派研究中心,它证明秦腔艺术的繁花似锦;再有像现当代文学里的语丝派、鸳鸯蝴蝶派、新月派、七月派、山药蛋派,荷花淀派……也是20世纪多一半时间,中国文学枝繁叶茂的佐证,至于和书法靠得比较近的中国绘画,仅就晚近以来,那也是长安画派、新金陵画派、岭南画派、新岭南画派、嘉州画派,还有刘文西刘老师搞的黄土画派……流派纷呈,表示着20世纪中国绘画复兴大业一路前行的伟绩。至于书法,好像在19世纪上半叶之前,确实没有什么明确的流派被谁提出来过,倒是有书体之别,但没谁认为书体是流派。
可以说19世纪上半叶之前,从仓颉到李斯到张芝、钟繇、王羲之、颜真卿……好几千年的书史呢,我不列举了,总归一句话,那些点亮中华书史天空的巨星们,大家都和气的很,真是一路的曲水流觞、笔底烟岚,直把中国书法艺术营构成了数千年精英知识分子最为守望着的精神栖息之所,成为了人类文明史上极为独特、无可替代的一种精神物化的高级艺术。然而在19世纪上半叶的时候,因为有个叫阮元的帝国老干部的出现,事情开始起变化了……
阮老师是正儿八经的帝国老干部,曾经是三个行省的一把手,总督也是走了湖广、两广、云南小半个中国,退休前是体仁阁大学士。
阮老师这位生命横跨18世纪、19世纪活了86岁的帝国老干部爱写毛笔字,根据现在可以看到书迹,还行吧,但也说不上是他那个时代的翘楚,与他先后的邓石如、赵之谦最少论书名,比阮老师要大得多。
阮老师爱写毛笔字吧,就写,偏偏还写文章,他依从了13世纪赵孟坚的片言只语,硬生生捣鼓出来了两篇在书史上光耀千古的雄文《南北书派论》《北碑南帖论》。
因为老干部阮元的这两篇宏文,就此竟然搞乱了三千年书史团结和平的大好局面。好好写字,学帖学碑爱学啥学啥,干嘛非要强行的分个南北书派,弄出个北碑南帖之争呢?就如后来那个从北京交通大学毕业的理工男,从事大型铁路运输企业管理工作的丁文隽,在他不务正业时所写的《书法精论》中所言:“碑学郑燮、金农发其机,阮元导其流,邓石如扬其波,包世臣、康有为助其澜,始终成巨流。”
“成巨流”也就成吧,那么德高望重的老干部爱写毛笔字,爱发表宏论,一不留神影响了一把书史的流向,从某种意义上也不是啥坏事情,再者说了,帝国老干部阮老师赖好也是被后学小子钱穆认知为了“领 袖一世,实清代经学名臣最后一重镇”的乾嘉学派晚期大佬,我现在怨他能如何呢?
阮老师雄文发表之后,书法总算有了正儿八经的流派——南帖北碑。
这两派时有掐架,但还可控。
最为激烈的康南海康老师虽然扬碑抑帖,但说话行事远未尽失斯文,爆粗口当众撕逼的现象也没有发生,和当下正在发生着的书法流派之争迥异。
其实呢,阮老师之后的南帖北碑两个流派掐架的结果,挺美好的,搞出了好些大师降临人间,比如国民党老干部于右任于老师,就融了帖铸了碑,还有那个在20世纪初叶执掌过几年甘肃教育文化事业的叶昌炽,那是既提倡碑学又传播帖学,滑头的很,真是不如现在的书法艺术家,爱憎分明。他们这些人,从根本上说,对书法艺术在20世纪因时代的发展书写工具的改变,将汉字书写可能会受到的影响,降到了最低点,典型的例子就像于老师呢的标准草书,都是为了写汉字不落后于时代的壮举。
于老师这一代人之后,又越半个世纪,世界一不留神跑步进入了信息化时代,书法艺术随之从1981年始,昂首阔步的走近人民,为“时代挥毫为人民书写”,逐步疯长成了一朵巨大的奇葩。
奇葩茁壮成长,人民理所当然是这朵书法奇葩生长的沃土。我所居住的小区,一年四季都会有沟子后面吊拉杆毛笔的书法艺术家进到社区,夏天不嫌热冬天不嫌冷的铺排开写字,说是为让人民更好的领略书法艺术的魅力,导致我这种人民的文化生活被彻底丰富了。换而言之,书法艺术从过去古典中国时期的精英艺术,走向了人民,成为了人民喜闻乐见的艺术——我家墙上挂的书法作品,犹如过去时代贴的窗花,代表着如我这样的人民对美好幸福生活的憧憬,不仅仅喜庆的很,有时候还有励志的作用,比如我书房里就挂了一幅大字“业精于勤”。
总归,书法艺术在被人民喜闻乐见的今天,人民对于书法艺术就有了发言权,裁判权,有关书法艺术流派这种大问题大思考大事情,就此不再是阮元老师专属了。正如全中国人民书法艺术的话事人,她是位姐姐,姓孙,叫晓云,挺亲切的一个名字,我们小区门口开小超市的妹妹也叫孙晓云。这说明一个问题,孙姐姐是从人民中走来的。搞书法艺术的孙姐姐,戴眼镜、胖乎乎的福相,字写得和人一样,蛮雍容。孙姐姐的书法艺术作品有市场,价格也亲民,人民都喜欢的很。
孙姐姐作为人民书法艺术的话事人,在2022年说:“艺术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作品受不受欢迎,人民群众说了算”。所以人民,尤其是在抖音时代的人民就为中国当代书法史创造了历史。比如老干部书法流派、人民艺术圣殿书法堂口流派、江湖书法流派、国展书法流派、丑书流派,当然还有那些以弄文为主的作家书法流派……就是人民创造的。
这些流派,营垒分明,在抖音的世界里斗得是狼烟四起。是一方要革了另一方的命。不信试活一下:若甲说乙的书作是江湖体,乙日甲他妈都是轻的,把毛笔杆杆戳进甲的菊花里的概率值绝对在99.99%往上走;要甲说丙的书作是老干部体,那么丙不拿鞋底子抽甲的嘴,都不算是老干部。也不是甲方在给乙方、丙方扣帽子的时候,乙方、丙方的反抗也是激烈的,除了肉体上插人家菊花抽人家大嘴巴之外,口诛笔伐的也是要把所有的恶言戾语如哈马斯射向特拉维夫和耶路撒冷的5000枚火箭弹,恨不得妙决甲方。
看出来了吧,这些人民创造出来的书法艺术流派之间存在着强烈的不可调和、非黑即白、二元对立的鄙视链,顶端是人民艺术圣殿书法堂口流派、国展书法流派、次之是老干部书法流派、底层的当然就是江湖书法流派了。丑书书法流派,如西安的薛养贤薛老师,再比如作家书法流派贾平凹贾老师等一众人,一般情况下不大参与论战、骂战、肉搏战,几乎听不见他们这一类人的声音,若要有声音,也是薛老师在抖音上呼唤写毛笔字的同志们,多多阅读;也是贾老师在抖音上淡淡地说他的字不是书法,说些他用汉字写小说,他对汉字的敬畏。不过在贾老师心里,他还有那么一点鄙视链的意思,他说他的毛笔字和那些领导的题字是两码事。领导的毛笔题字,大概算是老干部书法流派里的吧。
但从另一方面来理解,部分写丑书的书法艺术家,还有作家使用毛笔写字的人,在书法艺术这个事情上,颇有自绝于人民的趋势。不仅如此,他们还大有“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的意思,让他们紧随属于人民的时代精神,可不是一日之功。他们恐怕内心里还古典着,认为书法艺术无论怎么说,它最大的特质,或者说价值,就在于它的精英意识表达方式,是中国精英知识分子精神家园的重要组成部分,烂大街了,何以斯文,何以文质彬彬?这一代人百年后升天,除了见马克思以外,万一碰见王羲之王老师、苏东坡苏老师,就算是碰见于右任于老师,颜面何在?
只是时代使然,人民正在创造着历史,人民兴奋于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此为铁律。不斗,何以创造历史;不斗,又何以推动中国书法艺术前行的车轮。不斗,书法艺术怎么能体现出来人民性呢?
写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艺术史学家、艺术哲学家、书法艺术家钟明善钟老师曾经说过两句话,是讲他当年家庭成分不好,大学毕业后六年,恰逢文 化 大革 命爆发,被打入另册,文学创作的梦、文学史学家的梦随之破碎。钟老师发现书法艺术还没有阶级性,就开始研究书法史,很大一部分的精力放在对古典书法经典作品的研习上。我看,若放到今天从人民沃土中茁壮起来的书法奇葩时代,恐怕钟老师写毛笔字的资格有没有,都两说呢。毕竟根据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观点看,人民性并不是脱离了阶级性,而是依托于阶级性的。
也因此,在人民艺术圣殿书法堂口里谈书法艺术人民性的小姐姐(现在书法艺术领域有好多姐姐),还是响应一下薛老师的倡议,阅读一下鲁迅鲁老师翻译的阿纳托利·瓦西里耶奇·卢那查尔斯基的《论艺术》,当下照耀着我们艺术发展道路的两盏明灯的光芒,其实有好多来自于这本薄册子。
扯回到俊甫老师的禅书——虽然说俊甫老师的书法作品算不得丑书,他也不弄文,只是一个有过念文艺理论学博士的经历,现在在西安美术学院做教员的“以书事佛”者,离人民确实有点距离,所以我提醒俊甫老师,小心你创作的那些禅书,在未来的某一天,被人民的汪洋大海淹死了。
俊甫老师,当心啊!!!且行且珍重。
(责任编辑:刘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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