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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克近代绘画的几位重要画家

2025-06-11 14:03:25 未知

​罗贻/文

捷克的绘画艺术,源远流长,它不仅有鲜明的民族特色,而且还有悠久的现实主义传统。从历史上看,十四世纪卢森堡王朝第二代皇帝查理二世(捷克称查理四世)统治捷克国家时期兴起的以线刻为主要表现手段的版画,曾著称于欧洲,它对中欧各国的绘画产生过一定 的影响。现在发现的特勒奔聂地方的一幅祭坛画《耶稣复活》(约绘于1380-1389)被认为是历史上捷克民族绘画的优秀代表,这幅画从表现手法和人物形象的刻画上都远比当时盛行的哥特式宗教绘画先进。十八世纪,捷克画家彼得·伯兰德尔(Petr Brandel1668-1735)和杨·库帕茨基(Jan Kupecký 1667-1740)的肖像画,也曾是中欧巴洛克式的肖像画的卓越代表。但是,自1620年“白山战役”之后,捷克沦为奥匈帝国的一个省达三百年。在这漫长的岁月里,由于奥匈帝国实行残酷的奴化政策,捷克不仅丧失了独立和自由,甚至民族传统的文化艺术也逐渐为日耳曼的文化艺术所取代。就在这关键时刻,十九世纪上半叶一大批爱国作家和艺术家投入到民族复兴的洪流,努力塑造历史上的英雄人物和现实中普通劳动人民的光辉形象,藉以启发和促进人们的民族意识的觉醒,从而挽救民族传统于危亡之中。

捷克现代绘画的民族传统和其它姐妹艺术一样,始终是与民族复兴这一严肃的主题相联系的,它影响和支配着整个十九世纪乃至本世纪初的一大批先进的爱国画家的社会实践及创作。被誉为捷克近代绘画的伟大先驱和近代现实主义民族传统的奠基者约瑟夫·马奈斯(Josef Mánes 1820-1871),就是民族复兴运动后期的三位伟大战士中的一个(其余两个是音乐家斯美塔那和女作家聂姆绰娃)。

马奈斯是捷克十九世纪后半叶民族绘画最优秀的代表。他出身于画家家庭,其父安东宁·马奈斯是十九世纪上半叶著名风景画家,布拉格美术学院风景画室的教授,他的叔父也是画家。他的父辈还都是爱国者。他们不仅教幼小的马奈斯画素描,进行风景写生,而且还经常给他讲历史,讲民间传说中“胡斯运动”的英雄传记。此外,马奈斯还从来访的许多艺术家那里了解到父辈们要求表现民族生活的强烈愿望。十五岁时,马奈斯进了布拉格美术学院,除了跟父亲和叔父学画之外,还受业于捷克十九世纪上半叶著名画家弗·特戛德里克的指导,受到严格的素描训练。1843年他到慕尼黑,想入美术学院深造,但遭到拒绝,只能在当地自学,饱尝生活和艺术上的艰辛,同时也使他体会到亡国的切肤之痛。他决心要为国家的独立和自由而奋斗终身;他意识到,在强大的日耳曼文化的控制下,要想做名符其实的捷克画家,除了在作品中反映本民族的历史和现实生活之外,在艺术上还必须有本民族特色,必须与本民族传统相联系。1847年他回到布拉格,立即投入民族复兴运动的行列,积极从事各项社会活动。1848年布拉格市民在法国和德国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影响下举行了起义,反对哈布斯堡王朝的反动统治,要求国家的独立和自由。马奈斯参加了市民的街垒战斗。1849年2月,他应邀到摩拉维亚的克罗麦瑞什城,为那里召开的帝国立法议会的捷克代表们画像。这期间马奈斯结识了民族复兴运动的一些著名领袖,聆听他们要求国家独立和自由的正义主张,深受鼓舞。在他们的启示下,马奈斯生平第一次深入民间,到附近一个叫哈那的农村,亲眼目睹摩拉维亚美妙动人的风姿和迄今未被扰乱的宁静而质朴的乡村生活。更使他惊异的是,他看到从未见过的丰富多采的民间手工艺品和绚丽的民族服装。他找到了绘画的表现对象,同时也找到了表现手段,于是他满怀激情地画下许多人物写生。这些写生,完全不同于当时学院派的作画方法。他的画风开始改变。后来,马奈斯回忆这段经历时,曾感叹说:“啊!我在那里是多么幸福,那是一段多么美妙和不能忘怀的生活呀!”回到布拉格,他就根据生活中的感受和写生,创作了《在哈那的新婚夫妇》和《故乡》两幅石版画。画中,马奈斯着眼 于表 现斯拉夫劳动人民的纯朴形象,刻画他们热爱生活的性格特征。捷克人是有音乐感的民族。马奈斯为了表现这一主题,用钢笔淡彩的形式,创作了十幅以《音乐》为标题的组画,表现的母题有:落地婴儿听到的教堂钟声,在襁褓里听到的摇篮曲,青少年时为跳舞伴奏的舞曲,在田间劳动时响起的云雀美妙啼声,成年后走向斗争时唱的战歌,直到临终前听的祈祷乐曲……所有这些,马奈斯都通过来自生活,富有乡土情趣的场面,运用比较单纯的绘画手段:线条、明暗 和淡彩,形象而真实地再现宁静而抒情的农村生活,从而揭示捷克人终生离不开音乐的特点。为了进一步体验劳动人民的生活,马奈斯还在1854年从摩拉维亚出发,经斯洛伐克到达西里西亚,进行了长达几个月的旅行写生。回到布拉格后,他运用这批写生,创作了大量的钢笔淡彩和版画形式的单幅画、民歌插图和书籍插图,同时也为他的最后一组油画创作即布拉格市政厅的钟面画,打下了坚实的生活基础。这件钟面画分别由十二幅大圆形画面和十二幅小圆形装饰画组成。乌奈斯在构思这些画面时,巧妙地将钟面的十二个时辰表现为捷克农村一年四季的农事活动和日常生活。画中的情节和人物活动都与当月的自然景色密切联系,而人物形象和服饰都直接来自捷克和斯洛伐克地区农村的典型形象和服饰。因而这组充满着民间生活情趣的油画,生动地反映了捷克农民的劳动和欢乐,深受捷克人民喜爱。1865年6月的一天,成千上万的布拉格市民像参加节日盛典一样聚集在广场市政厅的钟楼下,举行了隆重的钟面画揭幕仪式。它不仅反映了捷克人民对民族画家马奈斯的崇敬,而且也是对马奈斯的社会实践和艺术道路的肯定。画完钟面画,马奈斯的健康每况愈下,虽然他也想在油画创作上进一步探索,但已力不从心。晚年他只能搞些素描和插图创作。1869年,一批布拉格美术学院的进步学生,由于不满当时学院的反动和毫无生气的学院派教学,曾一度要求他们敬佩的马奈斯去美术学院执教。此时马奈斯已奄奄一息,不久就离开了人世。

马奈斯一生没有创作不朽的油画巨作,但他一生为民族复兴而奋斗并致力于表现农村劳动人民的生活,始终不渝地与民族绘画传统相结合,为民族绘画开拓了一个新局面。为近代捷克绘画奠定了民族的、现实主义的基础。

查理·普尔金聂(Karel Pyrkyne 18341868)是捷克民族复兴运动后期成长起来的又一位有影响的爱国画家、美术活动家和艺术评论家。他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其父杨·普尔金聂是十九世纪捷克著名的生理学家和生物学家,长期携家带口在国外一些知名的大学执教。普尔金聂从小就受到父亲的爱国主义教育。他十五岁随父母回到布拉格定居。由于他酷爱绘画,又有绘画的天资,考进了布拉格美术学院,后来又就学于慕尼黑和巴黎。在巴黎时,他崇拜库尔贝和杜米埃,深受他们的影响。回国后,他作为一个肖像画家和静物画家,致力于表现各阶层的人物肖像,特别是描绘城市最底层的手工业工人的形象,这在当时是具有一定的进步意义的。这批作品以《铁匠叶赫肖像》为代表作。普尔金聂在油画技法上大胆创新,他从库尔贝用刮刀作画得到启发,也充分运用了刮刀和圆头画笔。他涂色厚重,色彩浓郁,同时又大胆地用黑线勾轮廓。如同库尔贝的《石工》等作品在巴黎曾引起责难一样,普尔金聂的油画同样在布拉格遭到非议,被指责是“固执的自然主义”、“粗鲁的绘画”。但在他死后,人们才从他的许多从未问世的作品中,发现他的艺术才能,特别是构图的纪念碑式的特点。普尔

金聂仪活了三十四岁,他致刀于衣现城市取底层力

动人民的生活;作画时不受传统油画技法的束缚,勇于探索。这一精神给予后一辈画家以极大的启示和鼓舞。普尔金聂的最大功绩在于他的美术组织活动和艺术评论。他是捷克著名的艺术家团体《艺术座谈会》的创始人之一,这个团体,团结了许多有强烈民族意识的爱国艺术家,在十九世纪末至本世纪初为捷克民族美术的发展和捍卫由民族复兴时期伟大画家马奈斯开创的现实主义的民族绘画传统,曾起过重要的作用。他又是当时有影响的《民族之页》刊物的美术方面负责人,发表过许多带有指导性的美术评论,为当时的美术创作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在捷克民族复兴后期的杰出画家中,阿道夫·柯萨雷克(Adolf K osarek,1830-1859)是风景画的优秀代表,捷克现代风景画的奠基者。柯萨雷克是位天资很高的画家,曾在一位主教的花园里任职,深受主教的赏识。1850年在这位主教的资助下,他进了布拉格美术学院,在学习前期倾心于浪漫主义的风景画,因此在早期的作品中极力追求表现大自然变幻无常的风貌和神秘感,如表现暴风,闪电和滚滚的乌云。当他游历了阿尔卑斯山,特别是深入到捷克中部,细心观察并画了许多风景写生之后,画风起了变化,浪漫主义的创作原则与现实 克

写生结合起来。色调明朗了,空气感和空间感也加

强了。在他生命的后期,最终放弃了对浪漫主义风 那

景画的偏爱。柯萨雷克的风景有着纪念碑式的特点,作品以全景构图居多,他善于从那些绿草如茵的山坡、波浪起伏的丘陵、有小桥的溪流、小教堂半掩半露的斯拉夫村落中,着力刻画典型的捷克中部或西部农村的大自然内在美,因而他的风景画被人认为反映了民族精神,也正确反映了捷克波希米亚和摩拉维亚自然景色迷人之处。他在构图、色调、大气感和空间感上,都比当时浪漫主义的风景画有较大的突破和革新,特别是他那些带有人物活动的风景,尤为捷克人民所喜爱。其代表作有《中部捷克风景》(1855年)、《冬夜》(1857年)、《农民婚礼》(1858年)、《带小桥的风景》(1857-58年)、《带小教堂的风景》(1859年),以及《夏天的风景》等。

在民族复兴运动后期的著名画家中,雅·切尔马克是一位在国外有成就和很有影响的爱国画家。仅仅由于他一生大部份岁月在国外度过,他的生平事迹和作品不大为捷克人民熟悉,所以一直被列入比利时、南斯拉夫或法国画家的行列。1928年布拉格举办了他的逝世五十周年纪念画展,人们才从他流散在国外、迄今从未见到的大量的油画创作和习作中,看到了切尔马克热爱祖国、民族和人民的崇高精神和作品中反映的伟大民族复兴思想以及他的精湛的油画技巧,于是对他重新评价,充分肯定他在捷克现代绘画中的主要地位。切尔马克(Jaros- lav Cermák,1830-1878)出生于布拉格一位很有声望的医生家庭,其母是一位贵族牧场主的女儿,有很高的文化修养。他从小接触了许多民族复兴运动后期的著名爱国知识分子,因而受到爱国思想的熏陶。十七岁进布拉格美术学院,翌年,布拉格市民举行起义,他怀着巨大的爱国热忱,积极参加了起义活动,为大学生军团画旗帜。起义失败后,母亲就带着他和妹妹离开布拉格,逃避到慕尼黑和柏林。1850年,他进了比利时的布鲁塞尔美术学院,后来又转到安特卫普美术学院学习。这时,虽然他身在异乡,但灾难深重的祖国和人民始终萦绕在他的心上,为了表达对祖国的怀念,他在学生时代就创作了《来自巴塞尔的捷克信使》(1851年),这是幅不大的素描,画中表现“胡斯运动”的一位使者从巴塞尔给罗马天主教的军队下战书的情景。切尔马克满怀爱国激情和民族自豪感,将这位使者描绘成昂首阔步、正气凛然地走在罗马天主教徒之中,而那些主教们面对这位使者就显得退缩怯弱。这以后的十年间,切尔马克始终以巨大的创作激情,勤奋地创作了以“胡斯运动”的光荣历史为题材的巨幅油画。这些作品在国外产生的影响,可以说与国内同时期的马奈斯一样重要,而他的这些巨幅历史画所阐明的重大主题,也正是当时国内民族复兴运动的爱国画家们所极力追求的。其中的代表作有:《守卫在隘口的胡斯派狙击手》(1857)、《白山战役之后》(1854)、《在拿温城堡前的普罗戈帕·荷里》(1875),以及石版画《在战车上的西什卡和普罗戈帕 ·荷里》,《摩拉维亚战役前的帕莱梅塞尔·奥达戛尔二世》等。

切尔马克怀着浓厚的乡思,于1852年之后多次回到故土进行旅行写生,他不仅到过波希米亚、摩拉维亚,而且还深入到斯洛伐克地区。回到巴黎,他创作了一系列表现斯洛伐克普通农民劳动和日常生活的油画和版画,这些作品刻画了斯拉夫妇女的典型形象和她们伟大的母爱。其代表作有《带孩子的斯洛伐克母亲》(油画,1859)、《在田间里的斯洛伐克母亲》(石版,1859)、《斯洛伐克牧羊人与狗》(油画,1859)、《镜子》(油画,1860)等。切尔马克不仅反对奥匈帝国对自己祖国的侵占和压迫,而且还对其他同样被奴役和欺侮的斯拉夫国家的人民,寄以无限的同情。1858年当他游历了南斯拉夫,亲眼看到南斯拉夫遭到土耳其蹂躏的悲惨情景,就创作了许多深刻揭露土耳其人的残暴、热情歌颂门的内哥罗和黑最戈维亚地区的斯拉夫 人民反抗土耳其的英勇斗争的油画。这批油画无论从主题思想和艺术技巧,都是切尔马克一生创作最优秀的代表作,如《逃亡者的妻子》(油画,1860)、《战争的猎获物》(油画,1868)、《绑架门的内哥罗妇女》(油画,1868)、《女俘虏》(油画,1870)、《受伤的门的内哥罗人》(油画,1872)、《押解黑最戈维亚女俘虏》(水彩,1877),以及他最后的一幅油画《1877年的鲍斯纳》(1877年)。切尔马克的绘画造型严谨,用色细腻,形象优美。他早年对古典主义的油画技法娴熟。后来在巴黎居住时,与当时巴比松画派有接触,甚至和他们一起到大自然中写生,所以后期进而摆脱古典主义室内绘画的束缚,画中的人物和背景是依据写生或习作,因而色调鲜明,空间感和大气感都很强。

米柯拉什·阿莱什(Mikolas ALeš,1852 -1913)是马奈斯开创的民族绘画传统的重要继承者,“民族剧院派”画家的杰出代表,十九世纪下半叶至本世纪初的捷克优秀的爱国画家。他出生 在波希米亚南部乡村一贫苦的小职员家庭,母亲是贫农之女。他对农村生活有着深切的体验。少年时代的阿莱什经历了民族剧院筹建阶段的激动人心事件,城乡人民的爱国感情激荡着他的心田。1868年5月,在布拉格举行隆重的民族剧院奠基典礼,以及全国各地不顾官方禁止举行类似的群众集会,都遭到奥匈帝国武力镇压。这更激起他为祖国的独立和自由而斗争的决心,怀着这样的心情和想成为捷克的马特义科的愿望,1869年他进入布拉格美术学院学习,但学院派的教学和顽固保守的学院领导以及学院中浓厚 的德国画派的影响,对于他这位农民出身的年轻人来说是一种很大的禁锢。当他结识了捷克著名的历史小说家阿·依拉塞克以后,依拉塞克渊博的历史知识激发了阿莱什想成为一名历史画家的愿望。他们常在一起回顾农民起义的悲惨教训。这使阿莱什理解到历史画的任务,不只是真实地再现这些起义的戏剧性过程,更主要的是要表现捷克人民为争取民族生存和民主权利的光荣传统,藉以鼓励人们为国家的独立和自由而斗争。于是,他在七十年代中期先后创作了《走向城堡,争取自由》、《胡斯派的军营》,和《乔治·普德布拉底和马特沃·柯尔沃诺的会见》等三幅历史画。后者是以“胡斯运动”为背景,表现1469年匈牙利国王马特沃·柯尔沃诺亲自率领军队侵入捷克为“胡斯派”的国王乔治·普德布拉底统率的捷克军队打败,全军覆没连国王本人也被俘,捷克国王出于人道决定全部释放入侵者的情景。阿莱什通过简洁的构图,着力刻画这两位国王当时不同的心理状态和被战火烧毁的农舍,既阐 明这场不义战争给捷克人民带来的灾难,同时又表现了捷克民族宽宏大度的伟大胸怀。这幅画被认为是十九世纪下半叶捷克历史画的优秀作品。

1875年阿莱什从美术学院毕业至1879年,才思敏捷地构思了许多反映民族历史的草稿,同时画了他一生中仅有的一些小幅的油画创作。正当他满怀信心实现自己的理想时,捷克的资产阶级及其御用艺术家开始对他进行攻击和迫害。1878年,他把《普德布拉底和马特沃·柯尔沃诺》历史画送交一年一CtF Fn Alt

度的布拉格美术展览,遭到评选委员会拒绝。除了这幅画的爱国主题和有着民族传统绘画简洁的表现手法不为评选委员会接受之外,主要原因是,在美术学院学习时,他由于不满学院派的教学和顽固保守的学院领导,在1869年曾和其他进步学生一起,拥戴过他们崇敬的马奈斯来学院执教,同时他还和一些学生组织了反对德国华尔特曼教授来学院教美术史和美学,因为这位德国人有着奥匈帝国的反动观点,他在布拉格公开演讲中宣称捷克所有的艺术都是来自德国,或者最低限度具有德国精神,因而激怒了进步的爱国学生。以阿莱什为首的一批学生就组织了一次抗议示威,终于把这位德国人赶出了布拉格。这一轰动布拉格的事件恼怒了美术学院的领导集团,因此,受这个集团操纵的评选委员会自然不能展出阿莱什的作品。阿莱什没有气馁,也不妥协,1879年他从布拉格不远的苏赫多村庄附近发掘的古代斯拉夫人遗迹中得到启发,创作了《祖国》组画,用木炭绘成,共十四幅草图。整套组画集中刻画一位象征捷克民族的英雄一生战斗的历程:在英雄的少年时期就开始从养育他的波希米亚大地和淳朴的人民中汲取智慧和力量,锻炼出强壮的体魄,明确了自己的使命,接着人民赠给他武器,他在战胜了邪恶的诱惑、打败了敌人之后,终于为自己的人民在波希米亚找到了安乐的定居点,为民族的形成和发展找到一块沃土,最后他又根据死亡女神的指点,在查洛伏地方找到自己生命的归宿。阿莱什在构思这一作品时,不仅根据了许多关于民族形成的神话传说,而且还根据了少年时代丰富的农村生活经验,因而,尽管作品的题材是神话传说性质,但人物形象、人物的活动以及自然环境,无不与现实生活紧密联系在一起。阿莱什出于热爱祖国和民族自豪感,让这位英雄一生的全部活动都与整个波希米亚最有特色的自然景色融合在一起,整套组画的每一个情节都放在一个特定的环境和明确的画面里,因而它向人们揭示出这片土地是先人用血汗开拓出的美好的祖国。这套十四幅画的组画,构图自然而质朴,富有节奏的线勾出人物和背景的轮廓,明暗处理恰当,使人感到每幅画的画面具有民族特点的装饰美。1879年在送去参加民族剧院休息厅绘画装饰的评选前,阿莱什汲取1878年布拉格美展的教训,和自己的同学弗·热尼塞克合作,因为热尼塞克擅于学院派造型细腻的手法,由他根据阿莱什的构图,画成水彩以《带翼的调色板》为题呈送,被评为头等奖,获准用它们装饰休息厅的半圆形拱门。同时,他和热尼塞克还获奖去意大利学习文艺复兴时期著名画家的壁画技法。但是在回国后,他向评选委员会提交《祖国》的色彩稿时,不仅遭到评选委员们的否决,甚至还不让他参加正稿的制作。阿莱什没有屈服。1883年他在一个小杂志上发表了《天才在波希米亚的命运》的三联讽刺漫画进行反击。他在画中预示着,尽管天才的艺术家为资产阶级所不容,但最终还得为这位人民赞赏的艺术家树起丰碑。阿莱什一生的艺术实践及他在人民中的巨大影响,终于迫使捷克的资产阶级及其御用艺术家,在1913年阿莱什逝世时承认了他的艺术价值和对捷克现代绘画发展的主要作用。

阿莱什经受住了坎坷的遭遇。尽管一生生活极其穷困悲惨,尽管由于受到迫害而不能从事油画历史画的创作,不能参加几次重要的美术创作活动,但他凭藉自己丰富的生活阅历,渊博的历史知识和收集的众多民间传说、民歌和儿歌,从中找到创作的道路。从八十年代开始他被迫放下油画笔和调色板。几十年来,他以极大的热情全身心投入到被一些大艺术家所不齿的美术普及工作中去,画下了数千幅各种类型的插图和民间壁画。这些画以鲜明的爱憎、犀利的笔法和捷克民族特有的幽默感揭露了罗可可时代的贵族、主教和反动官吏的贪婪、诡诈、伪善和庸俗,热情歌颂劳动人民的勤劳、智慧、质朴和敢于斗争的精神。由于阿莱什自幼就生活在农村,与农民有过亲密的联系,对农村生活有过深切的体验,因此,这些作品中的人物和自然环境都很真实、生动、感人。因而这些画深深为捷克人民、尤其是少年儿童所喜爱,这些画不仅丰富了他们的精神生活而且从这些情趣盎然的图画中了解了祖国的历史、农村劳动人民的田园诗般的生活和祖国美好大自然的景色以及生长、生活在大自然中的奇葩异草、果树丛林。1889年以后,他专门将民歌插图汇编成册,以《土帕利乞克》的书名出版,深受捷克人民的欢迎。这本插图被认为是近代插图艺术的重要作品。阿莱什的插图,继承和发展了马奈斯的用线描为主要表现手法的特点,他的线条灵活多样,富有节奏感和表现力,他能根据不同的题材,不同物象的质感,用线条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在近代捷克绘画史上,阿莱什和马奈斯一样受到人民的敬佩,但阿莱什却非常谦逊地说:“我像是从捷克人民中生长起来的一颗植物。”他说过,他不是为艺术而艺术,只是想用艺术为全民族服务。他的艺术是为了促进祖国的幸福,为了能使同胞们欢乐。他的伟大思想已为当代捷克一些进步的画家所接受并且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捷克绘画与其他艺术一样,在经历了一段衰落甚至丧失民族特色的痛苦年代之后,在民族复兴时期,特别是十九世纪中叶,在马奈斯的倡导和亲自实践下,民族传统的、现实主义的绘画又重新兴盛起来;经过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围绕着民族剧院的修建和重建,终于在十九世纪九十年代有了一个较为急剧的发展。

(责任编辑:罗亚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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