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命运与主张 主张与命运——罗贻先生的艺术选择
2025-06-11 14:35:33 未知
罗贻,曾用名罗诒诊,油画家,美术教育家。中央民族大学美术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中国老教授协会文艺专业委员会欧美同学会会员。北京客家海外联谊会书画部副主任。北京联合大学广告学院绘画专业教授,赣南画院荣誉院士。享受政府特殊津贴的专家,世界华人艺术家。
1932年8月出生于江西赣州市,1955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华东分院(今中国美术学院)绘画系。1956年留学捷克布拉格美术学院绘画系,在弗·拉塔(VI.RADA)教授工作室深造,专攻油画和风景和肖像。1960年学成回国。
1960年至1997年先后在浙江美术学院油画系(今中国美术学院)和中央民族学院(今中央民族大学)美术系(现为美术学院)任教员,曾任美术学科副组长、教研室主任、美术系主任及研究生工作室主任等职,兼校学术委员会委员,艺术学科组长。两届北京市高等院校教师职称评定委员会委员,美术学科评审组成员。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因作品用色清,用笔流畅自如,色调凝重及在颜色底子上作画的技法,为当时画坛瞩目,连续三年由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油画作品三幅,同时在《浙江画报》发表油画风景作品的两幅,之后作品经常参加全国和北京市各类画展,八十年代以来先后在国内外举办个人画展三次。至今出版专著两册、个人画集两册,同时为中国大百科全书(美术卷)撰写《捷克斯洛伐克美术》及重要美术家辞条八条,有数十幅油画及水粉作品在全国及省市一级专业出版社发表,许多作品入选名家画集。九十年代以来先后有三十余幅油画作品为日本、韩国相关美术机构或企业家个人收藏和台湾画廊收购。同时有3幅作品分别捐赠到中国抗日战争纪念馆、中央电视台、中国人口福利基金会。多次在国内专业报上发表个人专页.
至今有两幅油画作品《春到阿里》、《华北·1942》于1987年、2000 奶奶先后获国家教委及北京市文联,北京市美协的褒奖。1988年获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布拉格美术学院院长颁发的铜质奖章。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从教学行政岗位卸任后,专心探索欧洲油画风景与我国山水画融合的绘画实践,先后创作了以反映藏区生活的《雪域风情系列》,以表现新疆南部风情的《西域风景系列》以及表现江南的风景系列的油画人物和风景作品。
个人小传及代表作品多次被收编进英国及国内较大影响的《名人辞典》、《国际名人录》及《大典》、《名人名作博览中。现虽年逾古稠,但壮心不已,依旧以“寻它千百屋”的精神。为探索具有中国气派的油画风景和具有现代气息中国山水画面作品不止。
1977年恢复高考,机缘准许我来到罗贻先生名下学习,断断续续下达七年之久。记得入学不久,底下即传罗贻先生曾留学布拉格,这纯属一爆炸性新闻,无异于圣母领报,我当即觉得有只无情的手将魂一把拽去了。欧洲是什么?对于我这种人,兼职就是美与梦想的别称。在复制品里,我见过《伊索》的脸,《蒙娜丽莎》的手,看过《列宁在1918》,《海岸风雷》,听过莫扎特、柴可夫斯基的曲调。在文学译著里,我读过《城堡》、《约翰·克里斯多夫》..…当年这点仅能触及的复制品和文学译著,作为全息活体切片,夹杂着欧洲艺术的全部信息,其特有的感觉深度、纯度,每每接触,如遭电击,不靠任何诠释。地理上欧洲恍若另一星球,但感觉中我在那儿生活了又生活:为吼一句电影台词,小伴挨个爬墙头往下跳。《天鹅湖》演到中间,双人舞,一位红军士官出台叫停,通报苏维埃战事。一股脑记忆梦想的混合物,美美丑丑,一概痛爱,说来荒诞,难为情。
罗贻先生的形象因此明显高大起来,不自觉中,我视其为了解欧洲最可信赖的师辈,弄到后来照面即问,哪回要没有问,事后想起如丢了什么,有点失意的感觉,或许为错失一个神游的机会惋惜。从布拉格美院的样子到(教授)工作室的琐屑,我样样要问要听。诸如布拉格美院正门大厅墙上,悬挂着一副近似原大的德拉克洛亚的名画摹品《西奥岛的屠杀》(他的)导师去 (画室学生在外地室外写生地)授课是自己驱车;罗先生在布拉格国家画廊临摹库尔贝的原作,曾使用刮刀……,诸如此类。每个字都想结结实实地吃到肚子里,恨不能就地念一所布拉格美院。
(上)大三时,罗贻先生领队去湘西下生活,至此我才见他当面画画。那种照面即问的条件反射灰飞烟灭。那回全班扇形围拢,在山顶外光写生一条苗家汉子。斜阳中,先生不慌不忙取出一捆圆头笔,说是捷克惯用,外加两把排刷画起来。他那是该哟哟四十六、七岁吧,神清气爽,很有把握的样子。画毕,见他弊端夕照光色,疝气清风,人物气质,无一漏网。我私下惊异,先生的(画面)处理与国内眼熟的东西有些一样。对照现场,处处都对,只是不知道他动了什么地方,比原型更原型。美的感觉,不是漂亮,也出乎我的预想。好好的一块空白布,,这样在眼皮底下不声不响贵重起来。查看画面,不见惹眼的地方,没有坚硬的笔触和鲜亮的色块,只见浑然一体的自然。整个过程像是绘画自行出现。这种莫名的体验使我陷入困扰,而顾不上布拉格。怪得很,那次下生活回来,每次掀开画箱,脑子里头就有句话在嘀咕,是高更对梵高讲:“让我们也画一幅塞尚的画吧”这句话一直嘀咕,是高更对梵高讲:“让我们也画一幅塞尚的画吧”这句话一直嘀咕到我大学毕业。日后,国外展览来得多了,自认看出一点门道,罗贻先生的画路,原来是地道中欧作风,一味跟随自然,跟随他的“看见”。是他无条件受降于“看见”,引领他超出到手的教条,超出自己的预计,触及深处的自然,但他怎样“看见”?我怀疑不在他讲过的话中。
1992年我重返母校,在投罗贻先生、刘秉江先生名下读研。两位先生主持统一工作室,前后十余年。“抗日战争过去了",罗贻先生的画作持久吸引我,困扰我的地方,我始终没有弄清楚。另外,他如何“看见”而后画出这样的,我心里更没底。那感觉像是骨头里痒,挠不到。我去读研,就是去挠痒痒。1994年,为了毕业创作,我独自前往塔什库尔干手机素材。动身前,先生叫去嘱咐:“少拍照,画点大方的东西回来”。专业上他只有这句话。我听了觉得像是面授机要,就想:大方即先生斟酌多年,身体力行的结论么?古人倒是有话:必须大方。
罗贻先生执教中说过许多话:诸如,油画长在色彩,难在塑造,贵在敏感…….但那着重谈油画特性,技巧难点,在他那里大方确乎统辖工作的全过程。从择物、布局、铺开、经塑造、用色,一步步回落画面,起点落点,均归于大方。特点是趣味粗豪,下手狠,东西画得踢都踢不动。尤其在意空间得当的大色块及锤炼至纯的基本形体,力戒笔触轻率将就,色彩虚假华丽。而且一贯强调多看少画。谁要是关系拿不准就用笔做汽车雨刮那样的机械运动,论绘画为浅,不可喻之物,足以把他气得发抖。我在湘西就被他追得训个半死,还说出他招我是瞎了眼这样的重话。先生属于以“真看”捕获“真关系”的画家之列。近现代画家中,面对大自然持这样毕恭毕敬态度,老老实实干活的画家为数不多。
再说,罗贻先生画中的物象,意图不在叙事或象征,只去交待关系,尤其是物与物之间的视觉关系。所以我很少,见他搞叙事性的主题创作。记得先生两度提起他同班的一位欧洲同学,赞叹极高的视觉天赋。因此他对观之道,对视觉真实感的要求才如此苛刻。可以感到,呈现出自我确凿的视觉关系,恐怕才是他持续不断地追求,才是他作品暗潮涌动的力量所在,是他所谓大方的底座。依此类推,罗贻先生真正的艺术主张,当是对关系的凝视、领会和表达。
关系,这个艺术中的核心部分,最接近神学。它其实早就包含在基础教学中,罗贻先生第一课就意境讲掉了。我所不明白,没有踏踏实实做这件事的原因,现在看来并不复杂:一是不懂得关系的实质即追求总体性。再就是迄今我把握和呈现的关系远不够确凿。于此,第一个痒痒挠了一下,但第二个还挠不到。观看之道的困惑。如何“看见”真关系?我体会还不是个技术问题,机械地比较解决不了。相机是盲目的,限于机械地记录光学大全,没有人的智能。于罗贻先生这样的画家,找到自然的内在关系,即找到了创作。然而,找到关系,要调动他毕生的学养和造化,哪啊只是两三个关系。惠斯勒寥寥数笔找出水和帆的关系卖高价,遭人控他欺骗,为此他同人家叫板打官司,搅得伦敦媒体沸沸扬扬。身为导师,罗贻先生意境把我引到了不可言传的地方……
我对罗贻先生的艺术主张的推断,迄今没有问过他。说错了,怕他笑我不可教,还是六个好印象,再说,也不知道怎样问。一则怕涉嫌责备先生为艺术而艺
京 术,再则因为先生是个严肃的人。在课堂
上,他不批评你,你又觉察他一脸的严肃是硬绷出来的,那即是最大的表扬。
新中国成立的三十年主旋律绘画作品--新的,社会注意的艺术,时称社会注意显示注意的情节绘画-当仁不让地填满中国油画史的全部文本。罗贻先生的艺术主张,注定他在划一的苏俄模式下,不能成为与中国文艺主旋律紧密关联的画家。这是时间赋予各类艺术主张的不同宿命,也是自行主张的艺术家自找。罗贻先生自是其中之一,想到他,我几乎看得见他的习惯动作:搁笔稍事休息,退几步一面吸烟,一面叨叨:“苦死了,苦死了",这种时候,我总会凑过去看看他的画面,老实说,又总狐疑他在讲反话。
罗贻先生的近作,示其对本土美学的关注,尤其关注作品中的意境问题。这就是探究油画的中国学派。49年前,董希文先生即提出油画中国风问题,意思像是,油画的中国学派与艺术品质有逻辑关系。近年谈论艺术生态多样化的口风日盛,挪用到油画界,应当是不论那一学派,或者是否成其为学派,只要抓住艺术的本质就是好画。当然,这只是我有组织无纪律的擅自理解。
罗贻先生关注本土美学问题,倒是基于他个人的时间积累,他陆续觉察自身的艺术基因,有的地方不能与西方绘画如数对接。罗贻先生这样的师辈我有机会拜访讨教过几位,他们中有50年代即跨洋,留学回来的,有70年代末出去的。他们的共同点,是一路诚恳对待自己的感觉和主张,恩怨得失一点都不计较,又善良、又犟。这些都是我的师辈。
注:本文作者系云南艺术学院美术学院副院长、博士、硕士生导师。
此文发表在《云南艺术学院学报》2006年第三期,限于篇幅,经作者同意此处对原文略作摘节。
(责任编辑:罗亚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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