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不可悬置——《无法暂停》系列的生成逻辑与存在证据
2025-12-17 14:04:43 傅榆翔
文 / 傅榆翔
在《无法暂停》系列中,“马”从未作为一个具象的观看对象存在。
它被不断削减、压缩,直至退化为轮廓与动势的残影——一种在时间中持续生成、却始终拒绝完成的存在场域。
绘画在此放弃叙事,也拒绝终点;它并不指向意义,而停留于“正在发生”的状态本身。
![]()
在艺术史的长河中,无论东方或西方,“马”都曾被赋予明确的象征角色:力量、速度、方向、征服,甚至文明的扩张。
但在这一系列中,我刻意抽空它的身体,悬置它的奔跑,取消它的故事线索。马不再奔赴任何目的地,而被置入时间的内部,接受流逝的浸染与侵蚀。
它成为一个被动的容器——盛装的不是意义,而是时间本身的重量。
![]()
![]()
正如赫拉克利特所言:“万物皆流,无物常驻(πάντα ῥεῖ)。”在《无法暂停》中,这种“流”不再是速度的隐喻,而是一种不可逆的存在条件。
万物皆流,无物常驻
——赫拉克利特
![]()
![]()
我选择让绘画回到“发生”的现场。
油性颜料在画布上渗透、下坠、漫漶,形成无法撤回的时间痕迹。这些痕迹并不完全服从意志,而是由重力、湿度、材料属性与偶然性共同书写。每一次流淌,都是一次不可复制的事件。
绘画由此不再是结果的呈现,而成为过程本身的显影——一场无法暂停、无法回放的生成。
![]()
在视觉层面,我持续削减色彩的饱和度,使画面沉入灰白与朦胧之间。形体被反复覆盖,却始终未被彻底抹除,仿佛记忆在时间中被不断擦写后留下的余响。
这是一种低确定性的结构:显现与消隐在同一时刻并存,清晰与模糊不再构成对立。画面停留在“将逝未逝”的临界状态——而这,正是我所理解的存在本身。
![]()
《无法暂停》
![]()
海德格尔曾指出:“存在并非一个完成态,而是一种持续展开的在世状态。”在这一意义上,《无法暂停》并非关于图像的完成,而是关于存在如何被时间持续暴露。
![]()
![]()
这一系列并非对速度的礼赞,而是对“持续”的凝视。
在当代系统中,一切被迫运转、更新、前行——暂停被视为失效,停顿被视为风险。
马低垂的颈项与静立的姿态,并非反抗,也非逃离,而是一种清醒的消隐:不对抗时间,却拒绝被其驱使。真正奔跑的,并非马,而是其身后那条无法被悬置的时间之流。
![]()
![]()
绘画在此成为时间的切片。
它不讲述故事,只保留时间经过的证据。
在那些近乎消失的灰白色阶中,在那些向下流淌、仿佛年轮或泪痕的肌理里,我试图让观看者意识到:我们并非站在画外观看时间——我们正身处其中。
![]()
我们皆在画中。
我们皆无法暂停。
是为记。
2025.12.15
成都
作者简介:
傅榆翔,国际跨界艺术家,诗人,独立策展人,自由撰稿人,艺术交流主要行游于欧亚和北美,现生活工作于成都。
(责任编辑:罗亚坤)
注:本站上发表的所有内容,均为原作者的观点,不代表雅昌艺术网的立场,也不代表雅昌艺术网的价值判断。
对话 | 在开放和自由中确立艺术价值
李铁夫冯钢百领衔 作为群体的早期粤籍留美艺术家
翟莫梵:绘画少年的广阔天空
OCAT上海馆:参与构建上海艺术生态的十年
全部评论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