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最重要的春拍之一嘉德春拍落下了帷幕，在中国书画“大观”夜场中，吴冠中 (雅昌指数3↑) 的作品《狮子林》以1.25亿元人民币落槌，以1.43亿元成交。这件事刷屏了朋友圈，在艺术市场上引起了轰动效应，另配上几幅人头攒动，许多人竞相涌入大观拍卖夜场的图片，被许多人误解读为书画市场回暖，甚至要“火”起来的象征。

其实嘉德和保利“大观”和“夜场”的拍卖历来引人瞩目，每年每季都人气很旺，与市场成交的好坏关系并不大。对内行人来说在意和关心的不是拍卖场内人有多少，而是掏钱举牌买东西的人有多少，大多数人都是看热闹的，于拍卖会的业绩并无实际的关联。前几天铺天盖地的报道认为书画市场已呈火爆的局面，我认为这都是有失偏颇的。对书画市场形势的评价只能看数字，依靠具体成交的拍卖数据来进行评估，而不是看光临拍场人员的数量来评判。

以嘉德2019年书画春拍的数据来分析，中国书画过亿元的拍品只有一件，就是吴冠中创作于1988年的《狮子林》，而在正常的年景中，像嘉德这样国内顶尖级的大型综合性的拍卖公司在一场大拍中，过亿元的书画作品总要有2-3件，这次勉为其难总算还有一件拍品过亿元。而过千万元的作品只有15件，其中古代书画作品4件，近现代书画作品11件。过去嘉德在正常的市场情况下，过千万元的拍品总要有三四十件之多。这样的成交数据比往年逊色多了，与2010、2011年时相比更不可同日而语。当代书画市场就更不尽人意，整个当代部分的成交额仅为2769万元，其中浙江画家曾宓作品《高岩山居图》以300万元落槌，创当代书画最高，当代书画板块的成交额比起常年缩水了不少。最终嘉德春拍总成交额18.3亿元，勉强可以评估为市场还算正常。

再说吴冠中的《狮子林》，这幅作品是吴冠中特别有创造性的作品，也是其一生中非常有份量的一幅作品，是完全可以拍出1.43亿元这样的市场价位的，这样的价位虽然是嘉德2019年春拍书画的最高价位，但在我看来这却是一个不尽人意、令人感到十分遗憾的价位。吴冠中的这幅《狮子林》尺幅为144×297公分，在2011年6月曾出现在北京保利的春拍中，当时成交价为1.15亿元。时隔八年后，当它再次出现在嘉德春拍时以1.25亿元落槌，中间增长的差价为1000万元，按正常的拍卖交易，卖方也就是委托方还要支付拍卖公司佣金，支付佣金以后发现其实际收入反而低于当年支付的成交价1.15亿元。

看到这样一些数据，我们完全喜悦不起来了，那些人头攒动和拥挤不堪的图片在我们的眼前也变得模糊起来。原藏家在市场的表现有些悲怆，也透着些许心酸，这已经不是正常的出货，而是一种扛不住资金压力的抛货，个中缘由也只有当事者清楚了。在书画市场上历经八年的时间，所藏作品如略有增值便是赔本，如小有增值便和把钱放到银行吃利息相同，若是超过原价增长50%，才能算是有一种投资的收获，倘若能超过原价的一倍或数倍以上，那才是成功的收藏。可以做这样的设想，如果《狮子林》的原藏家在2011年不是将1.15亿元买《狮子林》，而是在当年的年初房屋还不限购时，用这笔钱买若干套北京市内好地段的房子，现在会是什么样的投资回报呢？

当然艺术品的收藏不仅仅是一个投资的回报问题，还有一个精神和文化层面的学习、修养的问题，但如果要想获取丰厚的回报，就一定要有财力的支持，要耐得住市场的寂寞，真正能够获得收藏大利的人往往不是投机者和不谙市场规律的投资人，而是那些胸有成竹的大收藏家。

书画市场仍处于波澜不惊的状态，还算正常但远远谈不到火，而业内人士希望它火起来的心态也是可以理解的。目前市场的特点是什么呢？就是：你想不出较高的价钱买一件好东西，那是绝对办不到的，基本上无漏可捡，可是卖不出去的东西还是卖不出去。而火起来的市场特点是：好东西变得价格不菲，卖不出去的东西也能卖出去了。

吴冠中的《狮子林》在截止到目前的今年春拍中成了唯一过亿元的书画作品，但却让了解市场的人很难兴奋起来，反而有些许的遗憾。但书画市场的魅力就是坚守，一切都会通过时间来证明，也许若干年后，当《狮子林》再次亮相拍场时，会给我们带来一份真正的惊喜。

齐建秋

2019年6月10日

　　更多内容尽在[雅昌齐建秋专栏]

　　齐建秋简介：

　　出身于文化世家，大学经济系毕业，经济师。曾陆续在多家拍卖公司、文化公司任职及担任清华大学总裁班艺术品投资顾问。著有：《中国百年书画走红名家》、《中国当代书画市场圈点》、《2010齐建秋点评中国书画市场》、《中国书画投资指南》、《中国书画市场史》等专著。

作者：齐建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