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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昌圆桌】“跟谭平一起聊抽象”:状态与关系(部分)

  编者按:2015年,抽象艺术逐渐成为一个新的热点。随之而来,关于抽象艺术的诸多问题也带来诸多讨论,怎样来欣赏这种独特的艺术形式,怎样来衡量和判断它的价值,以及它在当下的艺术创作当中还有哪些发挥的空间,这些都需要今天更加深入的思考与探索。

  作为当代重要的抽象艺术家谭平,其创作在自由与严谨之中找辩证的施展空间,并以一种不确定为特征的绘画过程,在抽象领域树立了清晰的个人化风格。近期,《雅昌圆桌》邀请谭平和他的朋友们一起来聊聊关于抽象艺术的话题——

  主题:【雅昌圆桌】“跟谭平一起聊抽象”

  时间:2015年5月17日下午2点

  策划:熊晓翊

  嘉宾:李旭,谭平,马树青,王光乐

  主持:李旭

  地点:雅昌艺术网798演播室

  抽象艺术与空间

  谭平:一个实物放在墙上,可能这个墙面就变成了作品的一部分。抽象艺术,特别是极简艺术一定是空间的艺术,只有在一个空间里面的时候它才具有意义。今天的抽象艺术画面本身的意义只是其中的一个部分,更大的意义是发生在整个展览空间里的。所以,在我六月份的最新个展里,我重点尝试了作品与墙面之间的空间互动关系。

  “空间”我经常理解一个“空”,一个“间”。“空”是一个状态,“间”是一个关系,无论是画与墙的关系,还是画与画之间的关系,还是画与观者之间的关系,都属于空间问题的一部分。

  艺术家:谭平

  王光乐:大家说我是抽象艺术家的时候,我觉得我更像一个观念艺术家,实际上后边的观念是“时间”,但时间这东西是不可见的,我理解“空间”是能看见的时间。它是通过你的创作过程压缩在那儿,最后以空间的方式呈现出来,希望观众通过观看最后的那个结果来还原你创作当中的时间维度。

  抽象艺术这个东西常常很难懂,艺术家也很尴尬,人家问你怎么理解、我觉得能讲明白的都不是我们要说的那点儿事,最厉害的一个“懂”就是好好制造一个空间,它能瞬间击溃观看者,就那一下,一下打开心理的空间,我是这样来理解“空间”这个问题的。

  抽象绘画应该怎么看?

  谭平:抽象绘画到底怎么看,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它也属于空间问题的一个方面。当然作为我们画画的人,画的过程本身就是视觉性的,你自己怎么看是一个事;还有一个你会考虑观众怎么看?观众怎么获得你传达给他的信息。上次我在偏锋的展览选择平着放,当时的想法特简单:那些素描本来就是在桌子上画的,为什么要给它挂起来?我们小时候都在桌子上画画,突然有一天写生了才放到画架上,从那儿开始其实是一个观看方式的改变。但是重新再回到平面的时候,感觉完全不一样,一个观众能够感受到你当时在画画的状态,像是他自己在画一样。他们可以围着看,不同的高度观看的感觉也不一样,当离地面15公分的时候我自己感觉是像看墓碑有永恒性,60公分和你特别近,1.2米的时候,侧面看所有的线动起来了。当你到二楼看到整体的时候突然发现,你看的是一个景观相互之间的关系,线条之间的生长性,不是某一张画,而是所有的作品的交织。所以在每张画上面我都没有签名,它是一个整体的作品。

  今年2月份我在美国州立大学美术馆展这件作品时,有一个空间全是平着放的,当时所有的人都是这样低头在看,近看、远看,指指点点,但非常安静,我觉得这个不是在看,是在阅读。

  抽象是相对于什么概念而存在的?

  李旭:关于抽象艺术始终围绕着几种争论,一种意见认为抽象艺术首先是西方的,不属于中国;再一个它是过时的,这种艺术形式在今天来讲没有意义了;还有一种意见是中国人不适合做抽象艺术,要按照西方的逻各斯系统,先学好数理化,才能谈抽象。这些观点可能都有它的模糊之处,就是我们在谈抽象时,它究竟是相对于什么概念而存在的,相对于具象,相对于表现,还是相对于人类一种最基本的思维方式?现在大家谈抽象的时候可能更多将之当作为一种“流派”,这其实是把它往小了去看。

  但我也有一个外号叫裸抽,因为我做的展览是不做意象的,不做带有写实符号的,带有表现性的,有的人可能是抽象表现主义,抽象表现主义允许出现一点点符号,比如德库宁这样的,中国也有这样的,里面有点儿荷花,有点儿山水,有点儿什么,但是这种我就不要,所以有的批评家和策展人就说李旭你这个标准太绝对了,他们就叫我“裸抽”,我说裸抽就裸抽吧,但是这一点特别重要,对于目前公众、媒体他们其实对抽象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我们认为还是有必要强调抽象艺术的边界,它是有边界的一个事,而不是一个无限大的概念,如果那样的话就会落入另外一个陷阱,就是说我们好不容易创造出了一个词汇,最后亲手毁了这个词汇,弄得我们都不再想使用它,这是一个问题。

  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副馆长:李旭

  马树青:“抽象”是从日本翻译过来的一个词,这个“象”大部分造成一种误读就是把形象或者是气象抽离出去就是“抽象”了,我觉得不是这样的,从我自己的角度来体会,我更觉得我的绘画更应该是“具体艺术”,它作用了具体的材料,强调具体物的触摸感。我自己理解抽象绘画它更多的是一种在逻辑上的思辨,只不过是利用绘画去思考,所以这是我对抽象绘画的一个解读。 

  谭平:今天的艺术综合性越来越强,你很难再将一个艺术家的创作局限在单一流派范围,比如我现在做的作品你说他是抽象艺术肯定算,确实很多图像无法识别;但也未必不可以说成别的,好比说画很大的画时,我就要求我自己面对这个画面的时候全在一米之内完成,没有画一会儿远看一下的,十分钟之内必须画完,侯莹来看我的绘画的时候,她说“你就是一个现代舞蹈,所有的画画完全是身体的运作”,从这个角度来看,它又就是一个行为艺术。

  王光乐:对我来说,实际上抽象在今天不太敢说的一个词恰恰是“形而上”,因为这个词在过去包括80年代被说得太多了,现在我们只能私下里自己想这个事情,今天特别好谈的是现实的房子、车这些东西,实际上人确实是需要有精神生活这一块,抽象艺术家就是通过一种能够形象化的方式呼应着一种精神生活,形而上的部分。

  艺术家:王光乐

  抽象绘画里的绘画性

  马树青:抽象绘画很重要一点在于色域的平面化,原先的色彩是服务于我们画面上的“物”,不管是看见的物还是想像的物,抽象绘画的色彩成为一种平面化的独立存在,它跟两个因素有关系:绘画性,还有一个是形式感。这二者,决定了抽象绘画的色彩不同于我们日常的色彩。谭老师作品里其实大量运用了绘画性,边缘,透明,覆盖啊,这些其实是跟具象一样的绘画性,只是运用技巧,将日常的色彩变成绘画上的色彩。

  今天的抽象绘画是经历了被终结之后的绘画,观念绘画己经把绘画给终结了。所以,特别硬边抽象从一开始就是“往回走”,因为它们的终级目标己经到头了,你不可能再超越了。我记得斯库利也谈到他对极简绘画的一个感觉,今天的抽绘之所以“再绘画”,也是绘画最精彩的部分,就是那种原型跟人性表达的结合,这种东西恰恰是要摆脱作为终结的极简绘画,但是我们又不可能回到抽象表现主义,所以在表面的极简形式之下,可能隐藏着很多我们所热爱的绘画最原始的东西,如何保留绘画性也成为抽象绘画很重要的一个部分。

  艺术家:马树青

  抽象艺术的空间有多大?

  马树青:我自己觉得绘画特别精彩的是:一个画家一生当中不可能画出自己最满意的画,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能看到今天那么多大师的作品,我们今天做的事情,我们今天在画,实际上在为明天做准备,这是绘画最精彩的部分。但是我也看到一些比如现在流行的硬边的东西,好像每天都是一个终结,第二天除了附赘以外没有别的路可走,要不然完全改变。我更喜欢在画的过程中一层一层地继续往前推进,这是我绘画的一种状态。其实绘画并不在于你要发现它的自由,恰恰是发现它的限定,当每个人真正找到自己限定的时候,也许就真正进入了自己的逻辑,就会有自己的风格出现了,这差不多是一个终极要做的事情,如何在一个极度限定的情况下把自己的艺术一步一步推进。

  谭平:做抽象艺术最怕的是被归类,经常说你是“东方抽象”,你是“什么什么”,一归类就完了。抽象艺术家其实也在不断地追求个人表达,但这个难度非常大,它和具象不一样,具象有的时候好比说我换一个内容、题材,就能把角度确立起来,但是抽象没有这个东西的时候,你的独特性怎么出来呢?这个时候就需要真是多年的积累,一点点积累出来真正能够呈现你自己的一种表达方式。

  王光乐:抽象在今天的艺术格局里应该是对形式最敏感的一个品类。我觉得抽象的空间要比具象的大得多,如果一定要做一个比例的比较,抽象是一个无意识的世界,具象是一个意识世界,无意识世界要比意识世界大得多。

  (本文为部分观点节选,更多详细内容请关注完整版《雅昌圆桌》)

来源:雅昌艺术网 作者:熊晓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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