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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9-04 00:00
关于“观看”这个话题,Lens与陈丹青先生展开了一场对话。我们的谈话从“摄影”开始,最终不可避免地进入到了更大范围内对“观看生命”和“观看社会”的讨论。
他说:
“在欧美,会看画(但从不画画)的知识分子远远多于中国。稍有点儿文化的欧美人从小就会逛美术馆,读一流的美术读物,知道观看意味着什么。中国只教画画,不教看画,很多很好的画家,包括美术史论家,一辈子不太会看画。看画,使我不断警觉:如何看、看一切,至关重要,那是认知的深渊,没有尽头。”
“据我所见,眼下学生们的‘基本功’和‘理论修为’——亏您赏他们这么高雅的词语——归结为一种无可挽回的灾难,就是,不自然,反自然,不知什么是自然。”
“好的艺术家常在‘自逼’甚惨的境况中。你去读卡帕的日记,去看许多摄影人的自述,他们永在绝望与绝境中受折磨,同时被鼓舞,被激发。卡帕死于他的选择——其实是他的性格——他说,许多战地摄影不好,是因为‘离火线不够近’。这样的亡命徒,难道您要追问‘为什么非要那么近’?”
“一、不知本能地观看,不知‘自然地开始’;二、看见了,感到了,不敢说,说了,也说不痛快,说不透,以至于不会说。是的,‘所有人都身处其中’。所以非得‘混沌’而‘麻木’才能嘻嘻哈哈混下去,干吗要‘打破’啊。”
我们与陈丹青先生这场完整对话,刊登在了《视觉002:想在一生中做一件正确的事》中。除了淋漓尽致的话语,陈先生还首次拿出了数十张自己拍摄的照片,并一一讲述了他“观看”艺术、纽约、木心、往事、家人、旅行……的故事。
“(我的画室)15 世纪的奥地利木雕《圣芭芭拉》站在18 世纪的法国农村木椅上。 ”
“我的画室一片混乱。画室本该混乱。我拍了空旷的角落。现在这面灰蓝色墙边又已堆满画布与杂物。 调色板更混乱。我见过莫奈、梵高的调色板,非常小,颜料凝结发黑,像是煤渣,勉强能够辨识其中的七色,当年他们就在这一小圈木板上,糊涂乱抹。当我画画收摊,调色板其实就像餐馆厨下积攒的泔水。
我的调色板比我的画好看,拍完了,就刮掉抹掉了。 ”
“美术馆,是真的大学。但我已不太记得巡看美术馆的大兴奋:那真是对自己的背叛。整个八九十年代,我大约去过逾百次,近年意思却像是旧地重游了:拾阶而上,进得前厅,熟门熟路找到厕所,方便了,然后慢慢地踱着。除了特展,全部收藏早经看了 30 年,我不断发现有些作品(特别是15世纪之前的画)比我记忆中更好,更惊人,有些,则渐渐显得平凡。
但不像过去那样盘桓终日,两三小时后,我就出馆,风中抽根烟,坐车回家了。如今我明白那些年与木心逛美术馆,何以他不近不远地看看,沉静地笑笑,就去门口等我。那些年,老先生正是我现在的岁数。”
“虽是满目灰霾,春天还是来了。我原谅所有树。树总是好的。一株丑树,春枝露芽的那几天,就好看。”
……
来源:Lens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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