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新冠肺炎疫情的不断蔓延，中贸圣佳国际拍卖有限公司原定于春节后举行的“东瀛遗珠——山中商会及日本旧藏工艺精品展” “王凤池福云山房藏浅绛彩瓷器研讨会”均延期。然而，这并不妨碍内地这家几乎与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同龄的老牌公司迎接其成立25周年的大庆，更不能阻碍它继续成长。

当中贸圣佳总经理薛世清慨叹“25岁，已是青年”的同时，更坚定地表示：“恳请所有关心和爱护我们的藏家给我们多一点、再多一点支持，让我们有一份相对满意的答卷，我们不一定能做到完美，但我们努力做到尽力。”

缘何能在2019年逆市而上

走到位于北京798艺术区的中贸圣佳总部三楼的办公区，门头上的春联横批“迎新迎福迎春拍”，不仅醒目且与众不同，亦展现着圣佳团队的昂扬斗志。

能在整体经济形势和艺术品市场都不容乐观的大背景下有此勃勃雄心，究其根源，不得不说除了中贸圣佳深厚的积淀和丰富的经验之外，更在于它近几年来保持着稳健攀升的市场表现；尤其在2019年，当其他拍卖公司不管规模大小、历史多久都不约而同地瘦身健体时，中贸圣佳却以全年5场拍卖会、3个专场夺得“白手套”、9件拍品成交价超千万元、最终铸就16.6亿元总成交额，创造了属于自己的新纪录。

采访中，薛世清以“上升幅度不大，达到了一些预期”来评价2019年中贸圣佳的最终战绩。从2019春季拍卖会的14个专场、3000余件佳品、总成交额破6.4亿元，到夏拍的9个专场、1800余件佳作、3场“白手套”、总成交额1.5亿元，再到2019古籍拍卖会的总成交额637.6万元，以及2019秋季拍卖会的17个专场、3600余件精品、总成交额8.5亿元，最后到2019邮品拍卖会的总成交额432.4万元。逆市而得的这每一份捷报无疑让业界和藏家倍感欣慰。

尤其是有些重要拍品在2019年还取得了出乎意料的高成交价，更让业界叹服。此中，最为业界瞩目的是中贸圣佳2019年的“斫木”专场，“斫木”春场共收获逾9300万元的成交总额，成交率近90%；其中的封面拍品黄花梨如意云纹独板面翘头案以2369万元拔得本季拍卖头筹；“斫木”秋场更胜一筹，无论是91%的成交率，还是为秋拍贡献出近1.7亿元的成交额，13件拍品成交价超300万元，3件拍品成交价破1000万元，无不展现出市场对“高、精、尖”拍品及专业征集的积极回应。其中，一件“海内外孤品”孙克弘制黄花梨刻诗文苍松葡萄图四柱架子床，以5002.5万元成交价创明清黄花梨制架子床最高纪录，并摘得本场秋拍桂冠。

另外，在2019年春拍中，铜炉板块的不俗表现——总成交额逾2300万元，不仅印证着“小板块也有大作为”的市场潜力，更蕴含着市场发展的新趋势。

《艺术市场》：在2019年的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中，你认为中贸圣佳的表现如何？这说明市场的发展目前处于怎样的状态？

薛世清：无论是从拍品征集还是成交状况来看，2019年相比2018年，中贸圣佳是有所提升的。尽管上升的幅度不大，但还是可以谨慎乐观的，毕竟有一些预期目标还是达到了，甚至重要拍品的结果是出乎意料的高价成交。如古董家具的表现超出了预期，1.7亿元的全年总成交额是近几年在全世界范围内中国古典家具板块的亮点，创造了国内、国际的双纪录。

从整体的市场表现来看，近现代书画板块的调整还是非常激烈的，许多书画拍品的价格比高峰期时萎缩了不少；古代书画的市场表现相对稳定，甚至有一些好的拍品还有不错的成绩……许多表现说明国内市场还是有庞大的文物艺术品收藏、消费群体存在的；而各个板块还是在调整，又说明市场还处在一个胶着阶段，上升通道不明显，而下行空间在经过这几年的不断深度调整后，也已到了低谷阶段，再往下行的概率不是很高。

在此大背景下分析未来的艺术品市场发展，能有一个新的高峰不是说没有可能，但肯定是跟整体经济环境的发展形势密切相关的。整体经济形势好了，艺术品肯定能分到一杯羹。毕竟艺术品板块的盘子很小，稍微有一点资金进场，就会有很大的起色。

2020年，极力推动艺术融入生活

正因中贸圣佳在2019年的惊艳表现，于2019年9月24日举办的第四届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排行榜“青花奖”颁奖典礼上，中贸圣佳国际拍卖有限公司荣膺年度“十佳企业奖”“规模奖”“增长率奖”三项殊荣。

“2020年的中贸圣佳，将在预期上还有所突破。”薛世清向记者透露，“今年是中贸圣佳成立25周年，已经跟众多藏家、卖家做好了有效沟通，更做好了充分准备，将推出很多重要的私人专场；而这些专场都是这几年在市场中没有露过脸的，不仅有重要藏家的参与，而且亮点拍品更多。”

除了在拍卖场上“撸起袖子加油干”之外，2020年的中贸圣佳还将加强在艺术品产业链上的环节铸造和打磨。

“在2019年开拓圣佳教育的基础上，还将邀请著名藏家和学者来举办专题讲座，对藏家乃至大众进行艺术品收藏、鉴赏和投资等方方面面的培训和教育，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薛世清举例道，“除一些纯收藏类和艺术类、有针对性的培训和教育之外，还有一些是改变生活方式的内容传播，以期提高大众的审美和鉴赏，比如闻香、品茗、插花、挂画等，把艺术品融入生活。”

因为在薛世清看来，艺术品不是冷冰冰的一件东西，不是放在盒子里、束之高阁的奢侈品，而是可以成为提高生活品质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挂在家中的书画，可以根据季节、环境的不同，进行不同的布置。宋瓷如果使用得当，也可以插花……

“其实，类似的事情在西方藏家乃至中产阶级家庭中早已屡见不鲜且形成传统，但国内是这几年才开始跟进。”薛世清认为这需要慢慢引导和培养，因为目前中国文物艺术品市场存在的致命问题是，大部分人关注或者涉足艺术品的理念或者说初衷都还是投资，而不是真正的收藏或者消费；且普遍持有一种心态，即将来能够获得怎样多的收益甚至是暴利。“这其实是一种误区。”

《艺术市场》：近几年兴起的“将艺术融入生活”风潮和艺术品收藏、投资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涉足者该如何正确处理它们的关系？

薛世清：艺术品的根本价值还是在艺术。当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后，物质生活的欲望已经得到了极大程度的满足，就会自然而然地寻求更高层次的精神追求，而这一追求的最佳载体之一便是艺术品。来自艺术的精神享受直接而高雅，能够极大程度地提升生活水平，同时起到财富分配的功能。

所以说，国内市场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和调整，大家也都慢慢明白了一些其中的道理。我也常跟身边的朋友建议：本身不喜好、没感觉，也不要去玩艺术品。如果你喜欢，你就去参与，把它当做你生命、生活的一部分，它自然会给你丰厚的回报；而且能够在你工作之余，比较苦闷的时候，能缓解压力，精神上的享受一定不要用金钱去固化的价值。

英国铁路工人基金投资艺术品的成功，是国内外经常援引的案例。但不是说它把基金都投向了艺术品，而是为了把投资分散，把艺术作为多种投资的一个环节，且长期持有，最后带来了丰厚的回报。

国内也有类似的传奇故事。早期有台湾寒舍集团创始人、华人收藏团体“清翫雅集”创始成员、著名收藏家蔡辰洋先生。他出生于台湾首富蔡家，但在1985年台湾金融界弊案“十信事件”后，财产尽失，一度淡出商界。1986年，蔡辰洋创办古董商行“寒舍”，开始以“寒舍主人”的名号从事古董家具、珠宝、石刻、字画等艺术收藏与交易，后更扩展至酒店等业务，重出江湖。比较可惜的是，蔡先生过早地释出了很多珍藏，其中有太多藏品后来的价值有几十倍、几百倍的增长。

目前大陆也有几位藏家坚持10多年甚至20多年的收藏，从《石渠宝笈》著录的藏品一件十几万元的时候就买，到现在此类精品动辄过亿元了还在买；其中有不少东西有几千万元的升值。即便是现在将他们的所有产业归零，但他花几百亿元收藏的艺术品现在就值几千亿元，而且藏品很优质。尽管在很多富豪榜上他们没有排在前列甚至没名，但他们的实际资产是不可限量的。从这个角度来分析艺术品，可以说是规避财富风险很好的防火墙，产业起死回生的复活鸟。

针对目前艺术品收藏、投资和消费存在的误区，我认为先要从格局、理念上改变传统的对艺术收藏和投资的认识、模式。如果艺术品想短期内获利，就不要去接触艺术品了，也不要去投资。因为艺术品基金的短期投资，无论在国内外基本上都没有成功的案例。在国内，尤其是2011年以后进场的基金，现在的状况更惨，便是最好的例证。

但是仔细研究国内外的艺术品市场发展史，长线投资往往能有出乎意料的收获。说句实在话，短线投入想要捞一把，你还不如直接去澳门或者拉斯维加斯的赌场，在那里的效果更快、更直接，输就是输，赢就是赢。

艺术品收藏，不是纯粹的赌博，也不是纯粹的投资。

如何适应即将到来的巨大变革

2月9日，中贸圣佳针对2020春季拍卖会开启了“线上征集”模式。藏家既可以通过将拍品各个角度的清晰照片发送至官方邮箱的形式送拍，也可以通过中贸圣佳客服部官方微信进行在线送拍。

受疫情蔓延的影响，“线上征集”成为主渠道。但这只是中贸圣佳适应性极佳的表现之一，因为随着市场的不断调整、成熟，艺术消费日趋成势，中贸圣佳的不少改变是高瞻远瞩后的长远规划。

此规划中，对资本介入文物艺术品拍卖的清晰认识和关注，让薛世清的思路显得与众不同。“资本介入虽然给中国的文物艺术品市场带来了很多繁荣的迹象，但同时也是伤害市场最深的罪魁祸首。”薛世清认为，“如果没有资本的介入，中国的艺术品市场可能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经历那样的辉煌、那么火爆，但它会很健康。”

再深度剖析以资本形态出现的企业收藏，薛世清认为，其对艺术品行业的推动作用是很大的。

“欧美和日本的大企业、大财团，每一家大都有自己的美术馆或者艺术品收藏机构。美国的洛克菲勒、日本的三井都是此中翘楚，中国现在也陆续出现一些，但不太多。”薛世清举例道，“像南京的德基集团，甘肃的天庆，上海的龙美术馆、宝龙和苏宁，美的的美术馆也马上开业……国内有越来越多的大型企业愈加关注艺术，跟从股市或者楼市流出的社会热钱是不同的，他们需要对企业文化进行构筑，从而需要构建美术馆或者艺术品收藏，而长远规划的系统性、专业化的收藏也是实力的体现。企业收藏和重要的私人收藏一同将中国的文物艺术品市场推向了良性发展的轨道。”

《艺术市场》：随着市场调整的持续进行，企业收藏和重要私人收藏成为支撑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发展的两大主力军，也在催化着市场迎来大变革。未来，拍卖公司和从业者该如何适应呢？

薛世清：从拍卖公司的发展来讲，诚信为本，是最基本的要求，只有诚信才能赢得客户的信赖，才能长期地经营。这一点，是拍卖企业生存的基本要求。

第二是优化拍品，无论是板块的设置、融合、减量提质等，都要在不断地调整中找到最佳平衡点。虽然市场各个板块的跌涨轮回都有自己的变数，但变数不大。目前已有提升和反弹的板块，其行情表现也不会再像以往乍起乍落，而会表现出过程比较漫长且缓和的波动曲线。

第三要主动跟客户交流，多了解客人的想法和诉求，按需寻珍，帮客人寻找更适合其收藏体系的艺术品。像过去随便找一些东西、靠天收的情况，将来会越来越少，精准化的招商对于未来的拍卖至关重要。

对于从业人员来讲，高度专业，而不是一般专业，成为生存之本；因为现在的藏家和买家有些比你都懂得多，所以，对藏品背后文化价值、历史价值的深度发掘、重组、升华，将成为不可替代的绝技。另外，综合服务，且是跨界型、系统性的规划服务，将越来越受欢迎，而不是简单的你买我卖。

正如你所说，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经过数年的调整至今，在时代快速发生变化的大背景下，它也迎来大变革。而此中只有强者恒强，不管你过去有多辉煌，若稍有不适，便会被淘汰。

作者：刘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