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玉“沁色”和"玻璃光包浆”形成的原因分析

青铜永铸

老玉器自埋藏入土开始，就不可避免地要与周围的物质发生着相互作用。这些物质包括土壤、地下水、有机质等，并且随着季节的变化，以及温湿度和地下水位等的不断变化，这些物理变化协同化学风化作用，使得古玉器也在不断地改变着原有的性状，这一过程就称为“受沁”。【1】
一、各种沁色形成的原因

1、老玉“脱青”和“鸡骨白”现象产生的原因

玉器受沁是一个物理、化学、温度等变化的长时间风化过程。“受沁”的过程包括内在和外在两种因素，内在的因素主要表现为矿物的显微结构变松，概括而言古玉受沁后的外观变化过程大致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由于显微结构变松，局部从半透明变为不透明，但大体颜色仍保持未变；第二阶段：除了局部显微结构进一步变松而逐渐全部变松全不透明外，颜色的明度增高及浓度降低，表现为褪色发白，这就是古玉行所说的“脱青”现象。要是局部结构继续加剧变松，土壤中的铝（Al）、铁(Fe)等矿物就会填充、胶结于这些疏松的缝隙，逐步形成"鸡骨白"，而并非以前简单认识的风化、钙化现象。[2]这种显微结构的持续变松现象，同时可以从比重的降低也能反应出来。这种原理，其实就类似于冰与雪的感官差异，冰与雪都是固态的水，冰因致密而透明，雪因疏松而不透明。[3]
【1】[2]冯敏、刘壮、郝少康等：《对“鸡骨白”古玉受沁情况的研究》，《文物保护与科技考古》，第 104 页，中国第八届科技考古学术讨论会暨全国第九届考古与文物保护化学学术研讨会，2006 年。[3]巫新华、杨军、戴君彦《海昏侯墓出土玛瑙珠、饰件的受沁现象解析》，《文物天地》2019年第2期，第5页。

2、老玉“血沁”、“绿沁”、“蓝沁”形成的原因

玉器受沁程度的深浅是由矿物的自身质量和埋藏环境中的化学成分堆集密度决定的，主要经历了风化淋滤和渗透胶结两个阶段。风化淋滤：就是指玉器在埋藏的微观环境下，古玉器中的可溶性物质溶解后经扩散、渗流而被带出的过程，这是一个“失”的过程；渗透胶结：是指经历过风化淋滤过程的高古玉的内外结构中有很多微孔隙，从而导致晶体之间的粘结力逐渐降低，正因为这些微孔隙的存在，也向含有Si 、Al 、Fe、Cu等元素的胶体溶液提供了渗入的空间与通道。在土壤水的带动下，土壤中的部分物质逐步渗入到经历了风化淋滤阶段后古玉的大量微孔隙当中，这是一个“得”的过程。【4】

当土壤中呈色的铁元素渗入微孔隙氧化后生成氧化铁，受沁部位感官上也就形成了红色，这也就是俗称的“血沁”；同样，当土壤中的铁元素遇到酸性和卤水后生成硫酸亚铁，硫酸亚铁在受沁部位的显色就会呈现浅绿色。当然还有一种绿沁形成的主要原因是青铜锈蚀的浸染，当玉器接触铜体时，玉器表面常会附着有蓝、绿色矿物质，经检测蓝色为蓝铜矿，绿色为孔雀石、锌孔雀石，三种都是青铜合金元素的氧化物。由此说明绿沁、蓝沁都是时间长久后逐渐渗入填充进结构疏松部位的青铜合金元素的氧化物。【5】
【4】巫新华、杨军、戴君彦《海昏侯墓出土玛瑙珠、饰件的受沁现象解析》，《文物天地》2019年第2期，第6页。【5】闻广《苏南新石器时代玉器的考古地质学》第 44 页，《文物》1986 年第 10 期；耿增超、戴伟：《土壤学》，第 8-9 页，科学出版社，2011 年。

3、老玉“黑沁”形成的原因

就黑沁形成的原因，现在学界说法不一，有前期“水银说”；后期“碳化说”、“铁元素化合说”等等，但也都是基于受沁部位的成分检测，并没有做可复制性实验。“水银说”认为，黑沁的形成与汞元素的侵入有直接的关系，黑沁部位也就是转化的硫化汞的呈色；【6】“碳化说”认为，受沁部位的黑色是渗入玉体孔隙的有机物碳化，当然这种碳化的过程需要温度的促成；最后一种说法认为，黑沁部位的铁元素含量较高，推测外界环境中铁元素的渗入导致透闪石转化为阳起石并因此形成黑沁。【7】以上三种观点是现在学界比较认可的几种说法。
【6】徐琳 王金霞 《古玉中的水银沁现象探析——以南阳桐柏月河一号墓出土春秋玉器为例》第472页 ，《珠宝与科技》中国国际珠宝首饰学术交流会论文集，2017年。【7】闻广《苏南新石器时代玉器的考古地质学》第 44 页，《文物》1986 年第 10 期；耿增超、戴伟：《土壤学》，第 8-9 页，科学出版社，2011 年。

二、老玉“玻璃质包浆”形成的原因

1、什么是“包浆”

大家常说的包浆可分为两种：

1、包裹于出土古玉器的周身的一层有厚度的、亮润晶莹的表层，其来源于壤液中 Si、Al元素的填充、胶结于古玉器表层后形成的光泽感；

2、传世老物件上的一层经长年累月摩挲把玩或人体与物件之间经久摩擦而逐渐生成的一层莹亮的表层。【8】

由于老玉在埋藏环境中，不可避免的要与周围物质发生相互作用，开始了一系列的水解、氧化、电化学、酸碱等反应。漫长的埋藏过程中也会被富含SiO2和Al2O3的胶体溶液渗透胶结在玉器表层，从而使抛光处的玉器表层，呈现出一种挺括莹亮的玻璃光泽。这种玻璃质般的光泽，运用几千年前的抛光工具和磨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因此只有经过长时间的埋藏过程壤液中的Si、Al金属元素在玉器抛光表层的渗透胶结，才能呈现出这种玻璃般的光泽感。

这层光泽使人感到其有微微的厚度，这主要与硅质是薄膜状胶结结构有关，这就是古玩行所认定的古玉“包浆”所在。（见下图）这种“包浆”在电子显微镜及能谱仪下的组成结构与成份为几十纳米的微粒，这些微粒含有古玉本身没有的化学成分，它们均来自埋藏古玉的土壤中。由此可见，大量来自埋藏古玉土壤环境中的纳米级微粒渗透并胶结在古玉表层的SiO2和Al2O3才是形成古玉表层“包浆”的主要成因。这种光泽的强弱与器物的矿物质量、抛光的精细度、埋藏时间的长短以及埋藏环境中壤液胶体所含Si、Al金属元素成分的多少有关。因此多数出土古玉，也很少见这种玻璃感光泽包浆【9】

2、“包浆”的晶体特征

Si、Al金属元素如果胶结于抛光层面上，抛光处的光泽就会趋于玻璃化。但这种玻璃化光泽，绝不等同于现在高速机器抛光产生的那种“贼光”现象。就是在没有抛光的部位，也会呈现出亚光光泽，这也是很多出土老玉残件的残损部位也存在光泽感的主要原因。同时也是许多镂空或孔道处光亮增强一个辅助原因。虽然镂空或孔道处的部分光亮有细料拉丝与研磨产生，但其上由于这层的Si、Al金属元素的渗透胶结，也会加强光亮的强度，从而产生出与刻意抛光面相近的光泽感官，其实这都是由二氧化硅的晶体结构决定的。

【8】【9】巫新华、杨军、戴君彦《海昏侯墓出土玛瑙珠、饰件的受沁现象解析》，《文物天地》2019年第2期，第18、21、13页。

3、“受沁”的前后秩序

以上包括的各种“沁色”、“鸡骨白”以及“玻璃质包浆”等特征，其实都属于风化受沁的现象。它们也有一个先后的受沁过程，由于老玉受沁渗透的作用是由表及里进行的，而随之而来的胶结作用则是由内而外进行的。在渗透胶结过程中，一些未被渗入的内里部位仍保留着经历风化淋滤过程时留下的大量孔隙，如果其后没有别的物质渗入填充，就会致使结构疏松。而外层由于渗入了较多的土壤胶体溶液，这些胶体溶液中由于富含Si 、Al元素，从而使古玉器的表层变得相对致密和坚硬，导致别的矿物也就很难再渗入填充，由此受沁的高古玉普遍存在着“外实内松”的现象，【10】同时这也分列出了“沁色”和“玻璃质包浆”形成的先后秩序。如果是先“沁色”，那么“沁色”的层面上就会有硅化光泽的呈现，也就是“玻璃质包浆”。反之要是没有Si 、Al元素的其后渗入胶结，“沁色”上就不会出现光泽。因为“沁色”都是在入土后产生的，受沁的过程中也就破坏了前期的抛光面，不可能再在“沁色”上出现光泽。

因此，“沁色”上的光泽强弱是由后期再渗入胶结的Si、Al元素的多少决定的；同样，如果是埋藏壤液中受沁呈色的元素不如Si 、Al元素富集，那么Si 、Al元素就会首先胶结于了玉表，由于Si 、Al晶体结构的致密和坚硬，因此别的矿物元素也就很难再渗透胶结形成“沁色”。这说明有没有“沁色”和“沁色”强弱，都是由Si 、Al元素渗透胶结到玉体前后、多少决定的。另外，由于古玉的这种物理、化学受沁特性，一般也不会再显现出如新矿料中那种“玉花”的状态，原因也是一个“得失”和后期“受沁”前后的问题。
【10】巫新华、杨军、戴君彦《海昏侯墓出土玛瑙珠、饰件的受沁现象解析》，《文物天地》2019年第2期，第6页。

科普：1、胶结，当含有矿物的水溶液中的矿物结晶时，沉积物颗粒被结晶的晶体粘在一起的过程就叫胶结。2、常见的胶结物成分主要有钙质、硅质、铁质、泥质四种。区别如下表：

硅质是薄膜状胶结结构，矿物主要组成为：细小的非晶质的蛋白石、隐晶质的玉髓和结晶质的石英。颜色多为浅色，常见为浅灰白色（有铁染时呈肉红色），少量深色，玻璃或油脂光泽。硬度7左右，大于小刀，小刀划不动。（来源：矿业在线）

图片来源：山东齐文化博物院 ; 资料查询：《临淄商王墓地》齐鲁书社1997年5月第一版12页。声明：以上内容为引用、整理，对错自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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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收入专集《用心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