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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李小江在“艺术坏蛋网”其专栏里开始谈雅克塔蒂,李小江录了四期语音内容来谈这个人。下面分享李小江谈雅克塔蒂的第一条。
雅克塔蒂和他的电影
文/李小江
我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认识雅克塔蒂的,那还是DVD盗版碟时代。
有一次逛音像市场,我随手拿起一张碟,马上被它的封面吸引了,《游戏时间》,根据多年的经验,从封面判断,这是一部好电影。
我反复研究封面上的一行英文字:a film by Jacques Tati,我不知道怎么拼读这个名字。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雅克塔蒂是谁,身边也没人知道,国内好像也没什么资料。看完DVD之后,我疯狂喜欢上了这个导演,我到处去查他的资料。能查到的很少,只有有限的生平。当然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多了一点。但也仅仅是多了一点点而已。
1973年,雅克·塔蒂(Jacques Tati)在一个英语节目中模仿了一名伦敦警察,后来又模仿了一名法国警察。。。(视频时长:1分25秒)
雅克·塔蒂,是电影史上最伟大的喜剧家之一 ,是伟大的现代喜剧的发现者。这个现代喜剧是什么意思呢,我尝试着用后面的时间来阐述哈。
塔蒂一辈子只拍了六部电影长片,几个短片,是那种以少胜多的伟大导演。一辈子只演了三个角色:邮差弗朗索瓦、于洛先生和他自己。
邮差弗朗索瓦就是传统的世俗丑角,是他早年在滑稽音乐厅和几部短片的核心人物。而于洛先生则是对卓别林创造的喜剧传统的一次飞跃。我刚才提到的“现代喜剧”其实是相对于卓别林代表的传统喜剧而言的。
当然,雅克塔蒂的成就远远不只是在喜剧领域,他的成就是属于整个电影领域的。所以可以进一步的说,雅克塔蒂创造的是一种现代电影。
塔蒂用了他一个可爱的老邻居的名字于洛,法语发音类似于“胡洛”,设计一套“站不稳却跌不到”的行头,拍起电影史上失败的“伟大喜剧”于洛先生系列。罗森鲍姆称它为“对观众预期过高”的喜剧,要求观众做一些现代知识储备,才能体会那种幽默的“现代化”。
从弗朗索瓦到于洛先生,从《节日》到《游戏时间》,塔蒂不是忘记而是拒绝了那种世俗的搞笑技术,塔蒂不想做伟大的丑角,而想做伟大的现代喜剧“发现家”。他创造的于洛先生穿着宽下摆的上衣,细脚零丁的瘦腿裤子,提着雨伞,在迷宫一般的城市和建筑里穿行,在街道和乡间摇摇摆摆,他竭尽全力地克制自己的身体”不要摔倒“,像不倒翁一样左摇右晃,优雅的制造他自己完全不自知的各种混乱。
特吕弗曾称赞道:“一部布烈松或塔蒂的电影,必然是一部出自一位天才的作品,只因为一个单独、绝对的权威,从开场即强制执行,直到剧终。”杜拉斯也曾说她鄙视所有活着的导演,除了雅克·塔蒂和戈达尔。
戈达尔说:塔蒂镜头下的草木,风筝,小孩,老男人......任何的,所有的一切,都奇怪而富有魅力。
雅克·塔蒂(Jacques Tati),1908年出生在法国伊夫林省(Yvelines)的乐佩克(Le Pecq),这座塞纳河流经的小镇位于巴黎西郊,离市中心不到12英里,风貌应该接近于《我的舅舅》里于洛先生的家。
塔蒂的原名叫雅克·塔蒂斯切夫(Jacques Tatischeff),姓氏来自曾任驻法外交官的俄国祖父迪米特里·塔蒂斯切夫将军,荷兰裔的外祖父万·胡佛是巴黎有名的裱画高手,据说曾为梵高、劳特累克之类的大家服务。万·胡佛的逸事之一是:曾经拒绝客人以三幅梵高画作抵押裱框费。
塔蒂的父母一生都在经营祖传的装裱店,并希望儿子也能继承这份手艺。对于这个职业安排,成名后的塔蒂曾在一次采访中这么说道:“按理说,我现在的工作应该是正给比费(Bernard Buffet,法国画家)裱画呢。但是,跟给别人裱画相比,我还是更喜欢被别人当画裱起来!”
卓别林曾在自传里感叹:“感谢上帝让我只生了5英尺5英寸(1米65),要是再高一点,观众就没那么同情我了。”塔蒂的出现应该能够推翻他的理论。不到十六岁时,塔蒂就已经长到6英尺3英寸(1米91),当地每逢葬礼,教堂都会让他举着十字架,走在送葬队的最前面。
2007年,法国制作了短片集锦《六位大师的童年》(Enfances),关于塔蒂的一段,也是描写他因为身高过高造成无法跟同学合拍毕业照的尴尬。当然,大个子也塔蒂带来了过人的运动天赋,独特的肢体语言,长手长脚身体前倾的剪影日后也成了于洛先生的商标。据说塔蒂不爱读书,他说自己的学历在一张邮票的背面就能写下来。
后来,塔蒂回忆自己的成长经历,他觉得最初的喜剧意识来源于跟老师之间不断的麻烦——每次罚站,身处教室一角的他都会发现平时难得一见的情景,原来一本正经的老师在讲台的掩护下也会做些小动作,比如偷偷褪下一截袜子,或者挠挠大腿甚至屁股。“这是艺术观察的第一堂课,我开始明白人不可能永远绝对正确。”
1924年,十七岁的塔蒂在圣托贝海滩(St-Tropez)度假时首次表演了自创的哑剧,扮演一位漏球的守门员。整整五十年后,塔蒂在最后一部影片《巡游》(Parade)里还重现了自己的这段处女秀。1925年,塔蒂入伍服役,成为法国第16骑兵团的一员,部队驻扎在离巴黎不远的圣日耳曼昂莱(Saint-Germain-en-Laye)。
塔蒂精通骑术,骑马的元素也始终贯穿在他的喜剧创作之中,他在哑剧中能够同时模仿骑手和赛马,《于洛先生的假期》(Les vacances de Monsieur Hulot)里有一场于洛骑不上马的戏,1967年的短片《夜校课程》(Cours du soir)里专辟一章讲解如何表演骑马,塔蒂能在马上模仿职业选手、老板、贵妇等不同身份的人,显露出骑兵功底。塔蒂说过,喜剧演员最基本的一个要求是对体育运动的训练。1928年,他加入“法国赛马俱乐部”(The Racing Club de France)旗下的橄榄球队,司职二排(second row)。
值得一提的是球队的队长阿尔弗雷德·索维(Alfred Sauvy),日后出版了《人口通论》并提出“第三世界”概念,成为影响世界的人口学家。每到比赛结束,塔蒂总爱在更衣室里模仿刚才的比赛过程,一个人能扮演球员、裁判和观众,常能引来全队队友的哄笑。索维发现了塔蒂的喜剧天赋,在他的支持和推荐下,塔蒂在俱乐部年会上公开表演了原创的哑剧《无声体育》(Silent Sport)。
1931年,塔蒂离开了父母的装裱店,告别了橄榄球,正式向演艺界进军。1930年代的欧洲,除了电影院,最主要的娱乐场所是Music Hall。Music Hall不能按字面意思翻译成“音乐厅”,有人译为“杂耍戏院”或“游艺场”相对贴切一点。
这种娱乐场所兴起于19世纪中后期的英国,演出内容包括流行歌曲、喜剧和杂技,具体形式可以参照一下瑞典电视台为塔蒂拍摄的《巡游》。塔蒂的表演事业就起步于Music Hall,节目主要是哑剧(Mime)和模仿(Impression)两类。到了1934年,塔蒂终于在巴黎演艺界崭露头角,登上里兹饭店俱乐部的舞台,和他同台演出的有主演过刘别谦《璇宫艳史》(The Love Parade)的当红小生莫里斯·谢瓦利埃(Maurice Chevalier)以及Music Hall女王密斯丹格苔(Mistinguett)。1935年,在《无声体育》的基础上,索维改写出《体育印象》(Sporting Impressions)的新剧本,塔蒂在米歇尔剧场(Théatre Michel)首演成功。到第二年,他带着《体育印象》转投另外一家Music Hall——ABC剧场,成了那里的绝对台柱。
传奇女作家兼巴黎文艺名媛柯莱特(代表作小说《姬姬》Gigi),看过演出后对塔蒂赞不绝口,“我觉得以后要是请不来像他这样令人叫绝的艺人,就别搞什么派对、综艺或者杂耍了。
他的表演创造出一些独一无二的新玩意,里头融入了舞蹈、体育、讽刺,还有活人画(Tableau Vivant,19世纪欧洲兴起的一种戏剧形式,演员在舞台上摆出静态造型)。双手就是他的装备和搭档,雅克·塔蒂能同时扮演马和骑士,带到巴黎观众面前的简直就是一头传说中的神兽——半人马。”塔蒂自己认为所有值得一提的喜剧演员都是从Music Hall或者马戏团里练出来的,因为“如果不站在舞台上和观众接触,学到自己的本事,就不可能拍出一部喜剧,除非他要拍的是文字喜剧。”踏上舞台的同时,塔蒂也一直做着电影梦,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像卓别林、基顿、劳莱与哈台那样登上大银幕。
不过,当时他最崇拜的喜剧明星是英国的小蒂奇(Little Tich),一位身高只有1米37的侏儒演员。小蒂奇存世的影像资料仅有两部,1900年拍摄的《大鞋舞》(Big Boot Dance)被塔蒂誉为“银幕上所有喜剧的基金会”。早在1932年,塔蒂就试图把自己的体育哑剧拍成电影,不过这部名为《网球冠军奥斯卡》(Oscar, champion de tennis)的短片早已遗失,也许根本就未能完成。二战爆发之前,在橄榄球队队友和Musical Hall同行的帮助和引荐下,塔蒂一共演过五部电影,基本全是短片。其中值得一提的只有1936年的《小心左边》(Soigne ton gauche),塔蒂在片中扮演一位参加拳击赛的农夫,充分展示出他的肢体表达能力。执导影片的是只有二十三岁的雷内·克莱芒(René Clément),《小心左边》是他的导演处女作。后来,克莱芒拍过《铁路之战》(La bataille du rail)、《禁忌游戏》(Jeux interdits)、《怒海陈尸》(Plein soleil)等片,法国战后最重要的导演之一,被新浪潮敌视的“优质电影”代表人物,也是电影史上不可绕开的角色。
1939年9月,德国闪击占领波兰,第二次世界大战拉开帷幕。正在意大利巡演的塔蒂被召回部队,派往法国北部的康布雷(Cambrai)布防。1940年5月,法兰西战役打响,德国展开“挥镰行动”,同时进攻法国、荷兰、比利时、卢森堡西欧四国,塔蒂所在的第16骑兵团参与了莫兹(Meuse)附近的战斗。6月14日,闪电战大获全胜的德军占领了“不设防的城市”巴黎,一周后,法国求和派维希政府宣布投降。法国沦陷后,已随部队撤退到中部的多尔多涅地区(Dordogne)的塔蒂退伍复员,回到了巴黎。德军占领时期,巴黎的娱乐场所照常营业,塔蒂重登舞台,在著名的丽都夜总会(Lido)继续表演《体育印象》。不过,丽都当时主要的顾客都是德国人,这段经历也让塔蒂日后受人指摘,成了他不愿提及的记忆。1942年,塔蒂受邀赴柏林斯卡拉俱乐部演出。结果,他发现柏林人大部分都已征兵打仗去了,城里的厨师、裁缝包括演员都是法国人,后来他甚至想过以此为题材拍部电影,表现“占领下的柏林”。塔蒂在柏林认识了同样来自法国的亨利·曼奎特(Henri Manquet),两人一见如故,成了一生挚友与合作伙伴。随着战事变化,回到巴黎的塔蒂怕被德国人抓进集中营做苦役,1943年他就和曼奎特一起逃往非占领区避难。两人在安德尔河畔的圣塞韦尔(Sainte-Sévère-sur-Indre)附近的一个小村庄里住了下来,合作完成了短片《邮差学校》(L'école des facteurs)的脚本。战后,塔蒂和曼奎特重返故地,在这个村子里拍摄了首部长片《节日》(Jour de fête)。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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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绘画艺术坏蛋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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