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中国陶瓷馆陈馆长相识相交已过十年,而人生没有多少个十年。十年中见证过陈馆长为购藏一件古陶瓷,不惜重金于所谓行市数倍的魄力胆识。“喜欢吗?”“喜欢”“真心喜欢就不贵”。十年中有幸参与过其举办的多个古陶瓷展览,见证了为保护收藏一块古瓷片付出的真情实感。“真正爱瓷的人不会因为其品相残破与否,而加以区别对待。”本次中国陶瓷馆专场释出这批历代瓷器,于我而言是:“征集这批器物不单是古董,还有信念。”希望于您而言则是:“挑选心爱藏品的同时,亦看重这批的重要来源出处,交一个朋友!”
对于热爱古玩收藏的你我来讲,大概很难用语言精准地描述,什么是时间的力量。人生四季,包裹一切又悄无声息。世间所有都会被时间打磨,它在我们身上留下各种经过。如果我们借由瓷器来凝视其本身,那么时间是如何在一个民族身上顺流而下,连同那些深刻迤逦的脉络构成,便尽数被一一道来。『芳华』开拍在即,我们想探寻在时间的河流上,人与古瓷,如何共同书写自己的命运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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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纪的物华天宝与文采风流,所有的显赫与盛极一时,都不得不和这位自称“十全老人”的皇帝扯上千丝万缕的关系。而那个时代的气象,也都浸染在他所拥有的器物中,一点一滴,直到今天,依然扑面而至。这件霁红瓶初次看照片便眼前一亮,待到亲眼得见,愈发美得心惊。那红在灯下泛着细腻端庄,再且仔细瞧时,又无端生出几份妖冶张扬。不愧是乾隆。在那之前与之后,彩瓷都不曾有过如此豪奢的手笔与华彩流丽的气象。 瓷器自己是会说话的。若把一件瓷器比作一件故事,有些初读几行便觉满目震眩,有些则并无强烈冲击,反而使人生出好奇。开光的那一块就像是通往过去世界的窗子。须得你探头进入,后经婉曲小径引导,走入幽僻处,注意到更隐秘的景致。Lot73参阅图: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清乾隆粉彩壁瓶
既已前来,就不妨顺着这小径,再往时间的深处走一些。封建社会等级森严,除却皇家贵族,所有人的面目都被一齐模糊,化成一个顺从的符号,不清不楚。而当平民百姓发觉在舞台上也可以找到自己,那是故事与小说粉墨登场的时候了。讲故事应该算是一门老手艺了。过去人类消遣较少,甚至很多目不识丁,但好在语言自顾流传。暮色四合,人们围炉夜话,可以从炎黄尧舜讲到妖魔鬼怪,从乱世英雄讲到盛世佳人。Lot 57
清康熙 青花五彩单骑救主故事图尊
高:23.5cm
Lot 58
清康熙 五彩西厢记故事图瓷板
长:25.5cm
这一刻你可以是单骑救主的英武将军,也可以是调戏莺莺的登徒书生,若你想入朝为官也全然可行,周遭定有人笑着向你道贺一句“指日高升”。
当你望向它时,它的根便不停地伸向你精神深处的褶皱,那些平时根本无从知晓的潜意识与情绪,另一端则连着五千年的铁马金戈与霓裳幻羽。就凭借那些纤细的根须,我们与过去的古人在神往之中摸索着相遇,看见对方,并震荡自己。博尔赫斯曾说:[时间永远分叉,通向无数的未来。]这很好理解,事情的面貌永远不止一面,红白玫瑰共生共存,所以探寻本身才足够令人心驰神往。而当繁华热闹构成了这盛世风情的A面时,我们便可得知,还有些深处的暗涌在隐隐蓄势。/
「白·山涧明月」
中国古代,文史哲浑融一体,不比今日分论。但两个重点一直存在:一是国家政治,二是人心的安稳。具体到审美意趣中,譬如观瓷,很容易就会发现在清朝鼎盛时期除却“富丽奢华”的喜好之外,赵宋的古淡之风是其精神世界里另一片不可或缺的后花园。宋代是“士”的黄金时代。陈寅恪先生曾言:“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故摹古之风在清朝康熙渐起,至乾隆时蔚为风尚。宋代当时是真的从社会风气到个人当下,全员皆风雅。而清代,自信且外张的欲望蓬勃向上,底色上到底是多了一点热闹繁华。Lot19
清乾隆 仿定窑白釉堆塑海水鱼蝠纹洗
长:22cm
这件仿定窑白釉鱼蝠纹洗,以宋的风骨度量清的气韵,清净淡雅与吉祥寓意相结合,实为极具代表性的珍藏之宝,殊为难得。如若以宋人的角度,应当是[山静似太古,日长如小年],是要在平静中寻得一种恒常不变的东西。但清朝不是。他像一个野心勃勃一身力气的少年,固然也对山野之间的闲情逸致心向往之,但毕竟年轻气盛,招猫逗狗千里筵席,花路要铺出去万里才算扬了威风。要到再长大一点,见过很多世面,才会趋于[隐然潜寓于里,而其表淡然若无外饰者,深也。 ]的境界。Lot70
参阅:《瓶盆风华—明清花器特展》,台北故宫博物院,2014年,页217,图II-47
Lot12
清乾隆 仿哥釉六方贯耳尊
款识:“大清乾隆年制”六字三行篆书款
高:47cm
出版:《观瓷—华夏遗珍古瓷文明展珍品集》,北京工艺美术出版社,2016年,编号71
参阅:《故宫博物院藏文物珍品大系—颜色釉》,上海
时间的经过并未割裂世俗和淡泊的连接,世俗追求名利,也可以拥有内心的笃定,并且正因如此,那笃定更显可贵与宁静。
Lot62
清康熙 青花披麻皴绘山水人物景致图纹折沿盘
直径:32.5cm
佛家讲生成变坏,明白生命的逻辑,透过世界的表象,直视生命的真实,寻求心灵的解脱。至此终于扎下根来,舒展而从容地,却未丧失自身应有之意。Lot20
清雍正 墨彩山水人物景致图盏托
款识:“大清雍正年制”六字三行楷书款
直径:11.5cm
繁华与清雅就像风月宝鉴的正反面,你以为看的是正面,其实正在反面沉沦。娑婆世界名“堪忍”,有人觉得人生刚好在煎熬的边缘,但还能活下去,有人觉得每一天都快乐至极。都是幻境。本质上都是情绪与欲望的触动牵引,有什么是真的呢?人食五谷杂粮,处红尘万丈,生嗔痴怨极为正常。《维摩诘经》里讲,「一切烦恼为佛之惠」、「一切烦恼为如来所赐」,你看,佛都说了,只有在烦恼中才能觉悟,最清净的莲花也亭亭于污泥浊水中。而你我自落世便于凡俗中翻滚,还是要先“拿起”过,才有资格谈“放下”。只是“拿起”必定会生出很多是非心,并且我们也不知道“拿起”后真的能放得下吗,放下后又会面对什么……甚至我们真的拿得起来吗?人活一世忙碌衣食,而这一切又真的有意义吗?所以想和你说,就算一切都将走向消逝最后趋于无意义,但我们所做之一切都是在努力的,用自己撞得头破血流才换回来的一些道理,去通晓我们和时间与世界的关系。万古同来皆一致啊,人类都在用自己有限的智慧来面对无垠的时间,所谓出世入世的“度”也由此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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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8月15日(星期六)14:00
北京市朝阳区弘燕东路山水文园东园底商A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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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中贸圣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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