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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昌专稿】“自我拯救”的艺术家--陈箴

2015-05-31 10:37

  【编者按】“陈箴已逝,但他的作品回来了。”2015年5月29日在上海外滩美术馆“陈箴:不用去纽约巴黎,生活同样国际化”展览开幕式现场上,陈箴夫人徐敏说道。

  艺术家陈箴虽然离开这个世界已经有十多个年头了,但在当代艺术领域,他仍是无法错过也不该忽视的。这位25岁时便被检查出“溶血性贫血”,45岁因癌症英年早逝的杰出的装置艺术家,也是继赵无极之后,第二个作品被法国蓬皮杜艺术中心收藏的华裔艺术家。他视疾病为宝贵的经历并将它转换成艺术创作的动力,用作品诠释了为艺术而生的勇者的“自我拯救”。

  陈箴已逝 作品还在

《无题》 1997-2015年 木头、纸板、帆布、铁 约500x140厘米

  2015年5月29日,陈箴的全新展览“陈箴:不用去纽约巴黎,生活同样国际化”在上海外滩美术馆开幕。本次展览重点讲述艺术家在1990年代多次往返上海经历,反映当时社会面临的各种剧变。而展览中的全新装置《无题》,则由上海外滩美术馆与艺术家的遗产管理人合作,根据已出版的陈箴手稿完成。两艘船各承载着东方与西方的文化和张力,它们的碰撞出某种生生不息的力量。开幕式现场,陈箴夫人、艺术顾问徐敏说道:“陈箴已逝,但他的作品回来了。”

《净化室》

  此次展览中展出的作品《净化室》,也是根据上海外滩美术馆展厅结构重新调整后的新作,所有的旧物来自民间收集。从1991年至2000年,陈箴用泥创作了很多作品,《净化室》是其收官之作。对陈箴而言,泥是净化世界、定格瞬间、回归自然的肃穆。

  《同床异梦》400×600×800cm  中国式床 金属 树脂玻璃 纤维 床垫 火柴 聚苯乙烯球 风扇 移动传感器 电视 1999年

  2012年3月,“同床异梦-陈箴个展”亮相北京798林冠画廊。此次展览的主题源自展览中的一件大型装置作品,而这个作品诗化般的浓缩了陈箴的艺术。《同床异梦》是一件复杂的装置作品,作品由一大块织物从天花板悬挂,由一个装有风景画的笼子,一个带有医用玻璃曲颈瓶的网格以及一个电视屏幕构成。这件作品集中体现了陈箴艺术的中心思想: 肉体与精神的和谐统一,不同人种文化之间的博爱与友谊,冲突的解决,中西文化大联谊。

《蹦乐》

  2009年在圣诞节的欢快气氛中,深圳商业中心的一个假日广场上格外热闹,一件庞大的装置作品引起了人们的好奇。这件名 为“蹦乐”的作品由方形蹦床与放置物品的圆形空间组合而成,前来购物或游玩的大人们,难得地放纵孩子们在其中跑跳舞蹈并奏出音乐,因为他们懂得,这件作品构成了一个关于童年的梦境,是没有危险的。事情缘于2000年,由瑞士的“为世界而艺术”组织向世界各地30多位艺术家发起主题为“献给世界受难儿童的 礼物”的创作邀请,之后在不同国家巡回展示作品的计划与模型,并且每次由300名儿童在开幕式上投票选出他们心中最喜爱的“礼物”。旅法的陈箴所创作的“蹦乐”即是在意大利罗马巡回展中的获奖作品。

《水晶体内风景》 2000年

  2005年11月18日,陈箴的装置作品《水晶体内的风景》被特邀参展第二届广州三年展。此作品深度诠释了陈箴作为艺术家追逐真知的苦痛与挣扎历程,包含情感而又充满诗意,开启了“世界地缘政治框架重构中,中国文化与东方文化的全新视角”。

  用生命做艺术 看穿生死的“自我拯救”

陈箴

  陈箴,1955年生于上海,80年代中远赴法国。去法国之前,他在上海的法租界生活了31个年头。在一次访谈中,他这样回忆道:“那时候,我在我上的第一所艺术学校(上海工艺美术学校)里学象牙雕刻。我不仅学了所有和这门传统艺术相关的东西,还学习了塑料艺术的基本知识,包括在陶土和木头上雕刻等,这在当时都是很西化的。我在第二所艺术学校(上海戏剧艺术学院)里呆了八年,学的是舞台布景,又一次遭遇了东西文化的冲击。”

《自然与人工产品》1991年 297×170×55cm

  如果求知能让陈箴充实、欣喜,而另人悲凉的是,他25岁时被检查出“溶血性贫血”,一种罕见的致命疾病。医生告诉他,可能只有5年的寿命。艺术家谷文达还记得当时去看望陈箴时的一些事儿:“就常人而言,在此种情况下,应该思危而安了。那时的他,言谈却充满了求知的心态和向往艺术的信仰。也许是药物治疗的原因,他的体形已经变了。我们谈了许久他生病的经历,以及他日日夜夜在病床上阅读老庄、叔本华和尼采的哲学著作。虽然病着,他仍坚持要远洋法国,眼神坚毅,振振有辞时一扫病态。”

  陈箴作品《双圆桌》

  1986年,奇迹般活下来的陈箴只身前往法国,先后在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巴黎造型艺术高级研究院等求学、任教。在海外创作初期,他把关注点放在人、自然与消费品三者之间的关系上。他曾将99件废品悬挂在一片被火烧焦的森林中,希望它们都能得到解脱。后来他又完成了《双圆桌》。两张中式和西式的桌子拼在一起,并分别配上中式和西式的椅子,中间还留有一行字:永恒的误会,以此评述着东西方文化的误解。

陈箴《圆桌》 1995年

  而1995年曾去过陈箴在法国的家的顾振清,用“进入创作的自由境地”来形容1995年-2000年陈箴最后5年的艺术生涯 “1995年至2000年陈箴看穿生死、学贯中西,其创作也进入到个人创作的自由境地。

《绝唱——各打五十大板》1998年 224×980×1000cm

  在去世的前两年,陈箴应以色列特拉维夫市当代美术馆之邀,创作了著名的《绝唱——各打五十大板》。为完成这件作品,他从不同国家收集了成百上千张床和椅子,然后制成几十张大鼓。当展览开幕时,他邀请十几名西藏喇嘛在现场击鼓祈祷和平。寓意很明显,虽然国家不同、宗教信仰不同、所持政治观点不同,但当共同击鼓时,我们这些“异见者”还是能渐渐趋于同一节奏。

陈箴《绝唱——舞身擂魂》

  1999年底,陈箴病痛趋烈,准备去印度和非洲寻找西医之外的治疗方法,这也激发了他创作大型装置作品《绝唱——舞身擂魂》的灵感。作品以10个床鼓和55只椅鼓组成,人手(人皮)击鼓时接触到鼓皮(牛皮),这引喻着“相互治疗”,即治愈自身的同时也治愈他者。陈箴这禅机式的构思本想与好友谭盾共同完成,可惜生前未能实现。好在此后,谭盾依照陈箴的生前愿望,特为“绝唱”谱写了一首曲子,并创作出“击鼓法”,邀中国舞蹈家黄豆豆和日本、美国鼓手各一名在其间舞身擂魂。黄豆豆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投入到这部作品的演出中,以至于将左脚跟腱外侧三分之一跳断了。他调动身体的各个部位,尝试各种动作,使每处关节、肌肉都在演奏,这仿佛是同陈箴进行了一次超越时空的精神对话。

  严培明:他对即将要办的展览和自己的身体都充满信心

《娠痛》 1995年 200×100cm

  陈箴妻子、作品经纪人徐敏:“他生命的最后阶段实际是他创作最为成熟时,思如泉涌,却病痛缠身。最后的展览是在不断打止痛麻药的情况下完成的。医院拍片结果发现癌细胞像珍珠一样爬满脊椎两侧,他痛得要站着睡觉。”

  艺术家严培明:“他的思维很活跃,又善于表达,我跟他的交流往往是彻夜长谈。陈箴最后一次住院三个星期后,就去世了。我在他住院前一天见到他,虽然是腰疼难忍,但谈的依然还是作品和计划。那时他对即将要办的展览和自己的身体都充满信心。”

  中国当代艺术评论家费大为:“他去世前一天,我在医院见到他,他说得这种血液病或许只能活5年,但自己却活了20年,还赚了15年。”

《无疆界的村庄》 2000年 35×23×30cm

  策展人侯瀚如称陈箴是“一位协同作用领域的非凡探索者”。他在评价陈箴作品时表示:“陈箴对社会问题有敏锐的把握,他直接地探讨国际上的生活前沿的问题,他很早使用互联网,并且从哲学的角度考虑大大小小的问题,所有作品来自他的个人感受。他早年就有身体上的困扰,因此他不断和自己的健康条件做斗争,使他的能量积蓄爆发。”

  巴黎评论家Jérōme Sans:“陈箴的作品中充满了这些势不可挡的运动,采用多重视角,从无限大到无限小,从全球性却具体细微的人与事到人的身体和精神尽览其中。”

《繁衍》1995年 200×120×100cm

  作为一位活跃于西方的中国籍艺术家,陈箴的名字常同严培明、黄永砯、杨诘苍等居住巴黎的中国艺术家联系在一起。他的作品试图对社会、个人面临的种种问题进行分析和表达。这种对人类的处境和未来深切而全身心地关怀一直持续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正如陈箴自己所述:“在作为艺术家的同时,我也梦想成为医生, 艺术创作意在审视自我,检验自我,并最终观察世界。”对于许多国人来说,陈箴或许还属陌生。虽然近年他个人的回顾展在北京和上海分别举办,但其绝大多数作品对于今天的公众来说,仍是充满迷团和疑问的。

  陈箴的作品及方案草图

作品《兑换处》 1996-2014年 木头、金属、水、硬币、玻璃、灯

  陈箴作品《兑换处》由一座老式的公共厕所组成。上世纪八十年代,上海老式工厕以一面墙隔开男女之地,然而各种声音混合其中。作品将这种特点转换为“还钱处”,即“明不见、暗处见”地做交易,使钱的社会含义和厕所的味觉得以对比和混淆。

《日咒》 1996年 230×700×350厘米

  作品《日咒》以101只上海马桶组成一个乐器装置,播放刷洗马桶时的声音。它的中间部分则是一个集合现代信息垃圾产物的聚集地。对陈箴而言,马桶的意象并非代表艺术品,而是代表日常生活本身。

《消毒》 1997年 热盘子,铝锅,竹蒸笼,书,铁 尺寸:100 x 120 x 42 cm

  乍一看,《消毒》这件作品好像只是一套蒸笼烹调系统,只不过烹调的不是食物而是书。它展现了对人类最为重要的两种营养素:物质的与精神的。有时这两种不同的“食物”可能导致消化问题,但它们都能像病毒那样感染我们。我们如何才能接受不同、取他人之长补己之短?我们如何才能将病毒转化成补药从而强身健体、美化心灵? 这是我们所有人都需面临的挑战。

《早产》 1999年 金属、自行车内胎、玩具车、自行车零件、黑色丙烯颜料 约2000厘米长、直径150厘米,尺寸可变

  《早产》是陈箴1999年的作品,最初构思于1990年。当时,陈箴预言,在2000年后,有1亿人将会有自己的汽车。这种“早产”的预言,与几乎疯狂孕育“车体”的作品融和一起,形成一种爆炸性的灾难。

《禅园》 2000年 大理石、铁、塑料植物、木头、沙子、石子、灯 175x340x300厘米

  艺术家在作品《禅园》中创造了各类器官式样的灯具,它们交融一起,用中医中的“气”和西医中的“局部治疗方法”重叠起来,构成身体和心灵的对话和呼唤。

内脏手稿

陈箴《天井》方案 1993年

陈箴《白色博物馆 》方案 模型 1996年

陈箴《三十六计金为主(计)》方案 1996年

陈箴《“绝唱”—各打五十大板》方案 1997年

陈箴《圆桌》方案 1997年

陈箴与Nari Ward合作《传染》方案 1998年

陈箴《Exciting Delivery》方案 1999年

陈箴《再生的保护》方案 1999年

  陈箴《内景》方案研究 2000年

来源:雅昌艺术网 作者:程立雪/整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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