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突然而至的新冠疫情给国内各行各业都带来了巨大冲击，尤其对于以人群密集形式进行竞价交易的艺术品拍卖行业更带来了严重打击。海外以及各省市采取的隔离防疫政策使得拍卖企业无法面见客户与征集看货，线下拍卖活动更是无法举行。据《艺术客》的不完全统计，2020年上半年，内地只有大约20家拍卖行举办了线下拍卖会，同比2019年上半年184家企业减少了89.13%；上拍拍品9981件，同比去年同期157999件减少93.68%；拍卖成交总额为12.69亿元，比2019年上半年更是缩水了94.7%。
数据来源：新型肺炎疫情对中国艺术行业的影响调查报告（点击查看详情）
拍卖企业不得已将征集、展示和拍卖会都搬到了网上进行，网络拍卖一时间火爆起来。说起来，内地艺术品网络拍卖迄今恰好已有20年历史。2000年，随着互联网崭露头角，专业经营艺术品的拍卖网站嘉德在线和赵涌在线成立，艺术品线上拍卖由此诞生。从此，嘉德在线致力于经营当代艺术品与工艺品，赵涌在线则专业从事邮品、钱币的网拍，一直持续到今天。自2月初至6月底，内地知名拍卖企业中国嘉德在自有网拍品牌E-BIDDING上先后举办了5期网络拍卖会。其中，第17期网拍总成交创出新高，达到了3373.64万元，平均成交率94%，参与竞拍人数较上期环比增长近25%。
“永乐·现当代艺术季” 成交价275万元
艺术品网拍平台艺典中国成立于2013年，经营业绩一直乏善可陈，这次疫情却给他们带来了新商机。艺典由自主征集为主向平台合作进行了转变，他们充分利用其成熟的平台优势，与多家没有网拍平台及程序的拍卖行建立起合作关系。自1月28日至5月8日，艺典中国相继推出347场线上拍卖，共计6238件拍品，最终吸引了共计1226万次围观，实现超过2亿元的总成交额和62.62%的成交率。此外，今年网拍出现了一个新现象：将近期火爆的网红直播带货形式用到了线上拍卖中，即让公司的业务主管、外聘专家或者是画家亲属为买家们直播讲解作品。这确实能为网拍带来新鲜感、带来活力，带来作品的可信度。上海嘉禾在拍卖刘海粟、程十发、陆俨少等艺术家的作品时，请艺术家的子女通过直播讲解作品，从而为拍卖顺利成交提供了很好的支撑。该公司使用在艺云小程序，通过每周一次的“限时拍”，再引入直播拍卖，先后举行了14期网拍，其中第5期创出了946万元的总成交价，3件拍品成交超过百万元。中贸圣佳第14期网络拍卖会——欣遇·老户旧藏书画专场
中贸圣佳、北京荣宝等知名拍卖行也及时举办了网拍。这当中，有中国嘉德的每月一场网拍，中贸圣佳的10天一场，也有艺典的几天多个题目并举，形式多样，如火如荼。由于网拍的局限性以及准备时间较为仓促、经验不足等原因，最初几场网拍还遇到过网络拥堵、无法出价的情况。有的拍卖行似乎并不急于涉足网拍。北京保利直到6月份才进行了首场线上尝试；而另外一些拍卖业绩排名内地前几位的企业至今还没有过网拍。上半年内地拍卖企业艺术品网拍的成交总额经估算还不到10亿元，不到去年同期线下拍卖的1/10。从成交和收益上看，虽然今年的网拍专场多，成交数额较大，上了新台阶，但与以往成熟的线下拍卖市场相比还难以相提并论。随着4、5月份内地对疫情的良好控制，中国嘉德决定于6月18日在北京举办年内的首场线下拍卖——“嘉德四季第56期拍卖会”，香港嘉德的春拍也定于7月7日在香港举行。然而，6月11日北京新发地突然暴发的疫情以及香港延续对疫情的管控，使得嘉德不得已推迟了这两场拍卖，香港嘉德将春拍改为10月份和秋拍一起举行。业界期待6月份恢复线下拍卖的意图落空。
▲ 佳士得香港2020年4月举槌“古今｜网上拍卖：中国艺术集珍”专场
由于无法像线下那样充分展示拍品的许多细节，需要上手审鉴的中高价位文物艺术品一直被认为是网拍难以逾越的“坎儿”。多年来，网络拍卖大多以中低价位的当代艺术品与工艺品为主。今年在大家的努力下，通过提升拍品品质、专家直播讲解拍品、线下辅助预展等手段，内地网拍出现了不少单价上百万元的业绩。网络拍卖作为危机下的解决方案显示出别样的活力，也许能解决拍企运转的成本压力，但终究还不具备长期支撑整个市场的条件。疫情中，拍卖行私人洽购业务也被人们再次提及。私洽是一种艺术品议价的销售方式，是指拍卖行不通过拍卖场公开竞价而通过展卖、私下交易的形式进行销售。私洽常常可以主动为买家量身定做去寻找独特的艺术品。在目前不能公开举办拍卖会的情况下，这种非公开交易方式可以节约成本，增加收入。国际两大拍卖行苏富比和佳士得200多年前刚成立时就有同时经营拍卖与私洽业务的惯例。直到今天，在他们每年的全球经营业绩中，都有占比10%—20%的收入来自私洽。根据苏富比的数据，自疫情暴发以来，其私洽网页的浏览量有15万人次，超过4万名藏家进行过访问。与此同时，佳士得的私洽业务表现强劲，其2020年第一季度的私洽业务同比2019年增长了27%；与2月相比，4月私洽销售额上升了49%。
华艺淘珍三月线上拍卖会“当代水墨专场”成交价2.1万元
以往由于相关经验十分不足，内地拍卖行私洽业务量占比远比国际拍行低很多。今年4月份，北京保利首次成立了私洽部门。私下交易似乎在将拍卖行降到画廊的位置，而私洽的量身定做、私下砍价的特点常常难以被习惯于拍场公开交易的内地买家所接受，因而内地开展私洽业务困难不小。今年5月，我们看到了佳士得与中国嘉德两家拍卖行破天荒的首次合作，他们以“2020+”为主题，携手于2020年9月在上海举行拍卖、展览及一系列相关活动。大型拍卖行之间一般不轻易合作，佳士得与嘉德走在了一起，应该属于特殊时期借力使力、强强合作的权宜之计。从佳士得的角度来说，自2013年抢滩上海以后，一直无法拍卖文物古董，只能经营现当代艺术品和收藏品；而嘉德在沪没有分支机构，两家在上海合作，双方的品牌可以互借与共振，互补的拍品与客户资源可以共享。由于各自活动的规模所限，也许最终两家的实际效益会小于宣传效果，但毕竟这是第一次。内地艺术品拍卖市场未来会如何？会不会再现2003年“非典”后的暴发式反弹行情？反弹、继续调整还是逐渐下滑，市场将向哪个方向发展？笔者以为，今年的疫情严重程度和艺术品市场环境已远不同于“非典”时期，因此短期内报复性反弹不太可能再次出现。由于全球经济在疫情中受到重创，今后一两年间内地艺术品拍卖市场较以往出现同比上涨的机会并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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