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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列松最初拍下这个场景时,左侧被栅栏遮挡了,形成了一列模糊的阴影(下图)。他在那个瞬间就决定要裁去这部分,之后的打印都按照裁切后的样子进行。裁切使得画面的干扰元素被排除在外,让视线更聚焦于眼前发生的事件本身。
类似的构图调整也能在布列松的另一张照片“Livorno, Italy, 1932”(下图)中看到。布列松当时走在街上,看到一个站在门口读报的人,脸正巧被打结的帘子挡住了。他拍下了一张,后来又凑近了两步,舍弃了一些判定具体位置、环境、身份的元素,如地面、椅子和一部分背景,更聚焦于人的身体上。他之后更偏向选择(下图二)右边那张照片。
可以看到,布列松十分在意画面信息的有效性,并且会精确地告诉观众他想说的,去除他认为“多余”的部分。“Livorno, Italy, 1932”里,布列松并没有选择拍后裁切,他于在场时就决定重新调整。这里可以发现,尽管所有瞬间都是独一无二的,但由于读报人相对静态的情况,使得布列松有了再次调整的机会。
他对画面的趣味和故事性有着特别的偏好。在“Callejón of the Valencia Arena, 1933”(下图)这张照片里,眼镜片正好出现的反光构成了一个独眼监视者的严肃形象,背景里,焦外隐约探身而出的人则预示着可能的发展。SCARPBOOK 里显示,布列松当时连拍了很多张,连续的影像构建了叙事。布列松最后选择的照片里,监视者、小窗框和门框位置都处于较为舒适的视觉点上,构图更平稳,同时留给观众适当的想象空间。其他几张则很少被人所知。
在“Seville, Spain, 1933”(下图)的一系列底片里,布列松在西班牙一处废墙前把镜头对准了玩耍的孩子,他用横幅和竖幅不断调整拍摄。值得注意的是:这是布列松早年少数被摄对象清晰地表现出意识到拍摄者存在,并为他摆出各种姿态的照片。最后选择的一张照片里,每个孩子占据合适的位置,使画面向内的关系产生一定的秩序。他没有选择一些太过混乱,或是明显夸张表演的照片。
另一张照片“Spain, 1933”(下图)里,布列松拍下了门栏后的父亲和孩子。单看这张,很容易觉得布列松抓住了两人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一瞬。但看到 SCARPBOOK 中的其他底片打印照,你会得出一段不一样的故事。父亲似乎是假装不去用眼神回应镜头,孩子时而四处张望,时而看着镜头,变幻莫测,直到母亲出现,父亲才瞥来一眼。布列松之后用竖幅框下三人,女主人落落大方和男人的紧绷状态形成了对比。但最终,布列松还是更偏向于选择元素简单,且人物沉浸在自己状态中的瞬间。
事实上,布列松那广为人知的理念“决定性瞬间”一定程度出自他年轻时的兴趣和特长——打猎。1930年,布列松服兵役期间曾因没有狩猎许可证打猎被软禁;1932年,他远赴法国殖民地科特迪瓦冒险,在非洲,布列松也曾以打猎为生。某种程度上,“寻找猎物”的感觉引领了他之后的摄影观念。
在无人关注的情况下偷偷地拍是布列松偏爱的情境。这些照片的选择也印证了他的特点:布列松更偏爱简练的构图,传达有效信息和图片趣味,他更想要对象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状态,至少相机的存在并没有使他们临时改变预想的行为。就像广为人知的摄影书 The Decisive Moment(决定性瞬间)的法文原版标题——Images à la Sauvette(偷偷拍下的照片)那样。
SCARPBOOK(剪贴簿)是 Thames & Hudson 出版的一本摄影书。二战期间,MoMA曾误认为布列松在二战中去世,准备为其举办回顾展。得知他仍幸存后,MoMA 决定继续举办一场关于他的展览。1946年,布列松带着300余张照片来到纽约,他买了一本剪贴簿,然后把照片贴在上面,给了MoMA的策展人。SCARPBOOK 是半个世纪后重新整理修复的版本,这些图像现在已经成为纪念性的收藏品。
(Henri Cartier-Bres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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