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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仁辉的创作基于他一贯对于动植物的兴趣。在他标志性的项目《世界动植物群的向导》中,赵仁辉记录了55种被人类改变基因的动物和植物品种:没有角的犀牛、方形的苹果等等。这些稀奇古怪的生物出现是为了满足人类的各种需求,如科学研究、观赏等目的,它们向观众展示了人类的干预是如何侵蚀自然的。在项目《冰川研究小组》中,赵仁辉与一些对极地活动感兴趣的人组成了研究小组,调查研究冰川融化及其对北极周围动植物群的影响。
他的照片乍看是科学研究式的,但赵仁辉获得图像的方式并非如人所想的那般科学式取材。比如在项目《Pulau Pejantan》中,赵仁辉描绘了一座印度尼西亚 Pejantan 岛上的生物,这里有着独特的地理特征和丰富的物种,如像蛇一样的沙虫、在海中迎接你的灯笼鱼、黑白相间的猎犬状动物(幽灵兔)、沙丘里的岩鸡等等。然而,赵仁辉不是在真正的自然界中找到这些生物并且拍下的,他利用动物标本和玩具,在镜头前制造了这些图像。
在早期的作品《伪装大师》中,赵仁辉构建了一个关于叶竹节虫科研究的详尽故事:声称来自ICZ(注1,Institute for Critical Zoologist,批判性动物学家学会)小组的科学家将昆虫与植物基因拼接在一起,创造了新的混种叶虫。这个样本后来参与了东京的一个生物年度比赛并获得大奖。赵仁辉制造了一张图像,刊登在了ICZ上。后来,一些科学杂志未经细致求证,引用了这张照片,并报道了该事件。然而,那张图像中的植物上并没有什么昆虫。赵仁辉虚构了图像,构建了整个虚构的事件。
在“纪实”与“研究”的基础上,赵仁辉的作品具有强烈的主观性和想象。“科学家必须出产客观的、有意义的研究成果,我想我不打算投身于此。”赵仁辉在一段访谈(注2)中说道。
他的创作语言时常会让观众难以分辨:在图像维度所叙述的故事中,哪部分是真实的,哪部分又是虚构的。在项目《圣诞岛,自然而然》中,赵仁辉以圣诞岛这个澳大利亚海外领地为背景开展创作。该岛最奇特的景观是每年一度的红蟹繁殖季。后来,人类定居者及带来的入侵物种日益影响岛上脆弱的生态平衡,比如猫的迅速繁殖使得岛上的原生生物沦为食物链底端,造成了多种本土物种灭绝。因此,全岛对野猫的捕杀又成了一项生态保护工作。赵仁辉研究了濒危物种,检视了人类痕迹对自然生态链的影响。
他构建了一幅幅抹去了入侵外来物种的景象,同时,你依然可以辨别图中留下的人类痕迹。这个结合了虚构和研究的项目呈现出一丝诡异的超现实感。
在项目《界线》里,赵仁辉则关注了长途迁徙的鸟类与人类活动的关系。随着中国、韩国等地的湿地和海岸被铺上水泥,鸭绿江湿地成了塍鹬和大滨鹬等候鸟最后的栖息地之一,这些鸟每年在新西兰、中国、朝鲜和阿拉斯加之间迁徙。他与当地鸟类研究者白清泉合作,白清泉十多年来建立了一套体系,统计鸭绿江入海口的候鸟数量,他发现鸟类的数量在不断变少。那年,他一共统计了54231只。
通过拍摄大量单只鸟照片和电脑后期制作整合,赵仁辉构建了一群人驻足海岸边赏鸟的大幅图像,人们被鸟群飞起后形成的壮观景象所吸引,但图像灰白色调以及底部本应属于海水位置的水泥质感,却让画面产生了一种现代化与自然的冲突。同时,不同种群间集合所形成的集体形式,占据的图像面积又仿佛是对自然与社会生态模式的一次发问。在这个过程中,赵仁辉大量的拍摄单鸟也仿佛将自己的眼睛与鸟类研究员的观察连接,身体力行地为作品堆积出了时间的厚度。
随着观看的深入,区分图像中的真假显得并不重要了。赵仁辉的叙事自成体系,观看不妨直接进入作品所建构的语境,以其中的图像为基准,去了解一段故事,而不是一个确凿的真相。这也正是科学与艺术的不同。同样的,这也不意味我们能完全抛去真实的一面,把图像简单当作一场骗局。相反,赵仁辉长久与科学家、研究者合作创作,对大量资料进行研究后的思考,为他的项目带来了严谨的内核,他将这些埋在戏谑虚构的“伪科学”和“主观性”的外衣下。图像里的故事就如同艺术家对生态研究后的再述,他以艺术化的语言讲述了科学的故事。尽管拥有无法分辨的虚构元素,但考虑到人类对自然与生物的改造历史,现实也许会比图像里的虚构还要让人匪夷所思。
注1:ICZ(Institute for Critical Zoologist,批判性动物学家学会)是赵仁辉在上学时期创立的机构,旨在发展一种批判的方法来研究对动物的凝视,或人类如何看待动物。创立后的四年,赵仁辉将自己的创作全部以机构的名义进行发布。
注2:https://www.shanghartgallery.com/galleryarchive/texts/id/8889(赵仁辉:不确定性的迷恋)
(Robert Zhao Ren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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