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妙之间—2021中欧艺术邀请展”现场

后之视今，犹今之视昔。

中国文化存有循环时间观，故人们的历史观多为双向，既期以史为鉴，又待预见未来。而存续于广阔长河中的中国当代艺术，亦是众妙一环。因为无论艺术家基于何种目的进行创作，时代微尘对社会、文明、历史等价值体系的思考与判断始终映射其中，也终将通过作品呈现。

正如玄关之妙窍，只在一呼一吸间。

近日，一个重磅大展的启幕让人得窥百年艺脉的浓缩微光。

此展，便是亮相于上海久事美术馆的“众妙之间—2021中欧艺术邀请展”，现场展出了包括林风眠、珂勒惠支（德国）、万曼（保加利亚）、方力钧、丁乙、庞茂琨等三十八位艺术家共七十二组作品，琳琅满目间尽呈学术之脉。

其主题由“何以成为丰碑”、“表情与表现”、“奇妙，比现实更现实”、“在废墟和碎片上创作”、“抽象的理性范畴”、“天各一方”、“挤压出自‘空'描述的‘无'之形状”、“星辰大海，万物生灵”八大版块串联，融五大流派“表现主义、超现实主义、极简主义、涂鸦、波普”为一体，通过三个关键主题：“生与死”、“时间和空间”、“星球，宇宙万物”多元探讨时空、自然及宇宙众生等多维哲思。

此番架构不仅视野广阔、阶梯齐备，且仅从参展矩阵便可窥主办方对当代艺术的精研。艺术代际的转换兼具承接和延展，注重从更深远的历史变革中观察当代的艺术问题，在和西方历史对话的同时，将历史时序转为可亲近的人文景观，从而使展览现场化身为生动而丰富的艺术能源生发器。

“应该说，本届展览以二十世纪百年时间轴为标杆，其实积累了两个世纪的历史信息和艺术能量。”风眠天贤(上海)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执行董事陈海蓝认为此展便处于开启这个谜一般具有争端的艺术运动的阀门前：“从题意上可以看到，众妙所指向的是，能够包容更为广泛的以及尚不确定的艺术样式；它作为中外文化交流的一个项目组成, 理所当然包含了东西方文化和艺术发展的特色，所谓文明冲突与文化交融，最终还是会体现出在今日社会发展过程中的有效性。比较当下有效与当代艺术的流派分析，通过自整个现代主义运动发生以来，其在中国发生或引发的变革意义之深远，在一个有所积累的应技术发明而飞速膨胀的完全知识化的变异镜子前，拒绝远见与智慧的后果不言而喻。”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确然，在这样一个具有历史感的时刻，三十八位艺术家代表作品的重磅集结，既展现了纵跨百年不同代际对中国历史的思考与对未来的畅想，亦是审视疫情对整个世界的深刻影响。此为艺术之担，国士之责矣。

此外，除去对品质和学术的内核坚守，展览呈现的亲民属性同样让人印象深刻。开幕同期，久事美术馆与风眠天贤将共同举办多场主题研讨会，方力钧、张奇开、张方白等著名艺术家也将亲设讲座，对艺术家和艺术家“之间”创作理念进行解答。特色语音导览、丰富多彩的少儿艺术工作坊等让热爱艺术的市民都能参与互动，观众对“近现代艺术”必有更深入的直观了解。

本次展览由上海市对外文化交流协会、上海久事美术馆、荣氏文化专项基金、风眠天贤（上海）文化传播公司共同主办，得到了四川美院、天津美院、上海华东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及荷兰、德国专业美术机构的大力支持，将持续展出至2022年1月9日。

百年时间轴上，属于中国当代艺术的“众妙之间”。

克罗齐曾言：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但需注意：其所指“当代”二字，绝不仅限当代正在进行或发生的艺术，它所涵盖的，是更广阔与深远的时间海。

据艺术总监田野所言，展名“众妙之间”源于《道德经》“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之句，体现的是作品与作品之间、人与人之间、人与社会关系之间的微妙关系，指向的是宇宙万物奥妙的总门所在。故本次大展虽无意囊括，却已是百年来中国当代艺术之绝佳缩影。

十九世纪工业革命兴起，直接影响现代社会的发展进程。此百年间，人类文化艺术研究突飞猛进。中国艺术家们较好地在中西之间、过去和未来之间不断探索与尝试，从而使中国艺术的当代面貌不断刷新与提升。

从珂勒惠支到林风眠，再至当下的艺术家们，无论是现代主义、表现主义、超现实主义、抽象主义、极简主义等经典流派的延续，亦或本土艺术在冲突与融汇下的积累与重塑，中国的当代艺术工作者们都努力通过个人实践与历史遥相共鸣。如丁乙的十字系列代表了中国艺术家在打开国门时所积蓄的能量。本次“众妙之间—2021中欧艺术邀请展”上，丁乙展出的是新作《十示》：“放在有历史线索的展览中，你会思考：经过这样的历史沉淀和成长，今天中国艺术家的眼界已经不一样。从自己的角度看待时间，回应艺术的历史，我觉得这是今天艺术家的概念。”不久，薛松的“文化波普”通过植根传统中生发的创化响亮回应了某种意图垄断的权威。杨起、张奇开、张大力等人远赴重洋，以林风眠所希望的姿态在异国收获殊荣。二十世纪最后十年，方力钧入住圆明园艺术村，给整个80年代的文艺理性主义留下浪漫尾声。“当代艺术可能需要更多地表达自己的存在状态和立场，并在这基础上进行交流。”他说。2013年始，方力钧开启陶瓷系列新创：“传统陶瓷主要是为了实用和美观，作为艺术的语言，我想利用陶瓷的脆弱性，把它推到存在和毁灭的临界点，并从薄厚、重量、尺寸等各维度不断推进。”再后，宋庄成了崛起的桃花源，隋建国开始一系列与时间有关的雕塑装置，2008年蔡国强在北京奥运会的大型烟花作品《大脚印》亮相，中国艺术家已昂然挺立于世界当代艺术之伍。

固然，改革开放后，市场因素凸显，国际环境瞬息万变，新世纪后更是“碎片化”趋势蔓延，但中国的当代艺术家们始终努力以新的方式构建艺术与现实的关系，面对巨大转型期的社会之变做出回应，以自己的方式多元融入，力图成为历史的见证者和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特别是今天，全球抗疫情的时代背景下，谋求文化自信的诉求需更具体地转变为建立文化自信的努力。不可否认，作为改革开放巨大成就之一的中国当代艺术，在这个充满质疑和自我质疑的过程中实现了某种程度的质变，也展现了未来前行的更多可能性。

“这个展览很有代表性，具有梳理美术史的线索作用。”学术主持张奇开总结。诚然，随着吾国国力日益强盛，中国当代艺术的生长必定方兴未艾，已成为不仅关系民生和审美，更关联民族文化格局与精神重建的一项历史课题。

若无回望之勇，何谈去往远方？

立于世纪关口，故事已然开场。

作者：邹萍 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