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小朋友在黑板上的胡乱涂鸦，卖出了4.57亿元人民币。是不是让人一下就对有钱任性的收藏家感到费解？

赛·托姆布雷《无题(纽约市)》

油画颜料和蜡笔

1968年作

成交价：70,530,000 USD（约4.57亿人民币）

纽约苏富比2015年11月

2015年11月11日，在纽约苏富比拍卖会上，一幅只有6行圆圈的涂鸦作品以7035万美元（约4.57亿元人民币）成交，并创下艺术家的最高拍卖纪录。这幅作品就来自于已故美国抽象艺术大师塞·托姆布雷（Cy Twombly，1928-2011）。本月中旬，佳士得、苏富比两家拍行将有多件塞·托姆布雷作品上拍。尤其是托姆布雷于2007年创作的巨型《落花》系列作品之《无题》，首度现身二级市场。最终，这些作品将会有怎样的表现？还真值得让人期待。

塞·托姆布雷（Cy Twombly，1928-2011）

塞·托姆布雷《无题》

款识：艺术家签姓名缩写、纪年06并题款Gaeta（第二块画板）

压克力彩及蜡笔木板，共六部分

252.1 x 552.5 cm

2007年作

估价：40,000,000 - 60,000,000 USD

麦克罗威收藏

纽约苏富比2021年11月15日

塞·托姆布雷《无题》

款识：艺术家签名、纪年1961并题款Roma

油彩、蜡笔、油性漆及石墨画布

125.1 x 145.4 cm

估价：18,000,000 - 25,000,000 USD

麦克罗威收藏

纽约苏富比2021年11月15日

作为与劳森伯格同时代人，塞·托姆布雷被视作二战后最有影响力的艺术家之一。在其70年的绘画生涯中，最被人所称道的是他打破了油画和素描之间严苛的界限，用他那“潦草的”笔触挑战了当代艺术的观念。作为集抽象表现主义、极简和波普艺术于一身，改写了美国战后艺术史的“离经叛道”的大师，托姆布雷直接影响了包括让·米切尔·巴斯奎特、安塞姆·基弗在内的一大批当代艺术家，他的创作是思考、叙事、历史、神话和形式主义的结合。他不仅把抽象表现主义上升到了一个高度，更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艺术史。看似信手涂鸦的作品，往往可以在拍场上卖出数百万美元的高价。

塞·托姆布雷《无题（罗马）》

家用油漆及蜡笔画布

154.9 x 194.9 cm

1970年作

成交价：41,628,000 USD（约2.69亿元人民币）

纽约苏富比2021年5月

塞·托姆布雷《无题》

丙烯画布

325.1 x 494 cm

2005年作

成交价：46,437,500 USD （约2.97亿元人民币）

纽约佳士得2017年11月

其实，在九十年代末，部分托姆布雷六十年代末的作品一直没超过10万美元。到了21世纪初，托姆布雷的画作开始真正在国际范围内被接纳。据雅昌艺术市场监测中心（AMMA）不完全统计，2011年，随着托姆布雷的离世，其作品价格也迎来飞跃式增长。2011年度总成交3285万美元，较2010年增长近89%，位居2011年度全球500强艺术家第59位。2015年时托姆布雷艺术市场达到高峰，全年总成交2.23亿美元，位居2015年度全球500强艺术家第7位。

塞·托姆布雷《无题》

签署日期为“Cy Twombly 1961”（上中）

油画、蜡笔、石墨和画布上的彩色铅笔

199.1 x 230.5 cm

1961年作

估价待询

二十世纪艺术晚间拍卖

纽约佳士得2021年11月11日

此后，托姆布雷的艺术市场进入理性期，市场趋于稳定。2019年时，85件作品上拍，年度总成交3536.3万美元，位居2019年度全球500强艺术家第61位。至2020年时，年度总成交5489万美元，位居2020年度全球500强艺术家第25位。2021年年度，截止目前，托姆布雷年度总成交已与2020年基本持平，艺术市场回暖明显。

塞·托姆布雷《Duino》

标题为“DUINO”（中下部）

签名并注明日期为“Cy Twombly 1967”（背面）

油画颜料和蜡笔

177.8 x 147.3 cm

1967年作

估价：USD 8,000,000 - 12,000,000

二十世纪艺术晚间拍卖

纽约佳士得2021年11月11日

塞·托姆布雷《无题 (罗马笔记)》

蜡笔、纸上铅笔

69.9 x 87.6 cm

1970年作

估价：USD 1,800,000 - 2,500,000

二十世纪艺术晚间拍卖

纽约佳士得2021年11月11日

“诗人”画家

1928年，托姆布雷生于美国弗吉尼亚州，他12岁时已经在西班牙画家皮埃尔·道拉那里接受私人授课，1948年进入波士顿艺术博物馆的学校，并在22岁那年获得奖学金资助去纽约艺术学生联盟学习艺术。在那里，托姆布雷开始接触抽象派画家罗斯科和波拉克等人的作品，并认识了罗伯特·劳森伯格。

塞·托姆布雷《无题》

成交價：9,695,500 USD 

纽约佳士得2019年11月

当代诗歌、古欧罗巴文化以及高加索文化对托姆布雷的影响至深。在劳森伯格的鼓励下，托姆布雷曾去黑山学院求学，在那里他接触到战后第一个反学院诗歌学派——黑山派，并为此深深着迷，积淀着对古典人文的诉求，广泛的阅读成为他日后众多晦涩隐喻的源头。

塞·托姆布雷《日落》

油彩、蜡笔、彩色铅笔、帆布铅笔

141.6 x 180 cm

1957年作

估价待询

成交价：27,312,500 USD

纽约佳士得2017年11月

托姆布雷被称为“诗人”画家。因为在其的作品中，经常会交互着出现我们认知中的“绘画”元素——用颜料着色出颜色的形式；与我们认知中的“文字”，用铅笔抑或是沾染颜料的画笔在画面上书写文字。在当时的社会，这种在绘画作品中添加文字，甚至是不可识别的潦草文字，加以胡乱涂抹的做法是不易被大众理解的，甚至可以说在当今社会，依然有很多观众不能理解托姆布雷这种“涂鸦”的创作方式。甚至有艺术评论家称他的作品是“放纵的涂鸦手”“狐假虎威”“糊涂乱抹”，但也承认他确实有着非常强烈的个人风格。

塞·托姆布雷《无题》

蜡笔、纸上铅笔

成交价：3,135,000 USD

纽约苏富比2018年11月

然而，托姆布雷本人并不喜欢用“涂鸦”（Graffiti）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的艺术作品。在他看来，一切在画面上创作的痕迹、挥洒的颜料、任性的笔触、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文字都蕴含着看似混乱涂鸦的抽象背后更深层次的含义。他曾说自己可能不是一个完全意义上的“抽象”画家，因为他的每一个抽象元素背后实质都有其故事来作为他创作的灵感与支撑，这个故事并不是艺术家本人自创的故事，而是他想要追寻的古老文明与艺术中本就存在的故事。

塞·托姆布雷《无题》

款识：艺术家签名并纪年64

油彩、蜡、蜡笔、石墨及画布

100 x 109.8 cm

成交价：7,781,400 GBP（约7017万元人民币）

伦敦苏富比2021年6月

比如，在去年10月份，以3868.5万美元（约2.48亿元人民币）成交的塞·托姆布雷的《无题（博塞纳）》（1969年作）。该作来自托姆布雷为人所熟知的「博塞纳」系列，灵感源自阿波罗11号的太空探索任务，是托姆布雷透过艺术创作，对当代事件作出的回应。此幅宏伟巨作上的白色颜料与焦黑线条相间，彷彿是火箭正发射向未知的无垠太空。

塞·托姆布雷《无题（博塞纳）》1969年作

成交价：USD 38,685,000

纽约佳士得2020年10月

托姆布雷的“诗性”还体现在对抽象事物进行“形象化的抽象表达”。在作品《阿喀琉斯哀悼普特洛克勒斯之死》中，艺术家用深红有力的爆发色块与巨大画布中的空洞留白形成突兀又忧伤的对比，表达在古希腊神话中参与了特洛伊战争并被誉为“希腊第一勇士”的阿喀琉斯在得知挚友普特洛克勒斯的死亡后无可言表的悲伤情感与内心空虚。

赛·托姆布雷《阿喀琉斯的复仇》

布上油画、铅绘

300 x 175 cm

1962年作

苏黎世美术馆藏

©Cy Twombly Foundation,courtesy Kunsthaus Zürich, Zürich

《丽达与天鹅》描述的是一段希腊神话，讲述了希腊美人丽达被化身成天鹅的天神宙斯所诱惑。这幅完美结合了性欲与暴力的代表作，淋漓尽致地展现出艺术家1966年之前的「血与泡沫」（blood and foam）画风。

赛·托姆布雷《丽达与天鹅》

画布油彩、铅笔和蜡笔

191 x 200 cm

1962年作

成交价：52,887,500 USD 

纽约佳士得2017年5月

晚年以花朵为主题的作品中透露着一股暮年参禅悟道的气质，他最后一批关于花的作品尽显成熟之美，2007年和2008年的花朵母题如“玫瑰”系列和无题的“牡丹”系列的创作是他所享受的最自由的一种状态。本月，托姆布雷2007年的花朵母体作品《无题》就将在苏富比上拍。有狂热的艺术爱好者说，在托姆布雷那些看起来像小孩子信笔涂鸦的画作中，其实是他以这种独特的方式表现了他对古诗词和文化发自内心的赏识。

塞·托姆布雷《玫瑰》系列作品，2008年

也许，不能引起争论的艺术家不会成为被历史铭记的艺术家。纵使托姆布雷在世的时候，其作品多受到世人的不解与质疑，尤其在创作早期。但托姆布雷依然选择深信艺术，坚持自己的创作，坚持对绘画形式力量的信仰。如今，备受市场和藏家关注的作品就是其六、七十年代创作的作品。市场上的高价拍品也大都出自这一时期。

塞·托姆布雷《无题 (奥洛弗内斯谋杀案)》

纸上彩色铅笔、蜡笔、石墨

69.8 x 100.4 cm

1964年作

成交价：852,500 USD 

纽约佳士得2018年5月

塞·托姆布雷《无题》

画布油彩、蜡笔

1971年作

成交价：2,285,000 USD

纽约苏富比2013年5月

如何欣赏抽象绘画？

在西方艺术市场中，如塞·托姆布雷、格哈德·里希特等艺术家的抽象作品，占据着越来越重要的地位，且市场表现稳定，20世纪代表性艺术家的作品始终备受追捧：2020年度，托姆布雷、罗斯科和纽曼的成交总额均超过3,000万美元。赵无极（全球排名第3位，成交额1.58亿美元）、里希特（Richter）（全球排名第12位）和朱德群（第23位）表现优异。

塞·托姆布雷《无题》

画布油彩、铅笔

1962年作

成交价：6,402,500 GBP

那么，如何欣赏诸如塞·托姆布雷这样艺术家的抽象作品呢？纯抽象画并不是突如其来的。艺术家在从艺之初，也大多是从捕捉现实世界的形象开始的。所不同的是，他们不再着眼于形象的真实再现和细节描绘，而是凭借无与伦比的线条、色彩来强调情感的表现。抽象艺术的诞生，极大地提升了人类的想象力和意识的空间，让我们进入到更加陌生的维度。它呈现出繁复的超级景象，触探个体思想的深刻性，以及视觉的无限力量。

塞·托姆布雷《无题》

成交价：USD 17,525,000

纽约佳士得2015年11月

有不少人认为，抽象画不容易看得懂，因此很难去评判它的价值，其实不然。相对于其他类型的艺术作品，抽象艺术作品更加需要心灵上的分析理解。因为，抽象作品并不直接提供意义，而是让观者沉静到画面中，品味绘画性本身。

塞·托姆布雷《赛索斯特里斯的太阳船》

成交价：3,990,000 USD 

纽约佳士得2020年10月

所以，欣赏抽象艺术的方法就是放弃理性，用直觉和本能来观看。比如观看朱德群与赵无极的作品，虽然他们的作品充满了激情和狂放，仔细观看的话，会发现画面中揉进了很多中国传统绘画的构图和韵味。

塞·托姆布雷《无题》

69.9 x 99.4 cm

成交价：2,887,500 USD

纽约苏富比2016年11月

近年，越来越多西方艺术家的抽象作品被引进到亚洲艺术市场中，其中不乏大家耳熟能详的名字，取得傲人成交的同时，彰显出抽象艺术无限的市场可能性。未来，随着艺术市场国际化的加深，抽象艺术不仅在中国，在全世界都会越来越重要，因为抽象艺术是纯粹的精神艺术，是内心自由的表达，相信有越来越多的人会关注并喜爱抽象艺术。

塞·托姆布雷《无题（分枝）》

成交价：611,250 GBP

伦敦佳士得2019年3月

作者：李保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