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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打虎(缩编·上)
原著 施耐庵
罗贯中
改编 殷 红
绘画 刘建平
1 武松自与宋江分手后,一路晓行夜宿,走了几天,来到阳谷县境内。当日晌午时分,走得肚中饥饿,望见前面有一个酒店,挑着一面写着“三碗不过冈”的招旗。
2 武松一气喝了三大碗酒,店家不肯再添酒,说道:“你没看见门前招旗上‘三碗不过冈’的字吗?”武松笑道:“休要胡说!我喝了三碗,如何不醉?添酒来!”酒家又筛了几碗酒。
3 武松喝了十八碗酒,这才提上哨棒要走。店家道:“前面景阳冈上有只大虫,晚上出来吃人,已伤了二三十人。你酒喝多了,千万不可枉送性命。”武松不信,大步直向景阳冈来。
4 武松乘着酒兴,来到一个破旧的山神庙前,见门上贴着一张印信榜文。上面所写和店家说的一样,方知真的有虎。想转身回酒店,却又怕被店家耻笑,寻思道:“怕什么!只管上去!”
5 武松又走了一阵,酒力发作,浑身焦热起来。他敞开上衣露出胸膛,踉踉跄跄奔过乱树林。见前边有一块大青石,便走上去把哨棒倚在一边,却待要睡,只觉刮起一阵狂风。
6 那一阵风过了,只听得乱树背后扑地一声响,跳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虫来。武松叫声:“啊呀!”从青石上翻了下来,拿起哨棒,闪在青石旁。
7 那大虫两只前爪在地上略一按,纵身向上一扑,从半空里蹿下来。武松被这一惊,酒都变成冷汗出了。武松见大虫扑来,只一闪,闪在大虫背后。
8 那大虫扑了一空,便把前爪搭在地上,用腰胯一掀,掀了过来。武松又一闪,躲在一边。
9 那大虫掀不着,大吼一声,震得山冈也动。大虫把铁棒似的虎尾倒竖起来,向武松狠命一剪,武松又闪过去了。大虫这一扑、一掀、一剪,三招落空,气性先去了一半。
10 大虫咆哮着扑来,武松就势紧揪住大虫的顶花皮按下,然后用脚朝大虫面门上和眼睛里乱踢。大虫挣扎不得,将身下的黄土刨成一个土坑。
11 武松把大虫的嘴直按下黄泥坑里,偷出右手,抡起铁锤般的拳头,尽平生之力只顾打。打到五七十拳,那大虫眼里、口里、鼻子里、耳朵里都迸出鲜血来,动弹不得,只是喘气。
12 武松只怕大虫不死,又拿起半截哨棒打了一会儿。眼见大虫没气了,方才丢了棒。他想将大虫拖下冈去,却哪里还提得动?原来,刚使尽了气力,手脚都酥软了。
13 武松又来到青石上坐下,寻思道:天色黑了,倘若又跳出一只大虫来,却怎斗得过它?且挣扎下冈子去,明早再来理会。于是他在石头边寻了毡笠,转过乱树林,一步步捱下冈来。
14 走不到半里多路,只见枯草中又钻出两只大虫来。武松吃惊道:“我这回可完了!”只见那两只大虫在黑影里直立起来。武松仔细一看,却是披着虎皮的两个猎人,都拿着三股叉。
15 猎户问武松:“你是什么人?可曾见大虫?”武松道:“我是清河县人氏,姓武名松。刚才在乱树林边,正撞见那大虫,被我一顿拳脚打死了。不信,看我一身血迹。”猎户们又惊又喜。
16 众人点起火把,随武松上了冈子,见那大虫果真死在那里,惊喜非常。一面派人去报告知县,一面抬上大虫,又请武松坐上一乘凉轿,拥下冈去。
17 第二天,早有阳谷县知县派人来接武松。庄上人请武松坐上凉轿,把大虫扛在前面,送到阳谷县。这件事惊动了整个县城,百姓们都争先恐后地出来观看。
18 知县见武松忠厚仁德,有心要抬举他,便道:“我请你在本县做都头,如何?”武松跪谢道:“若蒙恩相抬举,小人终身感恩不尽。”于是,武松便留在阳谷县做了步兵都头。
19 过了数日,武松偶到街上闲游,忽听见背后有人叫道:“武都头,你发迹了,为何不来看我?”他回头一看,翻身便拜。原来是他的嫡亲哥哥武大。
20 这武大郎以卖炊饼为生,人长得矮小丑陋。武松问道:“哥哥为何在此?”武大道:“我娶了个老婆叫潘金莲,因长得俊俏,常有浮浪子弟来相欺,只得搬到阳谷县来。”武大要武松一同回家看看。
21 武大买了些酒菜,三人坐下,那叫潘金莲的妇人殷勤地劝武松饮酒:“叔叔休怪,没甚款待,请酒一杯。”一双眼只看着武松,武松只低了头,不去理会。潘金莲和武大要留武松住在家里,武松怕县衙里有事,和哥哥告辞回衙去了。
22 再说这阳谷县知县到任已二年多了,赚得好些钱财,想送往东京亲眷处,便派武松押运。
23 武大自武松走后,便是每天只做一半炊饼去卖,未晚便归,开始潘金莲和他闹了几场,后来也懒得再闹了。她约莫到武大回家时,便去收帘子、关上大门。
24 这一日,武大将要归来,潘金莲便来门前叉帘子。恰巧有一个人从帘子边走过,潘金莲因没把叉竿拿牢,失手滑掉了,正好打在那人头上。
25 隔壁茶馆的王婆看见了,笑道:“谁叫大官人打这屋檐边过?打得正好!”原来这人叫西门庆,是本县的一个破落财主,开了一个药铺。此人奸诈,近来突然发迹,人都称他做西门大官人。
26 不一会儿,西门庆又折回茶馆,要王婆为他和潘金莲说合,道:“干娘,你若能成全这件好事,我定重谢。”西门庆立即拿出一锭银子,王婆见钱眼红,满口应允。
27 次日,王婆趁武大不在家,拿着西门庆送来的绫绸绢缎,来求潘金莲为她做寿衣。见潘金莲爽快答应了,王婆满心欢喜。
28 缝到日中,王婆安排些酒食请潘金莲吃。恰好西门庆走了进来,王婆便连忙让座,对潘金莲说道:“这就是给老妇衣料的施主——西门庆大官人。”
29 待几盅酒落肚,那西门庆和潘金莲眉目传情,言来语去了。王婆看时机已到,说道:“正好吃酒,却又没了。”西门庆拿出些银子:“相烦王干娘再去买些酒来。”王婆会意,拿着银子出去了。
30 从此,武大一出门,潘金莲便来王婆茶馆和西门庆相会。不到半月,街坊邻舍都传开了,只瞒着武大一个。
31 再说本县有个卖果品的小厮郓哥。这一日,郓哥弄了些雪梨想给西门庆送去,却满街寻不着他。后来听人说西门庆在王婆家里,就直奔王婆茶馆去找。
32 郓哥见了王婆,要进茶馆里去寻西门庆。王婆不肯,两个争吵起来,郓哥道:“只要我说出来,只怕卖炊饼的武大要发作!”王婆心中大怒,将郓哥打出街上。郓哥边哭骂,边拾梨儿。
33 郓哥挨了王婆打,便去找武大。郓哥将听到和看到的对武大说了。武大听罢,气得要去找西门庆。郓哥拦住他道:“今日他们定有防备。”于是两个商量着第二天去茶馆捉奸。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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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2017-06-09人民美术出版社人民美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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