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肖兔因其寓意祥瑞，吟咏之诗史不绝。唐代蒋防于《白兔赋》中，赞誉白兔“皎如霜辉，温如玉粹。其容炳真，其性怀仁”，尤其蟾宫玉兔、玉兔捣药之美丽传说家喻户晓，更助添其一种古典式浪漫神话色彩，兔之形象本身，即葆有一种高洁华美、不染尘滓之性情特点，可与鹤、鹿、猿等仙禽同俦并列。

　　壬寅仲秋，工笔画家程澄以其娴熟矫健之精细工笔，创作出卯兔题材之生肖图谱，以迎癸卯兔年新岁。此套卯兔生肖图谱将传统工笔绘画与笺纸艺术熔铸一炉，珠联璧合、相得益彰。谱中所写玉兔形象，深得“霜毛丰茸目睛殷”“天资洁白雪一团”之形貌神韵，形象逼真生动，饶具呆萌可爱之态，更有离垢出尘之清净意象。

　　纵观此六兔图，俱采用葫芦式画心，用笔精妙入微之致，呈现出宁静安详、无欲不争之形象气质。所谓“玄霜不自脱尘胎，一堕白云双目炯”，生肖兔令人可亲可爱可赏。以下分别就此六兔图，分列而论之。

　　其第一图，写芝兰蕙草丛中两兔，一灰色伫立侧目、一黄色蹲伏前视，俱头簪鲜花，备见妩媚娇柔之致，是为情深笃好之兔中伉俪。其上方一片祥云缭绕，月宫中嫦娥仙子神态和悦而衣袂飘举，似对人间顾盼有情。第二图，写一白兔侧立于地凝神专注，双耳微红而毛色雪白，足前有黄金一堆熠熠生辉，寓意玉兔送金、福瑞临门；图上端绘有丹柿一株，一灵禽伫立枝头含情俯窥下视，与玉兔构成上下呼应之状。第三图，写紫英花束下垂，一棕褐色小兔，前足蹲伏于一硕大南瓜上，瓜叶蜷曲而婀娜秀雅，瓜籽众多且外露，寓意多子多孙、福泽绵延无穷尽也。第四图，写灰白、棕褐色两兔并立而身姿前倾，正定睛注视前侧之石榴及果实，石榴之上有一蛱蝶蹁跹上下、翻飞起舞，画图上方石榴含苞待放，一鸟居停其上，亦可见盎然生意。第五图，写荔枝禽鸟之下，一幼兔口衔荔枝果实逡巡欲前，眼神清澈之中略带喜悦之情，或为送上丰收喜悦之景。第六图，写繁花葳蕤之下，有灰白两兔互相依偎倚伏，若情侣然，予人以琴瑟和谐、花好月圆之感，亦喜庆祥瑞之合作也。

　　此外，诸如芝兰蕙草、丹柿黄金、紫英南瓜、石榴蛱蝶、荔枝灵鸟、没骨繁花等作为配景点缀，其笔触亦清雅精致、色调丰富邃密而有条不紊，深得两宋院体花鸟绘画“淡冶清丽”之精髓三昧。

　　除却卯兔题材之外，“福虎图”四幅，作为寅虎系列纳入百祥生肖笺中，意在辞虎而迎兔，百福盈门且百祥骈集也。寅虎生肖笺谱亦为四帧，工笔技法撷取前述前贤之长，凡虎之目睛、耳鼻、皮毛、前额、胡须乃至四足均备极生动，兼具英武阳刚之雄健，以及温煦婉约之柔美，尤能将虎所习见之勇猛威严适度调和为憨厚可亲，令人油然而生亲近怜爱之心。玉兔福虎，皆为秉性聪敏、天资超迈之灵物，于此百祥笺谱中后先辉映。

　　所谓笺谱，指笺纸图案之谱，起源于笺。“笺”字含义更为丰富，多释作“小幅华贵之纸张”，指代古人书信往来或持赠唱和所用之信纸。笺纸尺幅虽不甚大，却集诗书画印于一体，所绘山水花鸟、祥云纹样、博古典故等各种图案，极具中国传统美学韵味。

　　古今以来著名之笺谱，其重要者有《萝轩变古笺谱》《十竹斋笺谱》《北平笺谱》等，此次推出之百祥生肖笺谱（含卯兔、寅虎两种），接踵继武于《十竹斋笺谱》等名谱之后，其封面题耑，则延请当代书坛名家、西泠印社副社长童晏方先生挥毫以隶书题写。全套笺谱诗画韵味浓厚，书风清秀脱俗，可谓书画合璧之作。详观内页，乃于精雅笺纸之上绘以兔、虎，动物则澹淡恬静，花草则华彩斑斓，典雅清新之意若浮纸面之上。凡此笺谱中一图一画，皆可谓中国文人艺术之智慧结晶文房雅物。博雅好古之君子，倘能持以入手摩挲品赏，想当宝爱非常并不忍轻释也！

　　壬寅仲秋，张咏于双枇杷馆北窗

张咏（著名艺术评论家、南通大学生态文学研究所特聘研究员）

　　程澄，工笔画家。西泠印社特约编辑、西泠印社社友会会员、浙江省美协会员。

　　2001-2004年应浙江省佛学院之邀绘制大型水陆法会佛画一堂（120幅），2004-2007年绘制长卷《五百罗汉图》，2008-2009年绘制绚彩佛韵敦煌系列佛像，2009-2010年由西泠印社出版《无上粉本寺中寻》宝宁寺明代水陆画线描精选，2011-2013年由西泠印社出版《唐吴妙用入毫端》——中国罗汉画海外寻线描精选。2015年西泠印社出版《观世音菩萨三十三圣像 》。

　　2016年西泠印社出版《禅悦澄心——江吟、程澄书画作品集》

　　2017年在东京举办中日邦交45周年纪念“天雨流芳”佛画展

　　出版：《天雨流芳》佛画集

　　2018年出版：《娑罗馆画谱》观音大士线描精选

作者：张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