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观察 】刚开年很多博物馆就发布了2024年的展览计划，经过对众多展览的规格设置和内容选择调研分析，我们对中国文博机构的现状和发展可以窥见一斑。雅昌艺术网&艺术头条希望从运营篇、展览篇、公教篇、文创篇等等涉及公立、民营博物馆的不同面陆续展开行业观察。

2008年，中国香港西九文化区管理局从政府获得216亿港元（折人民币183.6亿元），用于管理西九文化区，包括香港故宫文化博物馆、M+视觉艺术博物馆以及戏曲中心。近期，西九文化区管理局曝出财务困难，这216亿港元拨款将于2025年3月耗尽。管理局最新的年报还显示，西九在2023年的赤字已超过13亿港元。

香港故宫文化博物馆、M+视觉艺术博物馆的运营情况如何？是否可以收支平衡？西九文化区管理局行政总裁冯程淑仪（Betty Fung）于2月14日接受《信报》采访时表示：门票收入只能覆盖不到一半的运营成本，余下的都需要自掏腰包。即便如此，M+和故宫的成本回收率分别达44%至46%，可媲美甚至高于全球不少知名博物馆。全球最顶尖的博物馆，在没有政府补贴的情况下也会遇到严重财务危机。

非国有博物馆也在艰难维持运营。今年2月份，上海邬达克纪念馆、天津金融博物馆相继闭馆。

无论是哪种性质的博物馆，只要开门，都会面临许多意想不到的困难，其中成本是保障博物馆运营和可持续性发展的一个关键要素。

▋博物馆的运营经费要花在哪？

运营博物馆是一笔大开支。博物馆从建设到运营所需要投入的经费都是成本，其中运营成本具有长期、持续的特点，每年都需要投入。在运营成本中，一部分是为了维持正常运行固定投入的基本支出，另一部分是根据需求灵活变动可以按需投入的项目支出。

基本支出分为人员经费与公用经费两类。公用经费主要包括办公费、办公场所水电费、公务用车运行维护以及工作人员的培训等，但国有博物馆的人员经费与公用经费投入，与非国有博物馆在用人管理、组织机构运行等方面会略有差异。

据部分数据显示，大多数博物馆的基本支出占运营成本的50%以上，但部分文物系统的国有博物馆的项目支出会高于基本支出，而且文物系统国有博物馆的平均运营成本远高于其他行业国有博物馆和非国有博物馆。

博物馆的项目支出按照支出方向分为运营类经费和部门职能类经费两大类。在项目支出中，展厅的维护、研究成果出版与宣传交流以及特别展览策划与组织等，在博物馆支出中占比较大。

此外，藏品征集与保护、博物馆建筑物及配套基础设施日常维护等相关的支出占比也较多。关于博物馆藏品的征集，国有博物馆如有机会征集与本博物馆性质和定位高度契合且具收藏价值的文物藏品，可通过申请专项资金、约定分期付款等方式解决临时困境。而非国有博物馆由于经营模式的差异，需要在年度计划中预留部分藏品征集费。

由于各个博物馆的性质不同，运营情况也不同，每年的侧重点和方向不同，经费占比也会有所变动。

如刚关闭的上海邬达克纪念馆建于2013年，是一座富有历史价值的建筑。该建筑于1930年完工，展现了英国乡村都铎风格，也承载着上海城市符号和记忆。

上海这么大的城市，怎么无法让一个小博物馆生存下去？或许很多人认为维持这样一个博物馆的基础运营并不需要花太多费用，但上海邬达克纪念馆每年用于古建筑维护费用就是一大笔开支，即便门票收费也很难运营下去。

▋博物馆运营经费难筹

近几年，“博物馆热”持续升温，到博物馆排队打卡的人越来越多，但“赚钱”对于博物馆来讲太难了，资金筹集成了运营博物馆的重点。

“世上没有一家博物馆是赚钱的”，这句话貌似成了一个无法破除的诅咒。为了维持正常运营，博物馆会从各方面筹集资金。在2016年9月，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为了维持运营，委托纽约佳士得拍卖了501件藏品。

与欧美的博物馆相比，中国博物馆成立时间虽短但发展迅速。根据国家文物局数据，2021年全国有5605家博物馆实现免费开放，占比达90%以上。在国家鼓励博物馆免费以来，财政支持就成了博物馆的主要资金来源。

此外，以基金会为主的非政府捐赠捐助是国外很多博物馆运营经费的主要来源之一。国内博物馆也开始建立博物馆基金会，据《博物馆工作指南》书中介绍：故宫文物保护基金会属于非公募基金会，由故宫博物院发起，由八位企业家以自然人或企业法人身份参与的独立运营组织。八位发起人每人出资200万元，募资1800万元。其宗旨是维护和扩大故宫博物院藏品和建筑，为故宫博物院学术研究和公众服务提供支持，并扩大故宫博物院国际、国内影响力。2019年3月，龙湖集团捐资1亿元，在故宫文物保护基金会下面设立“龙湖—故宫文化基金”，助益故宫博物院文保事业发展，在文物保护和修复、文化遗产研究与利用、重要藏品征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播等领域发挥效能。

非国有博物馆在资金来源不同于国有博物馆，多数资金来源依靠个人或企业的筹措与投入。个人或企业为了创办博物馆，在搜集藏品、场馆建设上已经投入了大量资金，但博物馆的建设和维护是需要长期投入成本，一旦资金短缺，就会面临关停的风险。

活下去，是博物馆一个非常客观的问题，因此必须自己“造血”。

▋艰难“破圈”寻出路

2月19日永久关闭的天津金融博物馆，是中国第一家集展示、教育、金融文化消费和金融史研究活动为一体的专业金融博物馆。在运营的13年来，天津金融博物馆已接待各界访客近70万人次，推出不同主题的专题展、年会、讲座、论坛等各类活动600余场。作为民营非营利的公益机构，多年来坚持免费开放，公益运营，长期承担亏损。

类似天津金融博物馆因长期亏损等原因关闭的博物馆，国内外有很多。2021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国际博物馆协会发布的研究中显示，在特殊时期8.5万家博物馆闭馆，占全球博物馆总数近90%，超过10%的博物馆可能永久关闭。

“民营博物馆必须经营，才能生存下去，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建川博物馆60%以上的开支是人工费用（工资、社保、奖金等），其次才是水电、维修监控、行政等等费用，如果经营不善就难以为继。” 这是建川博物馆馆长樊建川2024年2月18日在个人自媒体平台的发文。他表示：“二十一年了，建川博物馆在低票价的前提下，勉力支撑着数十个博物馆的正常运行，已经创造了业界一个独一无二的奇迹了。”

在众多非国营博物馆中，建川博物馆是目前国内收藏内容最丰富、建设规模和展览面积最大、民间资本投入最多的非国有博物馆，占地500亩，建筑面积近10万平方米，拥有藏品800余万件，其中国家一级文物425件，已建成开放32座场馆。凡是参观过建川博物馆的观众都会赞叹博物馆之大。

这么大的博物馆如何在低票价的前提下，支撑着数十个博物馆的正常运行呢？该博物馆已经形成了“以商养馆”的运营模式，集展览、休闲、娱乐、旅游等于一体，利用多方面的资源来持续博物馆的运营。

非国有博物馆的运营和发展是近年来博物馆界的一个热门话题，很多博物馆在艰难地维持运营。

结语：

博物馆事业不是一次性的投入，需要长远性的发展眼光来看待。博物馆在发展过程中，经费固然重要，但更需要找到专属于自己的定位，明确宗旨。博物馆的定位和宗旨如同一个人的性格与品格，是区别于其他馆的个性特征，更是博物馆面向观众的一张“邀请函”。

无论是国有博物馆还是非国有博物馆，都需要在筹建和运营过程中，思考好定位，更需要探索出适合自己的运营模式，才能让博物馆走上相对良性的发展轨道。